“你怎么来了?”
“王爷失踪了这些天,我能不着急吗?不过王爷好像不是很想让属下找到的样子。”
蓝季枢的确有点儿失望,他这几日靠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时常听着窗外孩子们嬉戏的声音。这时就会想起以前玖橙小一些的时候,也是常常这么笑着。
那时他才觉得,世间的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他以前家族灭门,一心只想查出凶手,报仇雪恨。所以他开始孤立身边的人,为安牧宸取得天下,一点点接近皇权,拿到能查到凶手的所有资料。
可等他觉得快要真相大白的时候,玖橙出现了,带给了他不一样的结果。他迟疑了,甚至觉得其实就算知道凶手是谁,又如何呢?即便杀了那个凶手,又如何呢?
有没有一个女子曾让你心中感慨,不曾有过的感觉、冲动,一次次袭来。可能这才是生命的意义,会为一个人而动心的意义。
“王爷,王爷?睡着了吗?”季川就差没有贴着蓝季枢的脸了。
蓝季枢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我眼睛有闭上吗?”
“没有啊。”
“那你问什么蠢话?”
季川讪讪地笑道:“王爷,您真的看不见了吗?”
蓝季枢不想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可季川又讪讪地笑道:“那您就看不见答女今天打扮得可好看了!”
他微微一愣,立刻侧头过来,“小玖?”
玖橙噗嗤一笑,抬手将清心丸塞进他的嘴里,脸色略红地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清心丸,吃了过几日就没事了。”
蓝季枢抬手,玖橙十分自然地将他拉住,他说:“回来了也不吱个声,我听街坊说云雾城这几日不太安宁。”
“是啊,城主府上出了一些事情,不够还好,我赶着天亮之前便出城了。”
“出了什么事吗?”
“有人杀了城主一家,索性城主并无大碍,城主的夫人与几个孩子也在头几日回了娘家,应该无事。”
蓝季枢点了点头,这二人说话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个季川。季川愣了神往后退了几步,虽然季川也知道他家王爷与玖橙有那个意思,但现在看着二人如此平静地说话好似在聊家常一般,倒是没想到自家王爷还有这样的一面。
“季川你可听见了?”
“嗯,啊?”季川愣愣地回过神来,“答女说什么了?”
玖橙上去就是一记核桃敲在季川头上,“我说让你先回去报个平安,我与季枢明日一早便回去。”
“王爷今儿不与我们一起回去吗?”
玖橙抢在蓝季枢前面说:“他服了药,得休息一日。”
季川忙点头,“是,卑职这就回去。”
玖橙目送季川离开,蓝季枢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远了才说:“有事?”
“瞒不过你。”
蓝季枢轻笑,玖橙忙说:“我发现柯叙将云雾城所有的清心丸都搜回来了,而且还大量购买附近城镇的清心丸。”
玖橙想了想,有补充说:“我在云雾城遇到涂刖,他说军营里被叙国的人下了毒药,大军一般都中了毒。艾子杉又命人封锁了去往云雾城的大道,赫连郯只得派涂刖偷偷前来云雾城找清心丸。可是巧了,柯叙这个时候大量搜集清心丸,我不难想象他与叙国也许是一伙的。”
蓝季枢沉默一阵,又说:“柯叙深藏不露,明里暗里都打算着自己的小算盘,若真是与叙国有染,定是有什么原因。”
“哦,对了,你可认识一个叫风弄景的人?”
“认识,你如何知道?”
“是我去药房给你找清心丸的时候见到的,他一眼就看到我腰上你的令牌,便主动问我是不是九王爷派来的。还是他告诉我柯叙已经将所有清心丸买了回去,之后还带我去找柯叙讨药。”
蓝季枢低了低头,“这事情可复杂了。”
“如何?”
“现在还说不清楚,我们得早些回去,不然定有大事发生。”
“等待,季枢,还有一件事,”玖橙偷偷看了看蓝季枢,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蓝季枢突然笑了笑,说:“你还有事不能说?”
玖橙微微皱眉,说:“你别笑!是关于你家被灭门的事情。”
蓝季枢愣了一愣,没想到玖橙还知道他家灭门之事,转后又笑了笑,说:“你不必介意,这么多年了。你既这么说,定是在柯叙那里听到了什么,说来便是。”
玖橙点了点头,说:“我说了你可别太生气。”
“好。”
“风弄景给柯叙疗伤的时候我站在屋外听得不太清楚,”玖橙回忆道,“柯叙好像很怕一个人,就是那人将他家白人杀害的,但柯叙说那是报应,还叫风弄景小心些,那人定会去找他。可他们说话之间,却提到了当年蓝家灭门之事,还,还有,”
玖橙闭了闭嘴,说:“他们说不如斩草除根,杀了你,以绝后患。”
蓝季枢低着头发呆,仔细地听着,玖橙继续说:“季枢,我觉得柯叙跟你家灭门的事情一定少不了关系,而那个他害怕的人一定也与你家有关系。只是这关系,不知是敌是友。”
他点了点头,“我一早便知道柯叙那老家伙有鬼,不过他并不是主谋,既然他能与风弄景说起这事,那风弄景必定也知晓一二。我知道了,小玖,你不必忧心,这事情以后再说。”
“嗯,我们现在回去吗?”
“现在就回去,艾子杉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蓝季枢说的没错,艾子杉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况且他还联合江湖上的第一大帮,凝露阁的少庄主,风弄景。
不多时,风弄景已到了叙国的大营。
艾子杉依旧彬彬有礼的样子出来相迎,“风少爷好厉害,居然连云雾城的老城主都能驱使得动。”
风弄景作揖,轻笑,“艾将军哪里的话,不过是念着陈年旧事,帮一个忙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谦虚,谦虚了。这次过去可有什么意外?”
“艾将军料事如神啊!也不算是什么意外,不过遇到了九王爷身边的一个女子,应该是给他找药的,蓝季枢还没死。”
艾子杉并不意外,说:“一代战神若是这么轻而易举就死了,岂不是很没趣?”
“哈哈!我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我随了那姑娘,送了两瓶清心丸给她。”
“如此甚好。接下来的表演,才刚要开始。”
“哎,我可真想看看蓝季枢受到挫败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哈哈哈!”
“英雄所见略同!”
叙国大营里泛起一阵阵笑声,可他们还不知道,娄国的大营里,涂刖已经带着几百瓶的清心丸回来了。
东篱。
蓝季枢的眼睛刚刚能看见一点点光线,玖橙大清早收拾了东西串号衣裳准备出去,蓝季枢见她没有过来自己身边,忙抬手,“小玖!”
玖橙愣了愣,没发现他已经醒了,侧身过去,“怎么样了?眼睛可有能看见什么?”
蓝季枢摇了摇头,“只能看见一些亮光。”
“能看见亮光已然是不错,再过几日应该就能看见了。”
“你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我去瞧瞧附近有没有叙国的人,等会儿好上路。”
蓝季枢点了点头,“小心点儿。”
“嗯,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
从长水村的西面出去,走近竹林深处,从很远的地方她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她轻笑,似乎许久都未尝过酒了。
“来了吗?”
玖橙在他旁边坐下,“你杀了云雾城的城主,柯叙一家?”
东篱将一小坛酒地给她,她看了看酒坛,抿了一口,东篱蹙着眉头,说:“柯…颗什么?”
“柯叙。”
东篱往后躺了下去,黎明日分,白雪一般的云被彩霞渲染得格外迷人,他想了想突然坐了起来,大手抚住玖橙的头,“哈哈哈!你这丫头,一来就问我的生意,也不说说这几年都去哪里了,让我这个老人家伤心了好一阵子,还离开了昭国。哦对了,算一算,你回娄国的日子好像也过了许久了。怎么,太皇太后竟然肯遵守约定将你放回去?不对不对,太皇太后好像已经死了,哈哈哈!”
“是你杀的吗?”
“是啊,”东篱放下手来,郁闷地说,“不过这可不是生意,你晓得的,当年我有个恩人,一家被灭,我也是最近才查到原来是柯叙那个老鬼暗中使坏,才害的恩人一家被叙国所害的。”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你的恩人不是我吗?”
“你是在哪之后的,反正我不过是顺手报了个仇。”
“哦,你说的可是蓝家?”
“哟呵!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听柯叙说的。”
东篱大骂一声,“我靠!他娘的,柯叙那混账还没死啊?”
玖橙点了点头,东篱立刻起身来,“我马上再去杀他的片甲不留!”
“别去了,”玖橙忙阻止,“现在整个云雾城都在通缉你东篱,江湖刺客,你还敢去啊?”
“什么!竟然通缉我?这人还要脸吗?”
玖橙脑壳有点疼,杀了人家一家人,还说人家不要脸。不过,“谢谢你东篱,季枢若是知道,也会谢谢你的。”
东篱愣了愣,“你,你见过蓝季枢了?”
玖橙点了点头,东篱坐了下来,问道:“那小子,还好吗?”
“不错,马上就去衔都了。”
“你们可是要小心,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嗯?”
东篱喝一口酒,说:“听说那个什么凝露阁的人已经到了衔都,不知道与叙国有什么勾当。这可是江湖上的消息,不是我,别人可不知道!”
“具体说。”
“哦,若是你见到蓝家小子,你可告诉他要小心娄国的人,你大哥可不是这么简单,能让昭国来帮忙?笑话,谁不知道娄国这几年兵力强盛啊?昭国我不管,反正你得看好蓝家那小子。”
玖橙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谁我大哥要背叛昭国?不可能,昭国和娄国一直都是胡邻友好,我大哥不会这样的。”
“呵呵,你大哥什么人你哪里知道,他要做不出这档子事情,他能这么顺利利用你阿姐上位啊?不然你阿姐能死的那么惨?”
玖橙呆了呆,东篱比她更惊讶,结结巴巴地说,“丫,丫头,你,你该不是不知道你阿姐,的事情吧?”
她曾想过无数个理由,无数个她亲哥哥为何要利用她的亲姐姐来上位,有为何,她的亲姐姐会死在别人府里的理由。可是她未想到的是,这阁没有战争,没有城府的国家,已经面目全非。
是谁曾说,娄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度,曾经四十九个部落和平共处,虽有小打小闹,但始终跟随娄国大国。他们与亲兄弟一般,不图名利,不图财富,性格豪爽,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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