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玖橙北修旻》第16章 偷酒

    三十六盏荷花灯洒在逐月河水中，戏台子上面载歌载舞，座下不少王宫大臣们都来了。除了上次皇上登基的时候见过这么多人，玖橙素来怕人，这样的场面，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极乖地坐在肖太后身边，时不时有人过来给肖太后敬酒，她低着头不敢说话。偶尔也有人同肖太后问到她，她只是小声答应着，却不敢抬头。
    肖太后拉着她的手，“郡主，不必害怕。”
    玖橙愣了一愣，看向肖太后，“肖太后，我……”
    “你是郡主，”肖太后微微将下颚抬得高了一些，朝她看去，微笑，“看看哀家的样子，你是郡主，这位都朝中的大臣们，郡主不该对大臣低头。”
    “可是玖橙……”
    “没有可是，如今你要做的，正是抬头挺胸，忘记哀家平日何如教你的吗？”
    她岂敢忘记，肖太后常说，身为郡主要拿出郡主的姿态，丢了脸不要紧，只要不丢了自信就好。
    肖太后朝她点头，玖橙抿嘴，扯出一个笑容来，“嗯，玖橙明白了。”
    “肖太后，”安可儿走过来，她今日一身红色衣裳，格外美艳动人。她朝肖太后行礼，道，“可儿的成年礼有太后来参加，可儿受宠若惊。”
    肖太后点头，让她起身，“可儿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出落得花容月貌。”
    “多谢太后夸奖。”
    玖橙起身行礼，“公主万福，玖橙祝公主永远如今日般美丽。”
    “哼，”安可儿今儿心情大好，听见玖橙的祝贺倒是高兴，“郡主客气了，多谢吉言。”
    玖橙转身，让扶蕊将自己和肖太后的贺礼拿了过来，“公主，这是肖太后娘娘和郡主的一点心意，希望郡主喜欢。”
    安可儿朝肖太后欠身，命人收下。这场盛宴在安可儿接受成年礼的礼仪中结束，玖橙一直看着坐在最高处的安牧宸，他身边有位女子，听说皇上只有一位妃子，那位妆容华贵之人一定就是馨妃娘娘了吧。
    “玖橙，哀家有些乏了，先回宫休息了。”
    玖橙将肖太后扶了起来，“碧柳姑姑先送娘娘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嗯，让荼刖跟着你，可不能顽皮。”
    “知道了娘娘，娘娘慢走。”
    荼刖从一边的树上跳下来，总觉得玖橙笑得特别诡异。玖橙朝荼刖使了个眼色，荼刖轻叹一声，摇头。
    “好嘛荼刖，这儿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好多侍卫呢。”
    “我在外面等你。”
    玖橙连忙点头，这一幕，正好不偏不倚，被蓝季枢看的清清楚楚。她不走，是因为安牧宸还没走，戏台子上还有人唱戏，虽看不懂唱的什么，但没关系，她胡乱听着也是新鲜。
    她顺手取来喝下的酒今儿也觉得特别好喝，喝了以后心情就更好了，若是以后无聊，便也可以常喝。她以前曾偷喝肖太医的酒，被荼刖好生教育了，不过肖太医那是桂花酒，就算喝醉了却也不伤身。
    不知道今天这个是什么酒，虽然没有什么花香，但也香得很。玖橙看见安牧宸朝她笑了笑，然后就起身走了，她愣了愣，撑起身子来，身子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
    夜路好长，她明明看见安牧宸往那边走了，等她跟了上去，却又没有了他的身影。她仰起头来，月色正好，清风徐徐，吹拂着她一身纱衣，舒服的很。
    晚上的月光十分明亮，漫天的星星窸窸窣窣却格外的闪，小半个月亮映在湖中的光辉，宛如粼粼银片一般，美不胜收。也不知是从哪儿摸来的一壶酒，既然找不到安牧宸，她便坐到了亭子上面，吹吹风，喝喝酒，好不快哉。
    “你倒是乐的自在。”
    玖橙仰头饮酒，哪里还留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趁着月色朦胧，她扶了扶脸侧的晕红，眼前有些迷离，望不清是真是假。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做坏事，不要你盯着。”
    蓝季枢拿走她手里的酒，顺便喝了一口，还以为只是水的他差点儿被呛到。盯着她拢上绯红的小脸，冷漠地说：“小小年纪就知道喝酒了，难道这也是肖太后教你的？”
    “嗯？荼刖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了？可是，可是荼刖，我偷喝肖太医的酒的时候他都不会说我的。”
    “原是肖太医教你这些的。”蓝季枢坐了下来。
    玖橙有些头晕了，盯着蓝季枢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傻笑着掐住他的脸。蓝季枢不由微愣，玖橙一身酒味，拉长了声音，“哎，九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荼刖呢，荼刖去哪里了？”
    还想着荼刖，荼刖此时正是没等到她的人找都懒得去找了，反正肯定在宫里，反正早晚也会自己回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慢慢悠悠地回去了。
    玖橙双手捧着脸朝着蓝季枢继续傻笑，蓝季枢看见她头上那支云牙簪，还是被修理的很好嘛。他取下玖橙头上的簪子，一子长发顺着肩膀滑了下来，玖橙歪着头，脸上泛红。
    蓝季枢不由捧住她的脸，月光恰好，气氛柔和，此时的她们，一个迷迷糊糊，一个心有趣意。此情此景，蓝季枢慢慢靠近，意味深长，却被玖橙一个喷嚏打没了，蓝季枢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擦着脸上的口水不由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刚才不是被这个小丫头给迷住了吧？他轻笑，真是多余了。
    “好了，告诉我这云牙簪里面是不是有娄国的信物，云狼之牙？”
    “嗯？”玖橙突然瘪嘴，“你怎么知道啊，我又没同你说过。”
    蓝季枢拍了拍她的头，笑道：“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好，那么，你知道要如何使用这个东西吗？”
    “当然知道！”玖橙一把抢过云牙簪，笑道，“这可是阿姐给我的宝贝，也是娄国的宝贝！阿姐说，只要我拿着这个东西回娄国去，娄国就还是古家的娄国。”
    “那你能告诉我要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吗？”
    “阿姐……”玖橙垂下双眼，一抹算意袭上心头，莫不是当年为了娄国子民，阿姐又何需将自己的圣女之位给她？多年不见，她竟半点都不晓得如今的娄国变成了什么样子。
    玖橙沉默许久，蓝季枢抚着她被微风吹散的长发，见她脸色伤感，“你阿姐可说过这簪子如何使用？”
    “阿姐，阿姐自然说过。”
    “你说。”
    玖橙点了点头，迷糊道：“阿姐一生都为了这簪子，只是托付给了我，我便要牢牢记得。若是给了旁人，也是没用的。”
    “怎么说？”
    玖橙翘着他，突然抿嘴笑了起来，凑近他耳边，“因我才是娄国的答女，我身上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旁人，旁人没有。”
    蓝季枢疑惑地看着她，她讪讪笑道：“若是你把这个簪子拆掉，然后…啊，啊切！啊切！啊切！”
    三个喷嚏以后，玖橙已经晕倒在了蓝季枢的怀里。蓝季枢将她靠在自己怀里，她小小的身子无比柔软，只是，这双手上却有一层茧，看样子，可真没想到啊。
    第一次夜不归宿是因为在乾坤殿里睡着了，荼刖并不想她还有第二次夜不归宿。琉璃阁的警备只有荼刖一人，蓝季枢轻而易举地便溜了进来。他将玖橙放到床上，可真是好笑，没想到他堂堂王爷也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扯过床上的被子，这里便是玖橙的闺房。蓝季枢环顾四周，走到她的梳妆台前面，将云牙簪放了下来。古家的娄国吗，蓝季枢突然走到窗户边，忙跃身出去。荼刖进来的时候他正要出去，荼刖见里面点着蜡烛，进去一看，果然，是玖橙回来了。
    荼刖微愣凑近闻了闻，这丫头竟然去喝酒了！实在不像话！荼刖倒是想教训她，可她却醉的一塌糊涂。
    从这以后，玖橙便再也不敢喝酒了，春去秋来，朝中的政权也渐渐回到安牧宸的手中。蓝季枢将军队整顿得井井有条，又将军中事情交给了其他将军来处理。只是蓝季枢有些不明白。
    “皇上不急着找玖橙要来云狼之牙吗？”
    “不急。”
    安牧宸盯着面前的棋盘好一会儿都未落子，这局显然他处于劣势，不过倒是可以再挣扎一下。他轻笑，那就挣扎一下也好。
    既然安牧宸想挣扎一下，那蓝季枢便陪他挣扎一下也无妨。他又说：“前些日子不还问我来着？”
    “啊，输了，挣扎也挣扎不过你，”安牧宸扔了棋子，道，“因为前几日朕收到消息，听说娄国可能会有内战。所以吧，现在拿到对朕也没太大用处，不过季枢，总归还是要拿到了。既然你都确定那东西就是了，什么时候拿来不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内乱？不知是何人。”
    “上代娄国大王的大王子，古耀。”
    “皇上这是想帮他。”
    安牧宸惊喜，倒是感叹，“九九！还是你懂朕的心！朕还没说你怎么都知道了？”
    蓝季枢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皇上如何决定的与臣无关，不过皇上若是想让臣推荐一人前去支援的话，李炳贤的大儿子，李孝仁倒是不错的人选。不过他尚且年轻，若是再派个沉重冷静之人更好。”
    “同朕想的一样！就这么办吧。如果古耀得了王位，朕也会安心得多，毕竟这样的话娄国就会安定许多了。”
    “若是古耀得了王位，娄国和昭国和亲，那么娄国至少十年不会对昭国轻举妄动。”
    安牧宸微愣，这厮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么的话，“九九，你的意思是，让朕娶了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