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秘史:两世为妃宛妤玄烨》第54章 旧友

    长长地甬道似乎永远走不到头,两旁的红墙碧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冬儿走在前头,懒得和婉玉搭腔。婉玉也乐得自在,一路上低垂着头,心里默默念着,这里是什么宫,那边是什么殿,根本不用抬头看,心里一清二楚。
    经过永和宫时,婉玉心里一颤,忍不住抬头向那边望去。
    那座曾经被修建得万分精美的宫殿已经彻底废弃,宫门上大大的一个封字显得无比凄凉。
    那里面再没有受宠的淑贵妃,就连这么个人也从玉牒里除名,就如同瓜尔佳氏那些受牵连的家眷一样,消失得了无痕迹。
    这世上再没有瓜尔佳宛妤了。
    “你怎么这么慢啊?快点行吗?”冬儿很不耐烦,瞥眼看着婉玉,以为她憧憬后宫的繁华,嗤笑道:“别看了,你再怎么看也不可能住到里面去,省省那份小心思吧!”
    婉玉垂头,不争不辩,紧紧跟在冬儿身后。
    到了坤宁宫,一进殿门便有股暖气迎面扑来,缓解了婉玉的寒冷。
    但她并没有因为温暖而松懈,反而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本来她送了夹袄过来,交给管理皇后衣饰的宫女便可离去,但冬儿是有意责难,非要她当着面将包裹打开,再由她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果然,婉玉的预感是对的,夹袄上果然出了纰漏,背面的领口处不知被什么烫出了一个小洞,尽管已经织补上了,但看起来还是和一旁的花色不同。
    冬儿一句话都没说,抬脚就将婉玉踹倒,拿着夹袄凑到她眼前,呵斥道:“好啊,你们现在是不把坤宁宫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连皇后娘娘的衣服都敢出纰漏?”
    婉玉歪着身子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回答,也并不想回答。她就是顶罪的,加上这样的场合,说再多的话也是狡辩。
    冬儿瞧她不顺眼,抬脚又想踹去,却被一声严厉的话语打断了。
    “干什么?什么时候坤宁宫里可以随便打人了?”
    冬儿闻声望去,只见皇后被贴身宫女搀扶着从后殿走出来,瞪着她,脸色微愠。
    她立刻跪下去,傲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向皇后回道:“娘娘,浣衣局那帮人越来越大胆了,娘娘的夹袄都被她们洗坏了。”说着,还举着夹袄想让皇后瞧一瞧。
    皇后的目光在夹袄上瞟了一眼,定格在已经匍匐在地的婉玉身上。
    “不过一件衣服,值当的这样又打又骂的吗?赶紧把衣服拿下去。”
    皇后发话了,冬儿不敢再顶罪,忿忿地瞪了婉玉一眼,抱着夹袄下去了。
    而婉玉却不敢动,因为皇后还未叫她起来,也没叫她离开,她只能跪在原处。
    不一会,她鼻间飘来一股香气,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还在恍惚间,就觉得自己被人搀扶起来,定睛一看,往日的旧友就站在眼前。
    芳仪......
    “你没事吧?可要帮你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芳仪一如既往地温和,即便是对一个毫无地位的宫女也是如此。
    “不用。”婉玉开口推脱,才说了一句就后悔了。她现在的身份与芳仪天差地别,怎还能像从前一样随意?
    如此一想,婉玉又跪了下去,连连告罪:“请皇后娘娘赎罪,奴才无状顶撞了娘娘,请娘娘赎罪。”
    婉玉说那句不用的时候,芳仪怔忡了片刻,仿佛有一丝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示意贴身宫女将婉玉扶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孩。
    “无妨,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婉玉依言抬头,眼眸却低垂着,不敢与芳仪对视。
    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虽姿色不错,但一点印象都没有。芳仪心想: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你叫什么名字?”
    婉玉一愣,万没想到芳仪会留她盘问。“奴才乌雅婉玉,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芳仪重复了一句她的名字,神色有些怀念,立刻追问道:“名字是哪两个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婉是温婉的婉,玉是玉佩的玉。”
    “婉玉......”芳仪再次念了一遍,终是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离去了。
    直到走出坤宁宫的大门,婉玉才松了口气,捂着胸口靠在红墙上,红了眼。
    弹指一挥就是三年多,她们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么玄烨呢?他是否也和从前截然不同了?
    回到浣衣局,就见刘嬷嬷让心莲和另一个女孩跪在廊前,狠狠地训斥。
    “我说你这么爱出风头,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事会让给别人?原来是去替你们顶罪的。我告诉你,若是那个新来的一人顶了去倒也罢了,若是连累到浣衣局,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罪。”
    心莲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指着身边的女孩撇清干系。
    “都是她,是她拿去熨烫,毛手毛脚的,烫出了一个洞。”
    那女孩身姿瘦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见心莲明目张胆地嫁祸给她也不敢出声,只是泪珠掉落得更加频繁。
    婉玉心里已经有了谱,大约是心莲惹了祸,先推给她顶罪,再嫁祸给同伴,将自己从祸事里摘出去。
    若是以前,婉玉一定不会多管闲事,哪怕是嫁祸到她头上,也会想方设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前的她太过纯良,总愿意大度地原谅别人。可是现在,在经历了那些种种惨事之后,她的心肠已经变硬,不惹她也就罢了,既然惹了她,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婉玉大步走进浣衣局,在心莲惊讶地眼神中向刘嬷嬷躬了躬身。
    “刘嬷嬷,奴才将夹袄送至坤宁宫,交接时,坤宁宫的宫女姐姐发现后襟领口处有个补得并不太好的小洞。皇后娘娘大度,让人把夹袄收了,还安慰了奴才几句,就放奴才回来了。”
    刘嬷嬷原本情绪紧张,听她这么一说,高悬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真是上天保佑,皇后娘娘没有追究下来。”
    婉玉冷冷一笑,接着说:“虽说娘娘不计较,但内务府却不能不追究。嬷嬷还是尽快查明真相,省得整个浣衣局都要跟着遭殃。”
    刘嬷嬷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婉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说得没错,她们隶属内务府,若是出了差池,可不就要等着内务府来收拾她们,她们还没重要到让皇后娘娘下旨来宽恕。
    这么一想,刘嬷嬷又狠狠瞪着跪着的两人,大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的夹袄除了你们俩,其他人都没有动过,你们赶紧自己认下了,免得到时候内务府的公公们来用刑。”
    心莲更加慌张,跪着爬了几步抱住了刘嬷嬷的腿,哭诉道:“都是她,是她想要邀功,自个把夹袄拿去洗了,也是她熨烫的,和奴才没有关系。嬷嬷您相信奴才,奴才根本碰都没有碰过那件夹袄。”
    被她诬陷的女孩猛然抬起头,盯着她发愣,面如死灰,却依然没有开口。
    婉玉就这么看着她,忽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刘嬷嬷像是和心莲关系不错,也有心包庇,刚想指着女孩一锤定音的时候,婉玉再次开口。
    “嬷嬷,公平起见,不能只听心莲一面之辞,不如问问她的说法?”婉玉伸手指向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刘嬷嬷对婉玉的多管闲事有些厌烦,但她好歹在坤宁宫里走了一遭,不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全身而退,必然有什么缘由。
    她不耐烦地指着那个不做声的女孩,没好气地问道:“你说,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女孩抬起头,先是看了刘嬷嬷一眼,又看向心莲,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婉玉身上。
    婉玉像是早知道一般,盯着她,嘴角含着一抹冷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连自己都不愿救自己,那么就当作是她多管闲事,再不会为她多说半句话。
    女孩看了她一会,竟然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抹干眼泪回道:“皇后娘娘的夹袄是心莲亲手接过的,也是她自己处理的,不许旁人碰触。这件事,很多人都能替奴才作证。若不是她贪功,弄坏衣裳也不知道拿出来让大家想办法,说不定奴才早就将夹袄补好了,也省得嬷嬷担惊受怕。”
    “你说谎,你诬陷我。”心莲疯了一般地否认,一跃而起,想要拉住女孩厮打。
    婉玉将女孩拦在身后,问:“你还有什么证据?”
    “整个浣衣局当属我的绣功最好,这一点刘嬷嬷也是知道的。”
    刘嬷嬷脸色很难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门外忽然冒出来几个小太监,一瞧就是内务府过来的。
    心慌意乱的心莲放弃追打女孩,一头扑到刘嬷嬷身上,大喊着:“嬷嬷,救我,真的不是我烫坏皇后娘娘的夹袄,救我。”
    那几个小太监训练有素,也不多和浣衣局的人废话,既然心莲不打自招,飞快拉住她就往外走。
    心莲的惨叫一直在浣衣局门前回荡,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失。
    刘嬷嬷闹了这么一场,脸色不佳,瞪了婉玉一眼就回房了。
    婉玉回过头来,看着还在后怕的女孩问道:“我叫乌雅婉玉,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妹妹名叫卫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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