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045年腊月30日夜,这个除夕之夜格外的宁静,没有月色,没有烟花爆竹,更没有人们的喧哗,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师傅说诛仙阵支撑不了多久,快结束了,终于快结束了,一切终将又回到原点。
那夜的鹿台上面风特别大,大到我都不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以至于我常常努力去想,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想要完成却没有做到的事,想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然而,我一个字也没有想起来,只记得我俩相依着,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等待着我们期待已久的神仙眷侣生活。风吹过她的秀发,吹起她的裙纱,她最近好像发福了,可能是皇宫的伙食太好。在呼啸的风声中,我们期待着明日的曙光,而一个猫叫春般的声音一直在鹿台下面喊着:“娘娘,上面风大,大王让你回寝宫就寝……”重复无数遍,那是我今生听过最难听的声音,当时就有杀人的冲动。
最后只剩我独自一人期待着明天,吸着风中席卷的香味,像鸦片一样,从显庆殿飘到鹿台,欲罢不能。
此时此刻,再次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却已经是物是人非,至今我才明白原来九尾妖狐的味道是一样的。像这样堪比麒麟一样的稀有灵兽,能见到两只实属不易。我也就更加珍惜这次机会,不停地问长问短,搞得像查户口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己芸熙。”
“你也姓己啊!”
“我们九尾妖狐一族都以己姓。”
“哦!”我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接着问:“你住哪里啊?在什么地方修行?这几年空气污染严重,真气大量减少,不好修炼吧。”
她颤颤赫赫地回答:“小妖在……在天山一石洞修行,近年才得以人形,从未扰乱过人间次序,祸害他人,求上仙放了小妖吧!”
说着泪光闪动,低头不语,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搞得谁强了她似得。我忽然精神一震,从回忆的梦中醒来,摸了摸她的头,偷偷探测了一下她的法力:“别怕,别怕,我又没说是来收你的,你怕什么?不会是做了什么祸事?”
己芸熙一颤,急口否认:“上仙,小妖从未做过祸害人间之事,请上仙明察。”说完还单膝跪拜,好像真的是我冤枉了她。
看她又低头不语,我伸手抚摸着她的下颚,她稍有躲闪,在我强硬的态度下,最终顺从,慢慢地将头抬起。我又将挡着脸颊的乌黑秀发拨开,细细观赏庐山真面目。眉目清秀,皮肤白净,脸型完美,嘴唇性感,不愧是稀有物种进化来的,算得上倾城美女。
特别是她现在这个姿势,更加美丽。抬着头,仰着脸,这样间接地带动了挺胸的动作,她现在可是跪着的耶!我细细的欣赏了一会儿,己云熙早已被我看得浑身不自然,眼珠乱撞。
我打破僵局,大有调戏之意说道:“咳咳,你说你,长得倾国倾城,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我又不吃了你。”
“我。小妖……小妖真的没有做什么祸事,上仙你就放过我吧!”说着又要哭了。
我平生最怕三件事,美女哭,倾城美女哭,倾国倾城美女哭。哎……谁叫我风度翩翩,中年多金,生来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从陈圆圆死后,好久都没看见正儿八经的美女了,这次,看来我这颗软弱的心又将泛滥:“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不过依你三百多年的修为,就算借助灵丹妙药化为人形,但是妖气完全掩盖不了,不要说神仙了,就算人间颇有修为的道士也能嗅出你的妖气。”
我摸了摸她滑嫩的脸,认真的说道:“听说啊!最近天上那个李靖也下凡溜达了,李靖你听说过吧?就是手上拿着一玲珑宝塔,见妖就收,特别是你这种漂亮的女妖精。”我边叙述,还边做了个李老头的招牌动作。
听见李靖的名号,己芸熙神情一愣,思索一会儿问:“上仙,你真的不会降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
她看着我,盯了好一会儿,思索了许久才开玉口:“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我在天池边戏水,遇见了一群下凡的仙女也来天池边洗脚。”
“停停停……多久的事儿?据我所知,这几百年来可没什么仙女下过凡。”我打断她的不合理性,旋即又想到一些事,便问:“你不会是遇见西王母了吧?”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王母娘娘,反正伺候她的仙女一直叫娘娘,其实我也不大确定,因为我躲在这么个大人物附近,居然没有被发现。”
“天上就这么一个娘娘,还在天池洗脚,错不了就是她。可能你那时你法力太低,还是一只小狐狸,人家根本不会去察觉。”我分析道。
己芸熙微微点头,继续阐述:“王母娘娘洗了一会儿,一个仙女端着一枚仙丹过来说‘娘娘,这是太上老君昨日拖童子送来的金丹。’王母娘娘就说‘先放一边吧’然后她又吩咐其他仙女去洗洗脚。那些仙女们啊,像没见过水似的,一下水就嘻哈打闹起来,一点警觉都没有。”
“然后你就趁机偷取了金丹?”
“嗯!对!”她点点,然后着急的说:“上仙您不会要抓我去王母娘娘那里治罪吧?求上仙开恩,我真的只是一时贪念所引起,我化人之后,天天行善,绝对没有做过半点坏事,求上仙开恩……”
说着又要哭了,我一阵头大:“行了,行了,行了,你着急个什么劲,我都说了不会抓你,你咋这么不相信我呢?还是我长着一副骗人的脸?“说着,我还用车上的后视镜照了照,自我点评:“我看着挺老实的啊!你怎么见了我不是低头,就是要哭?”
她抹了抹眼眶:“主要是第一次被神仙抓来,听说你们天庭对待妖魔的刑罚很残酷,许多人都被打的魂飞魄散。我又偷了王母娘娘的金丹,所以比较害怕。”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你就当我也是妖魔就好了。”
“啊?”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煞是可爱。
“啊什么!继续说,你偷到金丹后,怎么逃过那个老妖婆的追捕的。”
“哈哈哈……老妖婆,哈哈哈……你们上面的人都是这样称呼王母娘娘的?哈哈哈……”己芸熙大笑着,露出洁白尖锐的小虎牙,笑弯了的眉,很可爱,很天真,也很美丽。
我痴迷了那么一下,旋即打断她的笑声:“别笑了,说怎么逃脱追捕的?”
她还是笑了一会儿才止住,酝酿了下,继续阐述:“我偷到金丹后就直接服用了,因为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又是那么个大人物炼的,实在经不住诱惑,就一口吃下去了。吃下去之后我感觉身体充满力量,感觉要爆炸了,骨头非常疼痛。怕被发现,我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进洞里,然后身体开始渐渐虚弱,最后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人形,法力也增加了不少,而且时间也过了近百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吓得惊呼一声,我不理会,运用法力探索她的体内,良久才收回力量,说道:“嗯!没错,那颗金丹还在你体内。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丹药,但绝对不是幻化丹,如果真的是太上老君送给西王母的,不可能是幻化丹。而且幻化丹只帮助没有成型的妖兽幻化人形,不会增加法力。”
“连上仙都不知道,这个丹肯定很珍贵,西王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躲回深山里面比较好,可是我的夫君怎么办……”己芸熙陷入极度紧张,喃喃自语。
我打断她,拉回她的思绪:“你刚刚说什么?你的夫君,你跟凡人结婚啦?”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嗯,本想过一世凡人,也不去修什么仙,现在看来,我不能因为一时贪恋凡世生活而连累了他人。”
“所以你打算继续回你的老鼠洞,修仙不成,最后寂寞老死?”我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你脑袋瓜子是不是觉得越没人的地方越安全?你觉得西王母要找一样东西,这天下能藏得住?放心吧,这百年来,我反正是没有听说过那老妖婆再找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车窗被敲响,我摇下车窗,黑虎兄汇报道:“她的保镖快找过来了。”
我点点头,把车门打开:“你的烦恼不必担心,好好体验你的凡世生活吧,走吧!”己芸熙迟疑了一下才下车,我又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块貔貅玉递给她:“这块玉你拿着,我带了上千年了,可以震震你身上的气味。”
她接过玉,拜谢道:“谢谢,谢谢上仙。”
“我不是什么上仙,是大神,大神懂吗?”
她怔了下,才附和道:“那敢问大神封号是什么,改日小女子登门拜谢。”
“拜谢就不用了,我比较怜香惜玉。”我用嘴指着对面店铺拜祭的财神爷:“喽!那就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把这么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我,快雕刻成扫把星那猥琐老头儿了。
己芸熙一惊,失声道:“财,财神爷……你是财神爷?”
“是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我纠正,然后在她再次拜谢之前催促道:“快走吧,你的护花使者们过来了,我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另外不要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妖、神,不是谁都像我这么怜香惜玉的。”
这时她的保镖已经来到跟前,握着拳头准备找黑虎兄动手,要不是她拦得快,估计就打起来了,不过我倒是乐意看表演。她解释一番,说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最终火没点起来,各自散场。
她在进车前,向我摇晃着手中的貔貅玉喊道:“谢谢你,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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