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去找官差来!”苏小艾的话掷地有声,一下子将所有人都惊住了。
李管事一愣。
“李叔,今天算我越俎代庖了,一会儿再向您请罪。”
苏小艾一脸严肃,眼神凌厉,带着骇人的煞气,一瞬间将场面震住了,“小周,去看看官差怎么还不来?现在可正是巡逻的时候。”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这气氛不对啊。官差每隔一个时辰都会路过一次,今天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官差竟然没有出现!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小周回过神来,转身向门外跑去。
一个汉字见小周要出门,连忙挡住,但柳玉也不是吃素的,身体没有那大汉壮实,但力气惊人,一手握住壮汉手腕,将人拉住。
待小周窜出门外,柳玉手一甩,壮汉险些摔倒在地。
“小娘皮,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大步上来,想要抓苏小艾的头发。
苏小艾侧身一躲,柳柱一脚踢了过去,壮汉被掀倒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哼,现在就是你们想善罢甘休,我们也不会饶过你们了。”
苏小艾环视周围,大声说道,“众位,刚才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所以,艾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众位可以答应。”
人群中稀稀落落地传来答应的声音,虽然不多,但也没有反对与拒绝的。显然,大家对这个漂亮的娘子很是感兴趣。
“和顺酒楼是我两位叔叔的心血,我们来自小地方,在凉城开一家店很不容易。”
苏小艾顿了顿,露出沉重的表情,众人心情顿时也低落下去,好像让这么个没人蹙眉是多么罪恶的事情。
“我们用心研制出了美食,有心之人却想着不劳而获!”苏小艾一双剪水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四个壮汉。
壮汉恼羞成怒,“你说什么!什么不劳而获!要不是你们的食物……”
“呵,难道我说得不对?”
苏小艾没有与他们争辩,淡笑一声,眼中是自信地坦然,“那四位好汉可有将今日吃饭的钱带上?莫不是空手套白狼的吧?”
壮汉一噎,他还真没带足钱!
苏小艾呲笑一声,指着地上的残骸,“各位请看,这里就是他们点的酒食。
每一道菜都吃得精光,而且还挑最贵地点,而一直到最后才指出汤里有虫子!大家不觉得很怪异吗?”
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和顺的菜上得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可以上齐。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吃到最后才发现汤里有虫子,其他的菜都得很干净?
凭着地上那些残羹冷炙,怎么着,这顿饭也要二两银子。
可不是他们狗眼看人低,这四人的确不像是会花二两银子吃一顿饭的。
众人怀疑的视线落在四人身上,壮汉还想胡搅蛮缠,但苏小艾的话直接让他们哑口无言。
“想要证明你们所说的话都是实情,不如先拿出二两银子,证明你们真的是来吃饭的,而不是过来捣乱的。”
苏小艾淡淡地笑着,落在四人身上的视线,让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戏子一样,供人取乐。
四人都是糙汉子,出门打架是一把好手,但论耍嘴皮子,最多就是骂些不入流的脏话,心眼完全不够用!
苏小艾真替他们的智商捉急,什么人给和顺找麻烦,也不找个靠谱的!
脑袋不够用,当然是直接上拳头。
一时间,整个和顺都乱了起来,桌子板凳到处飞。众人躲得远远的,生怕会殃及池鱼。
但和顺也不是吃素的,被闹事已经很火大了,被揍,呵呵,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酒楼里的小二、厨子加起来也十来号,一拥而上也能弄死你们!
加上武力值非人的柳家三兄弟,没多久,那四个看似牛逼哄哄的壮汉就被大家合力给撂倒了。
从后院拿了麻绳,利索地捆了起来。嘴里还被塞了抹布,防止口出脏言。
与电影里的警察一样,官兵也总是最后出场。直到热闹快散场了,一队官兵才缓缓而来。
李管事带着小周跟官兵去了衙门做记录,看热闹的众人见已经散场,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边走还边颇为不舍地望了苏小艾两眼。
石大夫给张水生包扎好腿伤,自己也病歪歪地躺在椅子上休息,刚刚那一脚真是踹了他半条老命了。
“你这后生还真是幸运,流了那么多血还只是伤到皮肉,多休养几日就好了。”石大夫扶着腰想要站起来,柳云上前相扶。
石大夫满意地看着柳云,捋着胡须,“这小子不错,可有读书习字?”
柳云讶然,但还是谦逊地回道:“念过《三字经》、《千字文》,略懂而已。”
“不错不错。”石大夫更满意了,“你可愿跟我学医?”
“咦?”
众人惊讶地看向石大夫,您做得这个决定真的不草率吗?
哪有人才见第一面就突然说要收你为徒的?真的不用认真仔细慢慢地思索一下吗?
柳云也回不过神来,很是怀疑地看向石大夫。
石大夫脸一板,“不愿意?哼!想跟我学医的没有上百个,也有数十个!”
“小子不敢,只是您的决定……太突然,小子一下子……”柳云愣愣地说道。
石大夫看了眼苏小艾,知道她是家里做主的人。
“今天看你临危不乱,表现镇定,而你又读过两本书,老夫才起了收徒之心,你可考虑两天,到时候去回春斋给我答复。”
“是,多谢石大夫抬爱。”柳云躬身回道,心中七上八下,却不知是欣喜,还是无措。
张水生躺在床上,小腿裹得像颗粽子,比起之前,现在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一惯的笑容,好像之前狼狈的那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喝了药之后,张水生又吃了几颗梅子,正是苏小艾腌制的那种。
“张叔,那石大夫在凉城的名望如何?”石大夫提出要收柳云为徒之后,苏小艾就起了心思,学医可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张水生吃着梅子,组织好语言,“虽说不是什么名医,石大夫在百姓心中还算有地位。
名声很好,医术的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凉城想要拜石大夫为师的的确不少,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阿云这么伶俐,将来兴许能做个名医,你张叔我也能沾光了!正好以后可以给我配些不苦的药,这药喝得我想吐!”
“良药苦口,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李管事黑着脸走了进来,明显在府衙受了不小的刺激。
张水生不敢触他霉头,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李叔,衙门怎么说?”苏小艾关切道。
李管事摆摆手,叹了口气。
“没什么大事,那四个混混打死不认,不过他们身无分文过来吃饭,也没有证据说虫子出现在汤里,加上砸了我们店面,所以现在已经被收押。”
“那店里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吃一堑,长一智。一会儿我就去招两个护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凉城怎么了?就没有王法了么!”
李管事气得不轻,想到刚刚打点用出去的银子,他就忍不住肉疼!
“表哥,消消气,你想啊,别人是有了危机感才会对我们出手,这说明我们和顺在凉城已经基础。”
张水生心态良好,今天过来闹事只是他们试探的一步,他还在考虑用什么手段来回敬他们。不然,他们可能会以为和顺酒楼善良可欺了。
李管事也只是说说气话,真要让他与敌人明刀明枪对着干,他心里定会发怵。
“对了,刚刚进来听你们说什么拜师?”
苏小艾将石大夫想要收柳云为徒的事情说了,李管家惊喜不已。
“这可是好事啊!石大夫是回春斋的当家,回春斋已经有上百年历史,虽然近些年没落了,但底子还在那里。
石大夫至今为止也不过两名徒弟,年纪都三十多了,石大夫估计想收阿云做关门弟子。”
李管事这么一说,苏小艾更为意动。
在这个时代,有一门手艺就有了一条活路。做大夫,怎么都比做木匠之流要好得多!
而且柳云天资聪颖,不求成为一代名医,成为个不错的大夫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他突然脑袋被驴踢了。
苏小艾又跟他们细细打听了回春斋和石大夫的背景——
回春斋算得上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医馆,一直由石家经营。
几十年前,回春斋也算名声远扬,但是六年前,大周与蛮夷一战,石家五位直系大夫被强行送入军中,成为军医。
战役胜利了,石家却只回来一位大夫。
自此,石家的回春斋失去了过去的活力,开始走下坡路。
当年一起当军医的五名大夫中,其中一名是石大夫的独子,还有两名他的徒弟,最后回来的那位,正是石大夫的大徒弟——窦万江。
窦万江回来后,得到回春斋的中用。不仅是他的医术得到石大夫的真传,更是他与军队的关系,让回春斋不得不重视。
不出意外,回春斋最后会由窦万江继承。
苏小艾挑了挑眉,这个故事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希望这个窦万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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