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橙北修旻》第181章 血誓

    “啪。”
    “少爷，奴婢来迟了。”
    钟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顿时站起来，“溧……”
    溧水迅速捂住钟晟的嘴巴，“嘘。”
    钟晟愣了愣，点点头坐了下来，溧水才慢慢放开了手。钟晟左右看了看，那两个人并不在房中，应是在门口守着。他吁了口气，说：“溧水，你得马上去崖城！”
    “是，奴婢正要去崖城找艾子杉将军。”
    “嗯，你马上去崖城找艾子杉，等等，”钟晟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说，“你说艾子杉在崖城？”
    溧水点头。
    钟晟恍然大悟，“糟了糟了，我是说叔父怎么这么奇怪非要我一个人先回帝都，太奇怪了！原来是艾子杉的鬼主意！”
    他拉住溧水，说：“溧水，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去崖城，不要找艾子杉了，先去找我妹妹钟馨婷，我怕她和张大哥有危险！”
    溧水想了想，说：“少爷，北修先生有一封信让我带给艾子杉将军。”
    “北修旻？他有什么事情要跟艾子杉说啊，他们又不认识，给我看看。”
    溧水又想了想，说：“少爷，看别人的东西好像不太好。”
    “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快给我，我可是你少爷！”
    溧水点头，将信给了钟晟。
    钟晟急忙打开信来，信上说：
    若保崖城，需用钟馨婷。
    “就这？”
    溧水点头。
    钟晟大骂起来，“说什么屁话！现在说这么有什么用！镇不知道北修旻成日里想的什么鬼主意，自己不来亲自说！算了，溧水先别管这个了，你先去崖城一定要确保馨婷的安全，只有馨婷安全了，你再把信给艾子杉！”
    “是，少爷你呢？”
    “我跟他们回帝都，叔父这么急迫想要我回去，一定是出事了。”
    “是，少爷保重。”
    说罢，溧水便悄声离开了。而崖城外面的尸横遍野，再也不是昔日热闹美丽的崖城了。
    长华山下，安牧宸仰着头望着那一骗雪白的地方，不禁拉了拉身上的大氅，一阵寒意。
    他低下头来无奈地叹一声气，似乎没有听清楚分方才柳潭说的话，陷入了很久的沉思。直到柳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安牧宸才回过神来。
    “你方才说什么？”安牧宸缓缓转过神来，轻声问道。
    他的脸色幽白，同他身后的雪山相似，声音在这大风中显得格外小，柳潭若不是看见他的双唇在动，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柳潭低了低头，支支吾吾地又说了一遍，“那个，皇上，娄国的答女被北修旻抓了。”
    安牧宸微微一愣，问道：“你，你说的是小玖？”
    “是啊皇上。”
    “小玖……”安牧宸喃喃自语，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柳潭有些着急了。
    他说：“皇上，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打探打探？听说那个北修旻武艺高强，郡主她虽然会武功但毕竟不是北修旻的对手啊。再说了，娄国现在正打仗呢，也许娄王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也说不定呢。”
    安牧宸点了点头，说：“可这与咱们还有关系？”
    柳潭这会儿有些奇怪了，说：“皇上，是玖橙被北修旻抓走了啊，皇上您不是还准备让她当您的皇后吗？”
    “想是想，”安牧宸瘪嘴，有些纠结地说，“小玖很好，很可爱，还是娄国唯一有继承权的答女。朕也很担心她现在的安危，可是柳潭，咱们现在是在人家岳国的地盘上，朕都不敢露面，更别说去救小玖了。”
    “那怎么办啊皇上？咱们不能看着小玖有危险啊。”
    安牧宸叹一口气，抬手说：“哎，你别说了，朕是皇上，要以大局为重，你别在这里蛊惑人心啊！”
    柳潭眨了眨眼，明白了，“是，是的皇上！是微臣考虑不周！”
    “小玖在娄国待得好好地，怎么会被北修旻抓去呢？北修旻不是在沂林吗？难不成，哎！你怎么不早说啊！朕前几日还在沂林呢！”
    “皇上恕罪，前几日微臣也不知道啊，这不是刚刚来的消息微臣就马上禀报了嘛。”柳潭委屈道。
    安牧宸瞪着他，说：“小玖向来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北修旻要是想利用她做什么也太简单了，根本用不着威胁嘛。”
    “皇上，这会不会扰了咱们的计划啊？”
    “没事的，小玖应该不知道我们跟娄王的事情。”
    “皇上不要担心了，郡主虽然胆子小但是武功高啊，而且还机灵，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况且北修旻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之徒，应该不会伤害郡主。”
    安牧宸想了想，无奈道：“说的也是，朕看上的女子有的是本事，倘若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也只能说她与朕的后位无缘了。”
    “皇上，那咱们回宫？”
    “不，咱们不是派了人去寻北修旻。”
    “是啊。”
    安牧宸轻笑，“你传朕的意思，让他们找到以后立刻通知朕，朕要亲自面见北修旻。”
    柳潭微愣，惊讶道：“不是吧皇上！咱们不回宫了？”
    “先不回去了。”
    “别啊皇上，宫里都乱成一团了，您要是再不回去，怕是相国要牺牲了！”
    “牺牲了最好，就等着朕回去给他收尸！”
    柳潭无奈地跟上安牧宸，这一会儿也不知道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说变就变。
    青涩的寒风细细地吹动枯黄的稻草，从山的那一头传来倥侗的声音，阳光以外地柔和，温润着清冷的帐子。
    战场上兵刃的撞击声还徘徊在她的耳边，一道道染红了的鲜血在她身边弥漫开来，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她的将军被马蹄践踏，她来不及流泪，没时间去多想，她只能挥舞着手上的兵器，将攻向她的人一个个击倒！
    她的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艾子杉的笑脸，那张永远微笑着保持神秘的面孔，是她最害怕的！
    “馨婷！”
    谁在叫她？她要杀了艾子杉，她要杀了艾子杉！
    “馨婷！啊，等等是我！”
    长发落下，满脸苍白的钟馨婷却盯着煞红的眼睛杀人一般地瞪着眼前的手，手已经落在对方的脖子前，就要掐死他的样子。
    李孝仁吓得一怔，忙抓住钟馨婷的手，她双眼死死盯着李孝仁，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身后的军医慌张地将他们分开，李孝仁涨红了脸拼命咳嗽，还未喘过气来，就见钟馨婷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馨婷！咳咳咳！军医，咳咳！”
    “大人别急，老夫先看看。”
    军医忙过去看了看钟馨婷，又拿了银针过来，李孝仁被隔开。许久，军医才过来，同他说：“姑娘是气急攻心，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身上这伤……”
    李孝仁沉着一张脸，摆了摆手，“知道了。”
    钟馨婷一睡就是数日，明溪让杵乐带着兵去了两次崖城，不过是探探虚实。这日杵乐带兵回来，就听人说那姑娘醒了。
    李孝仁就坐在钟馨婷的床边，钟馨婷捧着一杯热茶，久久没有喝过一口。李孝仁有些着急了，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方才钟馨婷醒来的样子，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明溪拍了拍李孝仁的肩膀，走到钟馨婷面前蹲了下来，钟馨婷的目光始终没有抬起。
    “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馨婷没有动。
    明溪侧身指着李孝仁，又说：“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钟馨婷还是没有动。
    明溪笑了笑，接着说：“今日我派了大军前往崖城，你猜猜看，艾子杉如何回应我们的？”
    钟馨婷的眼睛动了动，呆呆地说：“艾子杉？”
    李孝仁激动地站了起来，明溪抬手让李孝仁稍安勿躁，他对着钟馨婷说：“是，如今崖城暂被艾子杉接受，你的叔父钟冕大人恐怕有危险。”
    钟馨婷抬起眼来，眼中满是悲伤和无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甚至不想思考身上的疼痛是从哪里来的。
    “馨婷，你没事了，”李孝仁过来拿走她的茶杯，牵住她的手，“你没事了，我把你从战场上带下来了，这里不是战场，你看一看，这里是军营，是大帐里面。”
    钟馨婷歪着脑袋看了看李孝仁，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曾同她说过山盟海誓，同她说过白头偕老，但是他们却因为国家背弃了这个誓言。此时，她却在这个男人面前崩溃。
    是这个国家放弃了她，放弃了整个军队，他们是失败者，但却在毫无预兆的条件下被人抛弃了。他们的君主甚至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却被别人擅自决定地遗弃了。她发誓，她定会血刃艾子杉，为了那个征战沙场二十多年的大将军张宪梁，为了她上万的将士们，也为了他们钟家，她也要报仇雪恨！
    她永远不会忘记张宪梁道最后一刻还告诉她，只要回到崖城，他们就安全了。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还在拼命地往崖城跑，因为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国家会救他们，他们的同胞会维护他们。
    可惜，他们错了。艾子杉，她钟馨婷默默立下誓言，如若不杀你，她必被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