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橙北修旻》第117章 计划之外3

    玖橙向她敬酒，轻笑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虽然月亮还未出来，这晚霞更是美丽。现在我与你在此饮酒，却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有缘自会相见，何须在意？”
    玖橙饮一口酒，说：“大哥不曾提及阿姐的死，你可能如实告知？”
    东篱愣了愣，反笑，“你还真的不知道啊？也是，古耀那家伙也不会告诉你，对于你来说，纤舞就像是你的阿娘。”
    “所以…阿姐真的是因为大哥才死的吗？”
    东篱清了清嗓子，想安慰玖橙，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略显委婉地说：“纤舞也是为了娄国，你当初不也是为了娄国才被送去昭国这么多年的吗？纤舞与你一样，为了娄国，有所牺牲。只不过她的牺牲是自愿的，而你是被迫的。你平安回来了，而纤舞，却再也不能出现在娄国的王宫了。”
    玖橙觉着东篱的话似有隐藏，不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丫头，你别问了，问了也没用。”
    “你如何知道没用？至少你得告诉我，阿姐，她，她究竟是死是活？”玖橙问的急切，东篱心疼她，原本也不想隐藏。
    东篱叹了口气，拍着大腿，摇头说：“哎！纤舞其实没有死，这事儿你可别告诉你大哥啊，这是我跟纤舞的秘密！”
    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东篱接着说：“古耀以为纤舞已经被薛之昂杀了，但是事出紧急，是我救了纤舞，但纤舞那丫头固执得狠，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前几日偷偷刺杀了薛之昂不说，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玖橙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阿姐真的没死？”
    东篱大笑两声，“当然！不过丫头我得提醒你，古耀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是你的大哥，但为了娄国，他会放弃许多东西，可能，也包括你。”
    玖橙闭了闭嘴，竟无话可说。
    “丫头丫头，人生嘛，自由开心才是最好的！丫头，你切记着，娄国的后宫总不是你能安身的地方，世界这么大，若是有一处好地方，就离开吧。”
    “世界之大，可我终归放不下大哥，放不下娄国。”
    “哈哈，看看我。”
    玖橙微愣，东篱仰头大笑，将一坛酒一饮而尽。东篱扔了酒坛子，拿出一个缠着紫色流云金丝的东西，玖橙也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东篱的武器，东篱以钢丝为武器，这是极寒之地的百年玄铁做成的钢丝，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就算是平常人，拿在手里，双手也会被寒气冻伤。
    可是玖橙不同，自小学会了东篱的一身内功心法，若是戴上用玄丝做的手套，再拿这个便无大碍。
    “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吧？”看得出东篱对这武器的喜爱。
    “紫玄丝。”玖橙道。
    “正是，这是我从不离身的紫玄丝，如今我也不用它多年，你拿着吧。”
    玖橙眨了眨眼睛，她没听错吧，“你要将紫玄丝送给我？”
    “嗯，当年教你心法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我决定归隐了，不在出江湖了，这东西跟我这也是染一身尘土，还不是跟着你，也好保护你。”
    玖橙又眨了眨眼，“你要归隐？”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本就是个自由之人！哈哈！”
    “你要去哪？”
    东篱将紫玄丝包好了递给玖橙，一面说：“今儿忘记带玄丝手套了，下次带了给你，你先别打开，免得伤了你。”
    “东篱，你就要离开了吗？”玖橙有些不舍，这么多年才匆匆一面。
    “还有机会的丫头，我会再去找你一次。”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玖橙轻轻叹气，东篱起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去哪？”
    东篱指着夕阳落下的那边，大声喊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丫头无需记挂，无需记挂啊！”
    他摇头晃脑，抱着另一坛酒一边离去一边大喝起来。玖橙倒不会担心他走到哪里突然醉了，就直接倒地睡着了，若真是这样也好。
    玖橙抱着东篱留下的两小坛子酒回到村子里，蓝季枢坐在窗前听见脚步声音不由站了起来。玖橙忙上去扶他，他伸手抓住玖橙的手。
    “怎么不躺着，下床要做什么？”
    蓝季枢的笑容稍纵即逝，忙说：“我们马上回去，李孝仁传来消息，艾子杉带了大批人马围剿大营，岳国竟然出兵了。”
    玖橙花容失色，莫择允说的没错！
    “是不是岳国站在叙国这边了？那娄国呢，大哥的援军到了吗！”
    蓝季枢紧紧闭着双唇，缓缓说：“尚未有援军的消息。”
    玖橙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甘奕乔不是已经来了吗，怎么会？”
    “小玖，你先别急，叙国和岳国分三路围剿，他们现在恐怕已经退到长门山了，我们已要季川和李孝仁调昭国的兵引他们去长堤崖，能不能反败为胜，就看这一次了。”
    “可是你的眼睛。”
    蓝季枢紧紧抓着玖橙的手，抱歉地笑道：“对不起小玖，这次恐怕，要让你同行了。”
    玖橙反握住他，“我会是你的眼睛，我会帮你看清一切，所以季枢，我不想……”不想看见几个国家在娄国的土地上，对娄国的百姓屠杀。
    长门山，长提峰。
    六万大军友艾子杉和岳国大将军何鑫率领，突破娄国大军，逼至长门山。说是娄国大军，但除了赫连郯带领的一万大军以外，其余剩下的三万大军全是昭国的援军。而约定的甘奕乔的三万援军，已经推迟半月未到了。
    而此时的甘奕乔与赫连郯一同，带领娄国剩余的几千大军已退到长提峰的小峰。正面与叙国交战的却是昭国，李孝仁的大军。
    “王爷让我们退到长提崖，到了长提崖涂大人的一万大军就能来增援了！”季川驾着马跑在李孝仁旁边喊道。
    “没时间了！被缠得太紧，根本脱不了身。”
    “那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他们转进一条山谷，山谷一面有着高高的山崖，一面溪水环绕，季川看了看地形，突然看见溪水那边有些身影，不由大叫起来，“李大人，有埋伏！”
    李孝仁微愣，立刻看了过去，顷刻之间大批将士冲了上来，李孝仁拉住缰绳，骏马仰天长啸！
    连夜赶路，第二日黎明时，随着黎明的光辉发散，蓝季枢已经大约能看见个六七分模样了。离他们约定的地点大约还有半日的路程，玖橙担心蓝季枢的身子吃不消，可眼前的情况，却也说不出要休息一会儿的话。
    蓝季枢知道她忧心，停马取水之时，他结果玖橙递来的水，说：“别担心，只要季川他们能拖到荼刖过去，一定会没事的。”
    玖橙勉强笑了笑，“嗯，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等到的。”
    “小玖，接下来我们走小路，你一定要跟紧我。”
    “这里分岔路多，小路不好走啊。”
    “无事，这一片还算熟悉。”
    说话间，一只飞鸟悬空落下，在蓝季枢面前扑腾只见，蓝季枢伸出手来，取下它脚上的一个信件。
    玖橙接过纸条看了看，惊慌道：“荼刖说遇到了叙国的埋伏！已经在快到长堤崖的路上耽误了一日多才出发！”
    蓝季枢立刻起身，“快走。”
    一阵阵马不停蹄，一阵阵日夜兼程。
    李孝仁面前，是身穿银色铠甲，手拿碧色长剑的少年。少年领军千余人，赫然站立在岳国与娄国大军之间，而岳国的大军却是艾子杉带领着。
    “这，”季川没头没脑地看了看李孝仁，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这不是岳国的将军莫择允吗？”
    李孝仁自然是认识莫择允的，他拉紧了缰绳，呵斥道：“莫择允！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子杉骑着马缓缓上前来，与莫择允对视。他笑了笑，说：“莫将军，不知莫将军也来了，这么出现的这么巧，我们正好准备生擒李孝仁。”
    莫择允抬起长剑，直指岳国大军，说：“你们看看清楚身边的人，他是叙国的人，而你们呢，是岳国的大军！你们凭什么要被一个叙国小国指挥，凭什么为叙国卖命却背负上忘恩负义的名号！”
    “莫将军是出来久了不知道国情吗？”艾子杉好笑地说，“若是莫将军心有疑虑便先等我拿下李孝仁以后，再让何鑫将军来与你解释吧。”
    “何鑫来了？”
    “自然是何将军带来的大军，不然莫将军以为，这岳国的大军是我来的不成？”
    莫择允咬了咬牙，周逸怀，你这个昏君！
    “他就不怕南朝舆论大过天，抛弃国家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
    艾子杉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莫将军这就说错了。何是国，何是家？南朝几百年为三国，就因为安牧宸一句话，就有这么多人为他取下了沧国。那为何周逸怀的一句话，我们就不能为他取下昭国？昭国叛沧国是天理，那岳国叛昭国又如何不叫仁慈？”
    莫择允大笑起来，“仁慈？这叫仁慈？你们这次背信弃义！沧国的土地他周逸怀分的还少了？”
    季川愣了愣，侧头小声对李孝仁说：“将军，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嘘，你悄声带一部分兵力先走。”
    “什么？”
    “嘘！”
    季川立刻低下头，偷瞄几眼莫择允那边，又悄声说：“将军，您没搞错吧，要走也是您先走啊。”
    李孝仁瞪着他，“让你先走就先走，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赶紧了！”
    季川皱着一张脸，在李孝仁杀人的眼光下带着部分大军悄悄撤离。
    而背后山崖之上，蓝季枢和玖橙很快就要到达这个一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地方，这里的山美得如画，这里的水清凉甘甜，可这里的人，却散发出凶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