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橙北修旻》第112章 原计划3

    星星点点的火苗越来越旺，老天似乎都在帮叙国的忙，大风一阵一阵朝着娄国这边的大军吹来。
    钟馨婷见有人放火，立刻冲到城楼下面，大喊：“住手！谁让你们放箭了！谁再放我杀谁！”
    中间隔着二十多米的川水，身后又是一阵阵厮杀声，城上根本听不见钟馨婷的声音。钟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帮她扫出一切攻过来的人，可即便是现在停手，也为时已晚。
    她突然想起来周涛昨晚说的话。水攻，他要逼赫连郯他们下水！钟馨婷忙跑向赫连郯，“周涛要逼你们下水，千万别下水去！”
    赫连郯步步退后，“不下水怎么办？现在活已经烧起来了。”
    钟馨婷想了想，“你们马上退兵！”
    “啊？”
    玖橙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季枢！”
    她忙开始寻找，可左右哪里还有蓝蓝季枢的身影？左右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片士兵！
    赫连郯拉了拉玖橙，“那边！”
    玖橙看到不远处十几个人中间，正是蓝蓝季枢的影子！她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她要快点过去，蓝季枢身后不远就是川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靠近川水的！
    还不等玖橙多跑几步，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只手从川水里伸了出来，抓住蓝蓝季枢的脚踝！玖橙大惊，袖中一根长绳绕上蓝蓝季枢的腰际，蓝蓝季枢在跌入水中之前，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随后便是大水袭来，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顺着蓝蓝季枢跌下去的趋势，玖橙也被拉入水中，赫连郯就是一个转身杀死几个敌人的功夫，再回头玖橙就不见了人影。
    川水不宽也不全是很急，但是却很长。兵器的碰撞声还在耳边不停地吵闹，玖橙水性很好，但拉着一个人实在疲惫不堪。
    上游很急，顺着水不知道流了多久才终于缓了一些，她拼命往河岸游去，全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撞得伤痕累累。抓住岸边她才吁了口气，还没多休息一会儿，摸着身上的长绳，蓝季枢早已不知去向了。
    糟了，她立刻从水里爬起来。蓝季枢不会游水！
    以前在昭国，安牧宸还曾开这个玩笑来打娶蓝季枢，说什么都难不倒蓝季枢，唯有游水这一项！
    玖橙拖着湿透的衣裳继续往下游走，她若是记得没错，下游再走一会儿应该会有两边的直流，直流处川水会变窄一些。
    天渐渐暗了下来，玖橙头上的水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汗水。她腿上胳膊上被川水里面石头碰破的伤渗出血来，她半点都未觉察到，只是想着若是不找到蓝季枢了，她该怎么办。
    蓝季枢那也是从小随军行走，参加小大战役无数次，这还没战死沙场的，被水给淹死了算什么啊！
    川水的分流处有几棵大树，前几日山上落石，压断了几枝，蓝季枢从上游冲下来，正被这几根枝叶给拦住了。玖橙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说是分流比较窄，但是再窄，玖橙趴在岸边也一样够不到蓝季枢。这样不行，勉强去拉蓝季枢只会让他顺着水继续往下冲。玖橙的体力已经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等到天全黑了，更是不好办。幸好，蓝季枢不是正面朝下，不然可有生命危险。
    索性，玖橙脱了外衣长衫，减少负重。她爬上一边的树干，从树干垂下的地方倒挂下去，她将怀中的钢绳缠住蓝季枢的腰，慢慢坐了起来，轻嘘一口气，拿着另一端爬了下来。
    她将另一端缠住树干，准备结束。这钢丝十分锋利，这会儿可得让这许久不见血的武器见见自己主人的血了。若是这手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捏住银针。
    不过玖橙现在却也顾及不到这么多了，原本这手也就不是细皮嫩肉。她往钢丝上裹了一层裙子上撕下来的衣料就开始拉。透过衣料，冰冷的钢丝挨着白皙的手指，川水染上从银丝滑落的血迹，顺着流水不知道飘到何方。玖橙咬了咬牙，额上不禁沁出汗来，这水流冰冷，她竟一点凉意都不觉得。
    她是不是该感激蓝季枢漂来的地方水流不急？就这样她就已经满手鲜血了，若是换了水流急的地方，她这双手算是真的要废了。
    蓝季枢靠近岸边，全然是晕死过去了，玖橙颤抖着放开钢丝，银色的钢丝浑然被染得鲜红。她也不顾自己的手，过去抱住蓝季枢的那一刻又疼得急急收回手来。可她却展开笑颜，因为她附身，感觉的蓝季枢的呼吸。
    以前阿允叮嘱她无论做什么任务都一定要带上金创药，若是当时能好好听一听阿允的话，她现在也不必咬着牙将路边刚刚长出来的药草往蓝季枢身上塞了。没错，那么一点儿药草，她根本就舍不得用。全数给了蓝季枢都还不够。
    这河边因为两国打仗全然不见一个人，她想拖蓝季枢去附近的村子，可她的手除了扒掉蓝季枢身上的衣裳之外，干什么都使不上力了。幸好在蓝季枢怀里找到了个火折子可以点火烤烤衣服，不至于冻死。玖橙将自己的衣裙烤干一点就撕成小条将双手简单地包了一下。
    她与蓝季枢虽没干过那档子事儿，可在玖橙心里差不多也干了，所以这脱衣服的时候倒也麻利。那伤口被水泡的发白，血还不住往下流蓝季枢双唇惨白，玖橙将那仅有的药草全数摸在了蓝季枢的伤口上。那刺眼的伤疤，很浅却次入了玖橙的心脏。蓝季枢以前说，要好好保护玖橙，这身上的伤不知有几分是为她受的，她看着扎眼，眼泪婆娑地往下落。
    蓝季枢的身子动了动，玖橙到抽一口气，“你醒了？”
    蓝季枢难受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十分模糊，他闭眼摇了摇头，玖橙说：“你中的箭上有毒，可能暂时看不见，过几日便会好的。”
    蓝季枢似乎觉得身上很不对劲，立刻挣扎开，玖橙抱住他，他略带慌张地说：“姑娘！姑娘救命乃是大义，不必为了在下失了清白。”
    玖橙明明还穿着褥衣，“别姑娘了，是我。”
    蓝季枢明显有些吃惊，抬手之间，玖橙拉住他的手，她顺势将玖橙包入怀中，“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好好在娄国待着？”
    “我，我听阿允说我大哥要对付你们，就慌慌张张去找你，”玖橙瘪了瘪嘴，说，“可我到了大营，你们谁都不在，说是已经去了衔都，我怕你们中计只得过去找你，谁知半路上被人埋伏了。”
    “可有受伤？”
    玖橙摇了摇头，“没，我没事。”
    “你担心我，我自然高兴，但是你与李孝仁出来身边也不带个人，如何能不被埋伏？以后不要这样了，若是有事，就让旁人带个信给我就好。”
    “嗯，可我怕旁人不上心。”
    “傻瓜，你是答女，我是王爷，天大的胆子，不上心？”
    玖橙嗯了一声，蓝季枢这才稍稍放心，玖橙又说：“我被抓的时候听见那个将军和钟馨婷的对话了，好生奇怪。”
    “如何？”
    玖橙回想一会儿，说：“阿允说我大哥勾结了岳国，想让你们和叙国两败俱伤左手渔翁之利。但是我怎么听叙国的人说，他们和我们关系不错，只是为了反攻昭国？大哥与岳国结盟没错，但为何一边说是对付叙国，一边说是对付昭国？”
    蓝季枢微愣，笑了笑，正要开口，一歪头，晕了过去。
    玖橙不再说话，抱着蓝季枢沉沉睡去，她手上的伤还在疼，可她睡的很熟。第二天一早，她便拖着蓝季枢往村子走，可哪里知道这里的村子全毁了，走了几日都未看见什么村子。几日之后，玖橙实在精疲力竭，她许久没有这么累过，一时还真没适应过来。
    “小玖。”
    玖橙扶他坐了起来，他说：“我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可不能这时候离了我。我想着如何来报你的救命之恩，你且不能跑了。”
    这说话的风格倒是跟以前一样，玖橙说：“既然这样你就把你给我，就算是报了我的嗯，又算是还了我的情，不是一举两得？”
    蓝季枢徒然愣住，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为何自己会觉得心中难受？玖橙又说：“你若不愿意也就罢了。”
    蓝季枢伸手拉住她的衣角，点了点头。玖橙轻笑，曾以为这是多么难得一件事，当自己说出口却显得格外自然。
    树林尽头，炊烟袅袅，玖橙终于看见炊烟了，很快她就能找到村子了。这村子很小，不过毫不顾忌地从蓝季枢兜里取出一锭银子来，租下了一间房子，顺便雇了一个大婶。
    玖橙扶着蓝季枢躺下，蓝季枢笑道：“辛好找到村子了，不然你死了不要紧，要是我死了谁来娶你呢？”
    给蓝季枢盖被子的手停住了，玖橙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你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方才可是你自己说让我把我这个还给你的，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忘了？”
    玖橙低头笑了笑，原来不觉得蓝季枢会开玩笑。现在病了，倒是娇气得很，守着他倒是没事，还时不时地叫唤，倒是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