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旺姚举人》粮掺沙两营兵变 刮财宝谦镐归天

    朝鲜的军队,每五十人为一队开伙,武卫营二千军士,分为四十队。每队派了五人来搬粮食,发粮的时候,来了有二百人,排着长队。
    前三队领了粮食,十几个人扛着袋子往回走。第四队领了粮食后,领头的一个把粮袋放在边上,一边拆开系绳,一边大声的说:“总算能吃几天饱饭了。我得看看新大米的样子。”
    说着,他打开了袋子,捧出一捧米,看了看,突然大声喊道:“怎么这么多沙子?啊,还有小石头。”
    前面十几个人还没走出几步,听他这么喊,都停住了脚步,把袋子放下,也解开看。
    “啊,这袋也净是沙石。”“啊,我这袋里还有大石头。”十几个人纷纷大喊大叫起来。他们跑回来,要找发粮官,可发粮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掉了。
    军士们顿时炸了,都拥到粮袋前,一袋袋的打开,见里面都掺了许多沙石。
    “走,找将军评理去。”军士们愤怒的喊着,涌向指挥府。
    他们不知道,金长孙正微笑的坐在府里等着他们来呢。
    昨夜,金长孙亲自带着自己的十几名亲兵去搬运沙石,然后掺到一个个袋子里,折腾了一夜。恰好宣惠厅运来的粮食每袋都少了许多分量,掺了沙石后正好凑成一整袋。否则,若是还要取出些粮食运走,这一夜时间还干不完呢。
    “金大人,这粮食是怎么回事?”军士们抬了两袋粮食过来,放在地上,气呼呼的质问。
    金长孙惊讶的问:“出了什么事?你们不抬了粮食回营房,跑我这里闹什么!”
    “金大人,你自己看看,这军粮能吃吗?”
    金长孙走过去,捧出一捧粮食,看了看,吃惊的说:“怎么会这样?闵谦镐这厮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军营里又有许多军士得了信赶过来,指挥府外已经聚了一千多人。军士们听金长孙提到闵谦镐,更加激愤的喊:“走,进城去找闵谦镐算账。”起初是几个人乱喊,到后来,成了一千多人齐声高喊了。
    金长孙见已经激变了军士,就走出指挥府,站到高处大声对军士们喊话: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当初大院君执政的时候,张淳奎大人待我们如同兄弟。现在闵氏掌权,我们受尽了欺负。为了这粮食,我去求了闵谦镐十次,结果运来的一半是沙子。我无能,不能保护兄弟们,对不起大家了。我看,我们去找大院君,请他出面给我们做主。”
    大院君执政的时候,忙着修景福宫,所以要到处敛钱。武卫营的前身禁卫军,是大院君敛钱的利器。那时的禁卫军在京城四处搜刮,百姓敢怒不敢言,他们自己自然是吃香喝辣了。金长孙这番话,正说到军士们的心坎上。
    军士们听了,大声喊着“找大院君,找大院君。”说着,纷纷跑回营地取了兵器,不一会又在军营门口聚集起来。过去这一年中,能这么快就集合全营兵马的,也只有这一次了。
    军士们乱哄哄的往京城大门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壮御营的两千人,大家答话,知道那边也是发了掺沙军粮。两营军兵更加愤怒,四千人汇在一起,一路小跑奔向城门。
    守门的是二十名别枝军。他们见两营军士乱哄哄的冲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队官挡在路上,对冲来的军士喊:“站住。你们的将军在哪里?要出示调动命令才能进城。”
    他这番话刚喊完,军士们已经冲到他面前。带头的一个壮汉也不说话,挥刀就砍,只一刀,把他半个膀子都砍了下来。边上的别枝军见了,都吓得呆在原处,不用说摘枪抵抗,连跑都挪不动脚了。叛乱的军士一拥而上,一顿乱刀,这些别枝军都成了肉泥。
    军士们裹着金长孙和柳春万来到云岘宫大门外,齐声高呼:“大院君,大院君”四千人把整条街挤得满满当当的。
    金长孙和柳春万排开众人进了云岘宫。
    河靖一自西洋考察回来就闲居在家,无事便来云岘宫向大院君学习作画写字。
    他带领的考察团中有两名年轻人,一名叫做朴泳孝,一名叫做洪英植。这两人精明强干,深通武艺,心怀振兴朝鲜的大志。河靖一与他们在西洋共同漂泊了几年,虽然对他们改革朝政,对外开放的思想很不以为然,但也非常钦佩他们有志向,敢担当。相处时间长了,他们成了忘年交。
    回到朝鲜后,河靖一把这两人推荐给了大院君。大院君对这两人的开放思想非常反感,可由于是河靖一推荐的,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这天河靖一又带着朴、洪二人来到大院君府,正陪着大院君在客厅闲聊,听见外面嘈杂,又听见许多人喊“大院君”。他正和大院君向外张望,就见两人走了进来。
    “金将军,出了什么事?”河靖一问。
    金长孙给两人行过礼后,简要说了发生的事情,然后对大院君说:“大人,现在军心已乱,小将也无力弹压了。只有您出面给众军做主,才能稳住局面。”
    大院君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比以前了,我无权无柄,能做什么主?你们不用烦我了,让我就做个闲人了此残生吧。”说完,又低头画着兰花,再不理众人。
    金长孙和柳春万又是行礼又是恳求,大院君只是不理,他们无奈,只好往外走去。才到庭院中间,河靖一跟了出来,说道:“两位将军留步。”
    金、柳二人听了,停住脚步,对河靖一说:“大人,您能劝劝大院君吗?他老人家不出面,只怕收不了场了。”
    河靖一笑道:“大院君是高宗的父亲,这时怎么能出面?事情闹到这步,就是大院君出面,你们也逃不了叛乱的罪名了。除非宫中没了闵氏。”
    金、柳听了,躬身说道:“多谢大人指点,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河靖一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说道:“你们人虽多,但宫门坚固。如果关闭了宫门,一时也打不进去。时间久了,闵氏调了外兵来,恐怕你这几千人都要做了刀下鬼。”
    他说完,转身走回了客厅。
    金、柳二人听了,站在院中商议,由柳春万带领五十名亲兵先去抢了宫门。金长孙则鼓动其他军士先去杀闵家几个掌兵权的人,然后赶到宫门支援。
    二人计议已定,出门后对叛乱军士喊道:“闵妃不守妇道,妄言国政,开门揖盗,才导致我国民不聊生。大院君一世英明,却屡遭闵氏排挤。不除闵氏,我们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
    军士们听了,又开始大喊:“杀了闵谦镐,驱除闵氏。”
    又乱了一阵,柳春万带着亲兵赶往光化门,金长孙则带头跑向闵谦镐府,后面跟着几千军兵。这两年京城百姓也在过苦日子,正心怀不满,见有兵变,好事的人就跟着起哄,到了闵谦镐府前时,已经聚集了上万人。
    闵谦镐昨晚喝多了酒,早上起晚了些。他先去后花园踱了圈,又来到最宠爱的三太太房中。三太太怪他昨晚没睡过来,定要补上云雨之事。正要行事,一个家人冲进房里,结巴着说:“大,大人,不,不,不好了。”
    闵谦镐吃了一惊,顿时就软了下来,忙拉起被单盖住自己和爱妾,怒吼道:“滚,滚出去。”
    家人刚要说什么,院子里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撞开了,冲进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士。
    家人见了吓得瘫倒在地,只见刀光一闪,他已经身首异处了。闵谦镐和小妾见了,惊的长大了嘴,却一声都出不来。
    几个军士一把掀开了被单,抓住闵谦镐的小腿,倒拖着把他扔到院子里,另几个人揪着小妾的头发,也不管她哭叫求饶,把她拖到闵谦镐身边。
    这时,几个冲进厢房的军士大喊起来:“快看啊,这么多财宝。”
    闵谦镐搜刮的钱财都存放在两间没有窗子的厢房里,这时被军士砸开了门,从院子中就能看到满屋灿灿生辉的珠宝、黄金。
    军士们见了更加愤怒,狠狠的踢着瘫倒在地的闵谦镐:“你这混蛋,你搜刮财宝,我们却连饭都吃不饱。”
    闵谦镐在地上嘶叫翻滚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军士们越骂越气,有人拖过小妾,恨恨的骂道:“国家都这样了,你大白天的玩女人。现在就让你看看怎么玩女人。”说着,两人扯着小妾的腿向两边分开,一人就要脱裤子。
    闵谦镐这时爬在地上,被几只脚踩着,嘶叫道:“饶了我吧,财宝都给你们,女人也给你们,饶了我一命吧。”
    金长孙见军士们闹得不成话,更担心在这里耽搁久了,柳春万那边出意外,就站出来大声喊道:“大家快去搬了财宝,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闵谦镐见金长孙出来,像捞到了救命稻草,哭叫着说:“金大人,求求你让他们放了我吧。”金长孙好似没听到般,转身就走了。
    这时多数人都去搬财宝,还有几十人围着闵谦镐。踩着闵谦镐的几个军士把他翻了过来,一人说道:“看你养的这么肥,我倒要看看你每天吃些什么。”说着,提刀在他肚子上一划,满腹的肠子就流了出来。
    那小妾见了,又尖声凄叫起来。一名军士不耐烦的喝道:“叫什么叫,你就陪他去吧。”说着,揪着小妾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一刀砍去,头还在手里,身子却掉在了闵谦镐身上。
    闵谦镐还在有出气没进气的哼哼着,军士们也不管他死活,都转身去搬财宝,然后跟着金长孙向光化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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