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青蠡》第37章 成长

    冬去春来，当浏漓院又是满目桃花时，乐城明显长高了一截，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连封二也觉得眼前一亮，觉得乐城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高挑细长，连皮肤都变得白嫩光滑了不少，不再是往日那个黄毛丫头了。
    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充满着生机。乐城的琴终于练的差不多了，不用每天被压着练琴了。
    她可以和封二兴致勃勃地出城踏青，采野花，折新柳；只是封二现在不再跟她练剑了，因为乐城的剑术早已超越他，不出十招便能将他制服，这让封二觉得很没面子。
    “薛将军有毛病吧，教你这么好的剑术，又不能去当将军戍边卫国，难不成是准备对付驸马的？”封二讽刺道。
    乐城看看封二，不服气地说道：“不是我剑术好，是你太差了！这么差的武艺，将来怎么做将军？”
    “我又不去戍边，我娘说我就呆在京城做个巡防的将官就好了。再说大唐盛世平平，练这么高的武艺也没啥用处，京城里的那些将军有几个武艺好的，还不都是世袭爵位而已。”封二摇头晃脑地说道。
    乐城看着封二有些气恼，说道：“那你小小年纪，一天到晚不看书不练功，整天游手好闲的怎么行？你爹也不管你吗？”
    “我爹成天在军营呆着，顾不上管我。再说有我兄长撑门面就够了，我娘说我就做个富贵闲人就好了，不用再吃那个苦了。”封二得意洋洋地说道。
    乐城看着封二，问道：“哦，这样啊！你不是还想跟屈大哥一样行走江湖，做个大侠吗？”
    封二看看乐城，叹口气说道：“屈大哥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说我娘根本舍不得我闯荡江湖。上次我跟屈大哥跑去蓝田，我娘就吓得要死；回来听大哥说她在家哭的不行，把大哥快要骂死了，连累嫂子也被骂，还恨不得要杀了屈大哥的样子，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的。嗨！我是跑不了喽，做大侠看来只是个梦了。”
    “原来那次刺杀是你娘派人干的？”乐城吃惊地看着封二。
    “什么我娘干的？”封二惊讶地看看乐城问道。
    乐城将那次被刺杀的事情经过讲给封二，封二大吃一惊，急忙摆手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娘绝对不敢干这种事情！刺杀公主，那可是灭门死罪！你可不能胡说。”
    乐城看着封二极度受惊的样子，安慰他说道：“好啦，看你吓的！事情过去很久了，因无实据，姑姑也就没张扬。”
    封二慢慢坐下来，摇着头说道：“不可能，我娘也就是在家里撒个泼，耍个横，随便说说，杀人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敢做的。”
    他扭头看看乐城，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早告诉我。”
    “姑姑不让说。那天明明看着那个刺客死了，可是第二天却不见了尸首，也没人报官；姑姑怕惹出事端，就不让我们给任何人说。”乐城说道。
    “你还挺厉害的，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居然还敢拔剑跟刺客对打。”封二佩服地说道。
    “我当时也吓得发抖，可是不能让屈大哥一个人跟刺客打啊！所以就硬着头皮上了。”乐城说道。
    封二点点头，站起来，看看乐城，嘱咐道：“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跟其他人再讲了，我去帮你查，查出结果就跟你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当值了。”说完独自回城了。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那次刺杀一定是封二他娘干的，但乐城还是决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她可不想把封二牵扯进来，封二早已是她最亲密的玩伴，也是唯一能陪她疯玩的男孩子，更是她剑术的开蒙教习，这些年的相伴相依，乐城早已视封二为亲人。
    春日正午的阳光明媚耀眼，乐城和青蠡从城外往回走。她无聊地在街上东张西望，逛逛街边的店铺。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前面，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济王和济王妃。
    “小家伙，长高了不少啊！怎么又一个人偷跑出来在街上逛？”济王问道。
    乐城赶紧上前施礼道：“回禀殿下，今日无事，我就自己到城外逛了逛。”
    济王妃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怎么叫殿下？应该叫皇兄啊！叫我梅姐姐就好啊。”
    济王无奈地说道：“跟她讲了多少次了，就是不改，真拿她没办法。”
    乐城也很无奈，她实在是叫不出皇兄。
    “怎么最近不见你到府里玩了？有空就过来玩吧，现在有梅香给你做好吃的，还能教你念书弹琴，比你呆在浏漓院强多了。”济王说道。
    乐城笑着点点头，济王摸摸她的头，接着说道：“赶快回去吧，不要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一个人出来，就要责罚你的姑姑。”
    乐城吓得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济王会说到做到，赶紧告辞一溜烟儿地跑回去了。
    进到浏漓院，看见四姐在忙着指挥人搬东西。最近三姐和四姐忙的不得了，自从济王大婚后，找她们做手工的人就络绎不绝，二人不得不另找园子，从江南招收了一批秀女，为京城各府赶制绣品和手工。
    乐城上前问道：“四姐，这就要搬走吗？”
    四姐抬头看看乐城：“是啊！最近接的活太多了，你三姐找了七八个秀女回来帮手，住不下了，刚找的一个院子，就赶紧搬过去，要不影响其他姐妹休息。”
    “那我帮你搬。”乐城上前帮忙搬东西。
    “不用了，你还要练琴呢，赶紧回屋里练吧，小心二姐一会儿收拾你。”四姐说道。
    乐城笑着说道：“今天二姐进宫了，最早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四姐愣了一下，问道:“是贵妃娘娘召见她吗？”
    “不是，是圣上！”乐城回答。
    四姐笑了一下，看看乐城说道：“那好吧，今天就容你偷懒，去看看我们得新院子。”乐城一听，高高兴兴地跟着四姐去新院子了。
    跟着四姐转来转去，终于到了她们的新院子。
    乐城进到院子里面一看，就是几排房子前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没什么树木花草，甚是简朴。
    “四姐，这里太简陋了，怎么住啊！”乐城吃惊地问道。
    “已经很好了，我们做手工的，有个地方做活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四姐说道。
    “可是你们做的幔帐那么好看，自己住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这怎么行？”乐城说道。
    四姐叹口气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也许就知道了。这其实没什么，织绸的穿布衣，刺绣的穿白衣，卖花的插草标，种田的吃麸糠，古往今来，一直都是这样。我们这些手艺人，能吃饱穿暖就很好了。”
    她回头看看乐城，接着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不是你的推荐，我们初来京城，也不会这么快就接这么多的活，这可是一大笔收入。等姐姐闲了，请你去京城最好的紫云斋吃上好的扬州包子。”
    乐城不好意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没帮啥忙，是姐姐们的手艺好。”
    乐城帮四姐摆放好东西后，四姐让她先回去，自己还要留下来收拾，乐城只好独自回去。
    一路上四姐的话萦绕在耳边，她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三姐和四姐这么好的手艺却只能住在这样简陋的院子里？但二姐琴弹得好，舞跳的好，却可以得到圣上那么多贵重的赏赐！听姑姑说二姐的赏赐足足可以买下几座京城最好的宅院了。
    那么圣上就是每日批批奏章，又是哪来的这么多钱呢？乐城头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她思来想去，一时也想不清楚。
    “小公主，好久不见了，怎么最近也不来我们府里串门了？”听见有人叫她，乐城抬头一看，原来是薛将军的副将韩成。
    乐城兴奋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迎着韩成一掌劈过去，韩成往旁边一闪，抓住乐城的胳膊说道：“小公主，别闹啊！这是在大街上，被人看见不好。”
    乐城做个鬼脸，问道：“韩大叔，将军好吗？这些天被姐姐和姑姑看着练琴，没空出来啊！”
    韩成笑了笑，“怎么今天有空了？那顺便到我们府里坐坐，将军今天正好没事，好久不见你，将军还念叨呢。”
    想想回去也没什么事，乐城就跟着韩成来到薛府。
    进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跟着韩成走进正厅，还是不见人，“怎么没人呢？”乐城问道。
    “哦，将军大概在书房。”韩成回答。
    “那怎么不见夫人？”乐城又问道。
    韩成顿了一下，说道：“夫人和孩子，还有薛老将军和夫人都回老家了，老家还有事要照应。”
    这时，薛业从书房走出来，看见乐城，不禁笑起来，“小家伙，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乐城赶紧上前行礼，薛将军招呼乐城到偏厅坐下。乐城坐下来，给薛将军敬了杯茶。薛业接过茶，笑着问道：“怎么最近不见过来了？我给你的剑谱看的怎么样了？”
    乐城有些尴尬，最近忙着练琴，那剑谱都没时间看。看乐城不说话，将军接着说道：“怎么？你皇兄大婚，这些天是不是光顾着玩，没好好练剑是吧。韩成，去拿把剑，试试她的剑法退到什么程度了。”
    薛业放下茶杯，故作不满地看着乐城。乐城咧了一下嘴，硬着头皮接过剑，走到院子中间。
    乐城拔剑同韩成对练起来，没多久韩成就感到招架不住，忽然寒光一闪，乐城的剑已经架到韩成的脖子上了。乐城得意的收了剑，看看韩成。
    现在不只是韩成吃惊了，连一旁的薛业也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从韩成手里接过剑，接着和乐城对练，结果乐城硬是挺过十多个回合才被制住，薛业吃惊的摇摇头说道：“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他回头看看乐城，说道：“额，不错，今天就这样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还要去一趟兵部。”乐城只得施礼告辞，转身退出了薛府。
    看着乐城退出院子，薛业看看韩成，皱着眉头说道：“麻烦了！原本不过是闲来无事，教她玩的，没想到她居然能练到如此境地，这要是让圣上知道如何是好？”
    “圣上知道又如何？”韩成纳闷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公主历来都是圣上通过姻亲笼络臣子的手段，一般都是教公主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哪里有教公主舞枪弄棒的？更何况她现在小小年纪，武功竟在你之上，这以后如果嫁了人，夫妻之间难免闹出点矛盾，一旦她出手惹出事来，说是我教的，这可如何是好？嗨！我真是吃饱撑的，怎么就想起教她练剑！”薛业后悔的直拍桌子。
    “那怎么办啊？”一旁的韩成问道。
    “得赶紧想个法子，让她别老练剑了，再练下去，说不定连我都收拾不住她了。”薛业说道。
    “那赶紧想办法把那本剑谱要回来。”韩成在一旁说道。
    薛业看看韩成，沉吟半晌说道：“不妥，公主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那样她会起疑心。再说那本剑谱本身也没什么，你不是也看了，也没见练出个样子来。”
    韩成一听撇了撇嘴，薛业笑了一下，指着韩成说道：“别不服气，小枳虽然还没成年，可是在剑法上倒是很有灵气，一看就知道关键部位在哪里。现在是年纪小，力气还不够，等再过些时日，就比较麻烦了。嗨！他们李家的女人总是有不安分的！不是媳妇，就是女儿！”
    薛业说完忽然捂住嘴，看看韩成。韩成赶紧表示什么也没听到，薛业笑起来，摆摆手说道：“罢了，是我胡说。”说完起身回书房了。
    乐城和青蠡走到丰乐街，又看到姑姑匆匆朝西市走去，乐城回头问道：“青蠡，姑姑怎么最近老去西市？最近也没啥节日，我也不需要添加礼服了，她怎么还老往那边跑？”
    青蠡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姑姑这些天好像心情不好，谁也不理。”听青蠡这么说，乐城也觉得姑姑这几天是很少说话，不但姑姑，青蠡也是没精打采的，难道是最近天气燥热，大家都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