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余辉脉脉,晚霞如火,染红了万里碧空。小太监来福疾步奔入碧棠殿,见偏殿空无一人,唤来殿中伺候的宫人一问,才知锦朱午后一直不在殿中。
来福奉命前来相请,自然不敢耽搁,二话没说便领着宫人四处相寻,尚未走出院门,便见一身碧青宫裙的锦朱失魂落魄地走来。
瘦削的身影被夕阳的余辉拉得好长,她逆光而来,脸面隐在光影中,虽瞧不见表情,却可从踉跄的步伐看出她的异样。
“姑娘这是去哪儿了,整个下午没曾见您!”玲儿见是她来,不由心头一喜,忙上前搀扶。
“哦,我去了北五所!”心神恍惚的锦朱并未注意到来福,冰冷的手紧紧地攥着玲儿的衣袍,这才稳住了身形。
灿烂的霞辉下,来福清楚地瞧见她苍白的面色,只见她素日炯然有神的双眸中,一丝光彩也无。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可巧儿皇上请姑娘前去伺候呢!”来福上前一揖,语意很是关切。
“可是跟前的宫人伺候不周,惹他不快了?”想到今日并不是自己当值,锦朱疑惑而问。
来福也不知其中缘由,暗想皇帝近日待她极为冷淡,想必是今日来了兴致便唤她前去,那几日歇于碧月宫后再未见他召幸宫中嫔妃。他抬眼瞧了瞧锦朱,见她面色太过苍白,难免有些担心,她现在这个样子,要如何伺候皇帝?
“姑娘还好吧?要不要请太医瞧瞧?”犹豫了片刻,他颇为同情地开口问道。
“无碍,倒是烦劳公公跑一趟了。您先去回了皇上,我随后就到!”锦朱边说边整了整衣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想到简弟的事情,她脑中纷烦杂乱,本打算今晚出宫一趟,谁知竟不能如愿,心头更是焦急不安。
回房细细妆扮了一番,刻意用胭脂遮掩了惨白的面色,锦朱这才匆匆往乾清宫去了。既然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依那群余党所愿学妲己、褒姒做个魅惑君心的祸水了。被他们逼到了这个份上,为了救她唯一的弟弟,父王唯一的血脉,她别无选择。
缓缓走过曲折的长廊,锦朱来到乾清宫,但见殿外并无一人,唯有门边明灯高悬。
她紧张得手心出汗,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推门入殿。
“皇上请用!”装作若无其事地捧上新沏好的香茗,锦朱垂首立于龙案右侧。
“朕那日所说之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三日已过,今日你该给朕答复了吧?”皇帝亦是紧张,却是沉声而问,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微臣多谢皇上抬爱,若再是相拒,便是不识抬举了!”锦朱侧身向他一礼,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悲愤缓缓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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