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选侍一身轻薄纱衣,衬得身段更为玲珑有致,正紧张不知所措地坐于床边,见皇帝推门入殿,慌忙迎上前去。
她才刚入宫时,孝贤夫人便暗中遣了贴身的丫头前去服侍,宫内的香艳趣闻她早已了然于心。皇帝虽然偏爱与前皇后相像的女子,但这两年来宫内嫔妃争相效仿,早已被他看出了心机。
起初刻意模仿的嫔妃早已成昨日黄花,现今受宠的郑婕妤自是技高一筹,几次抓准了时机与皇帝“偶遇”。初见时正值隆冬,寒夜踏雪折梅,又恰恰被皇上撞见,其娇憨妩媚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当晚他便与其煮酒言欢,共度良宵。因其身段、举止与已故的那位相似,自此便盛宠不衰。
“浑然天成的姿态要比刻意模仿更能吸引他,要知道,你不必模仿,相貌已似她三分,要怎么做到神似,就要你好生体会了!”贴身宫女清朗的嗓音犹然在耳,吴选侍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埋首向皇帝深深一礼。
皇帝上前扶她起身,握上了她微凉的手,搀扶着她缓缓向镶金带玉的牙床而去。每走一步,他便感觉她的手凉了一层,走到床边坐下时,他甚至感受到她全身在微微颤抖,只是一双粉唇却倔强地抿着,瞧上去显得天真而单纯。
“你不必紧张!”皇帝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取过窗边案上的棋盘柔声问:“会下棋吗?”
吴选侍微微一愣,面上羞赧渐渐褪去,只瞪着水润双眸点了点头:“略会一些!”
“倒都是谦恭知礼的!”听着与锦朱极为相似的回答,皇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继而将棋盘往床上一摆:“你执黑子吧!”
吴选侍强忍着内心的失望,顺从地接过檀木棋盒,漫无目的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对于棋艺她并不精通,三年前她正值豆蔻年华,家中便接到宫中传来的口信,说她早晚要入宫为妃,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得些字便可,只是女红琴艺上要多加用心。这是因为当年上官锦瑟最为擅长的便是雅乐,弹得一手好筝,深得皇帝的宠爱。
第二日并非锦朱当值,偏巧轮值的女官得了急症卧床不起,只好由她顶缺。待她赶往寝殿伺候皇帝起身时,只见明黄的纱帐已被高高挽起,被褥齐整地摆在了床尾。而皇帝早就穿戴整齐,正坐于窗边的书案盯着面前的棋盘。
“皇上,该上朝了!”她虽有些惊讶,面上却是淡然平静。
“今日免朝!”皇帝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他清楚地记得今早并不是她当值。
见他略显惊讶的神情,锦朱抿唇一笑,缓缓走上前去:“幽月姑娘病了,今晨便由微臣当值!”
说话时,她一双黑眸轻转,瞥见了皇帝眼底的青灰,暗想他这一夜又是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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