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黎明春桃银锁》第85章 哑巴亏

    漆黑的夜色中,无数条雨线,依旧不解风情交织缠绕在一处,不依不饶的拍打着像是从战场上败下来的流寇一样,欢快的发着“哗,哗,哗”的声响。
    吴优贵背着村长,在几个哥们的帮扶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行走在茫茫的雨雾中。虽说正儿八经的小伙子,可怎奈村长肥胖的身体,雨又下个不停。他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仿佛驮着刚宰杀完的一头猪猪。唉!吴优贵咬了咬牙,坚持着说服自己,权当是积点口德!
    吴优贵正在为自己大胆而有创意的做法沾沾自喜着,背上那死沉沉的家伙突然开口说话了,倒把自个吓了一跳。
    “你们……都听好了,今儿晚上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老村长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
    黑沉沉的夜色,掩盖了他此时尴尬的情态。如若不是天色作美,恐怕会更加难堪。也难怪,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旦宣扬出去,不仅坏了名声,更重要的是影响选举。
    回想起刚才棒下的村长,耳边仿佛又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吴优贵忍不住偷偷乐了起来,哪知脚底一滑,竟差点崴在被泥水掩盖的小坑里。他不敢再怠慢,正了正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村长断断续续的话音,很快淹没在“哗哗”的雨水中。很近的一段路程,似乎走了个把时辰。
    一幢高大漆黑的门房突兀在眼前。
    说实在话,这几个年轻人虽然和柳万福住在一个村里,但往日里很少来往。说得夸张一些,村长家的大门朝哪开,他们都不大清楚。眼下,四周跟抹了漆似的黑洞洞一片,几个人竟然有些转向,站在大门口,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们几个正要问话,“汪,汪,汪”突然传来狗的狂吠声,一时间吓得大家真想一跑了之。
    “从小门进吧!”柳万福咬着牙从吴优贵背上吃力地抬起头,伸出手扣了扣门栓。
    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手电光束,带来了短暂的光亮。一个老头手里牵着一只狼狗,倚着门缝,向外瞅着。很显然,暗淡微弱的光线,没能让他认出自己的“主子”,看门老头不耐烦的从鼻孔里挤出几个字:“天色这么晚了,有甚事明个儿再说吧!”说罢,便要往回缩头,猛听身后传来柳万福的低吼:“赶紧给老子把门打开!”
    老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赶紧转回头,把门打开,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电筒,他警惕的在几个人身上晃了几晃,最终停留在吴优贵拱起的背上。村长趴在上面,满身的污泥,正恼怒的瞪着他。看着村长狼狈不堪的模样,老头忍不住“唉呀”一声,叫出了口。
    “这是咋了?”看门老头结结巴巴问道。
    “摔了一跤,不碍事的!”柳万福竭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心里却想,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道,这老家伙平日里就爱满嘴跑火车的浑说,若让他知道,这丢人的秘密迟早要走漏出去。
    “老二刚进门,”老头低声嘟囔着。柳万福闻言,赶紧催促吴优贵把自己放下来。
    “柳叔,不碍事吧?”吴优贵有些迟疑看着村长。貌似关切的询问,巧妙而不露痕迹的在村长心里又狠狠的拍了一掌。
    吃了亏却说不出口的懊恼,让柳万福彻底没了耐心。恼羞成怒的他,踢着吴优贵的腿肚子,嗓门瞬间拔高:“二小子那驴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赶紧把我放下来!”
    二儿子在乡政府上班,再加上父亲又是村长,霸道蛮横的习性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延伸。若知道父亲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他岂肯善罢甘休?深更半夜的,再把事情闹大,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吴优贵哪里意识到这一点,他犹豫着,看着村长罕见的气急败坏的表情,似乎还很享受。
    柳万福这下急了:“优贵,求求你了!老二听到动静,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吴优贵终于在柳万福的吼叫声中把他放了下来。老村长慢慢站直了身子,看院老头急忙走到身边,双手护住了他。两个名不符实的老头蹒跚着向前挪动着脚步。
    “赶紧回去!”柳万福回头摆了摆手,又警惕的四下望了望,几个年轻人这才缩头缩脑的离开了。
    柳万福尽量挺直身子,慢慢向院子里走着。其实,整个身子几乎压在老头身上。幸好,二儿子并没在意到屋外的动静。他正翘着二郎腿,一副胜利在握的神态,乐呵呵看着电视。
    门开了,满身污泥的柳万福几乎是滚着进来了。
    “爸,你这是咋了?”二儿子立刻惊讶的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妻子秀兰也从里屋跑了出来。
    柳万福强装笑脸说:“唉,到底是老了,摔了一跤!”
    说话间,几个人一起把他搀进了里屋。女人一边唠叨埋怨,一边替他换洗衣服。老二在一旁坐着,父亲鼻青脸肿,根本不像摔跤的样子,倒有几分被打的痕迹。再瞧瞧父亲不声不响,面露难言之色,心里更觉有些蹊跷。他索性坐在炕沿,仔细询问起来。可柳万福却一口咬定是摔倒的,二儿子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退出房间,倒在自个儿床上。
    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
    屋里沉闷的很。柳万福躺在炕上,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就连翻翻身子都有些困难了。秀兰躺在身边,焦急地叹着气。柳万福仰着脸,周身的酸痛,悄悄的牵扯出心理上的愤愤委屈。
    当了多年的村长,一直是呼风唤雨,霸气一方。村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见了自个儿都得敬畏三分。谁曾想老也老了,今天却栽了,还栽倒在吴优贵这个老光棍的院子里。还不明不白被打了一顿,又不能声张。
    为了竞选村长,为了老脸,只能这样的委曲求全。
    老村长越想越生气,在一阵剧烈不安的咳嗽过后,一口腥热的东西从喉腔里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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