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黎明春桃银锁》第6章 稀里糊涂

    “唉!真是造孽啊!拿着修路的钱不给活人办点好事,反倒提前修起了死人庙,真是天理不容啊!”“唉!天下不公道的事多了,谁让人家大权在握哩!”
    两个村民坐在凉亭的白玉石凳上,一边避雨,一边絮絮叨叨发着牢骚。银锁听着,只觉得浑身像烧起一团火,骨关节“噼里啪啦”响了起来。他径直走上前,一双豆大的眼睛笔直的盯住村民。
    “村长拿修路的钱,建起这么一个亭子?”铁青似的脸色在气愤中发酵着,很不极谐的与先前寂寥的神色搭建在一起。
    “哼,是又能咋样?”其中一个驼背的村民头也懒得抬起来,不假思索地冒出这么一句话。银锁一时间狂躁的神情,两个村民只是作了机械性的反应。因为在他们看来,发生在村官身上很多抢占强权的事情,太过普遍了,大家伙也只能是背后说说罢了,俗话说得好“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吗?”
    银锁没有再追问下去。一转身,逃也似的冲入茫茫雨雾里。
    “这后生,好像是柳万年的儿子吧!”瘦高个村民说。
    “唉呀,不好了!万一传到柳万福耳朵里?”望着银锁消瘦的身影,几个村民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一时间没了言语。瞬间,哗哗的雨声吞没了四周的沉寂。
    雨水裹挟着风沙,毫不留情的席卷着一切。银锁踩着稀泥,左右摇晃着身体,几次险些栽倒。他仿佛看到父亲在急雨中焦灼的赶路,绝命的挣扎???????
    泪水再次奔涌而出,随即被雨水吞噬,接着,整个世界也好像浸没在迷茫的雾色之中。
    接近黄昏,银锁拖着疲惫的身子,摇摇晃晃回到了家。他随手关上门,室外的纷乱和嘈杂,也被隔断,屋里静寂无声。
    柳万年的遗像,摆在正堂中央,那份温和关切的眼神,被永远的封存在四寸大小的镜框中。
    银锁浑身湿淋淋的走到供桌前,盯着父亲的遗像呆呆的发愣。泥水不甘寂寞的顺着裤管向下流淌着,不大一会儿,脚下便汇聚成一滩泥水。
    “锁子,你上哪了?瞧这一身泥水!快把衣裳换了!”母亲听见声响,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儿子落汤鸡的模样,老人心里涌起万般的疼爱。
    “妈,你去过石道拐角处的亭子吗?”银锁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一副木然的神情问道。
    “哦,去过。那是你三叔给自个儿百年后建的亭子。唉!俗话说的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银锁不再言语,默默地走进里屋,换掉湿漉漉的衣裳,饭也没吃,便跌倒在炕头上。看着儿子,母亲以为是是伤心使然,没有多想,便也合衣躺下了。
    夜已过半。雨却没有停歇,似乎想要冲刷掉世间一切烦恼和忧愁。银锁一双眼大睁着,始终没有睡意。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空洞,空洞,还是空洞。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银锁就早早的下了炕。母亲尚在沉沉的睡意中,他悄悄的出了门。直到晚上,才又摸黑回了家。母亲问他去了哪儿,他也不多言语,只说随意转转,便闷着头,狼吞虎咽的吃起饭来。嚼食的速度也是很快,饭菜还未得到充分打磨,就被匆匆咽了下去,不时还会有被噎住的错觉。饭后,沉沉的睡去。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银锁像是一个被定了时的机器,很是守时,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回家,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凝重,有着同龄的年轻人把持不住的一种冷静。一开始,母亲也没有往别处想,觉得儿子只是伤心难过,过一阵子会好起来。可谁知,这样的状态竟一连持续了七八天。这下,老人再也坐不住了,心里泛起了莫名的恐惧感。这孩子,到底是咋了?他爸走了,伤心在所难免,可言行却让人琢磨不透。母亲一下子想起了村里迷信的说法——莫不是被鬼魂缠上了?
    一想到此,母亲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老头子已经撒手人寰,不可挽回。如今,儿子是她生活的唯一依靠。如果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哪儿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没念过一天学堂的女人,善良至极,也愚昧至极。她和村里的人一样,始终摆脱不了迷信的陋习。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便直奔李大仙家而去。
    李大仙,一位驱魔人。在这个迷信落后的山村里,早已不是一般的人物。据说法力无边,故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村民无论是建房,还是红白喜事、甚至怪诞荒谬之说。只要请她出面,所谓妖怪定会魂飞魄散,祥云也自会保佑。当然,事罢之后,还要讨个红包。
    母亲慌慌张张赶到李大仙家,结结巴巴一顿啰嗦,李大仙早已听得明白。顿时,一拍大腿,当即夸下海口:只要她去做法,再难缠的鬼怪也会吓得屁滚尿流,跑得没了踪影。
    一切交待完毕,只等待一场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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