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娥金千弦》第207章 顾已成灰，今朝入喉知酒味

    “鶤皇人还没有消失。”翛叔公道，将双头龙虺闯入万丈森以及与甪端的谈话一一告诉羽凌聆，羽凌聆先是一惊，随即问：“伐奚吾帝？”
    “嗯，他是如此自称。”翛叔公道。
    “伐奚……伐奚和影欣……”羽凌聆与孤鸿吟对视一眼，转而道：“我去找甪端谈谈。”
    “伐奚……如何了？”翛叔公的话还没有说完，羽凌聆和孤鸿吟就已离开。
    “我觉得他的目标不可能只是鶤皇人。”蝉爷自语。
    锐倏接着道：“不止是……还有其他。”
    “伐奚吾帝这个名字如何了？”翛叔公问其余几人。
    “等她出来再说吧！”蝉爷提议。
    夜幕沉沉，四野寂静，老松林内的松树死了一半，林中没有走兽和鸟雀，断枝残叶交织成一片荒凉凄清。羽凌聆深知甪端不喜欢外人，所以让孤鸿吟在外面等她。
    寒潭水清，几尾鲤鱼游得欢快，倒是愁了甪端，坐在院中抱着大公鸡，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羽凌聆听着她叹息，心中怯怯，甚至想打道回府，不过都走到了这里，甪端恐怕早已察觉了她。
    “唉……”又是一声长叹，甪端睁眼，薄云笼月，淡淡的勾勒出那一抹，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去，月影清晰，不过依旧仿佛蒙了层薄雾，昏昏沉沉。
    “我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了，如果你还想阻止他，就去登天柱试试吧！”甪端缓缓开口。
    她曾寄希望于鶤皇人，谁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道香山崩塌，鶤皇人覆灭，实力相差悬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我……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单拼实力，除非鶤皇人中伐奚、影欣两族再有三千人，否则难矣。”甪端回道：“如果用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羽凌聆追问。
    甪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据我所知他只惧怕鶤皇人，想必谪仙云岭的修仙者也不会坐以待毙，登天柱下那么多隐仙，应该会有别的办法吧！”
    羽凌聆沉吟片刻，想起孤鸿吟提到轮回镜，忍不住问：“轮回镜除了能看到生灵轮回外，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没有。”甪端略略一思，突然好奇的开口道：“他既然已经恢复，轮回镜也变回了他的眼睛，想在三府神州找寻鶤皇人后裔非常容易，怎么偏偏要让万丈森帮他寻人？”
    我给他的轮回镜是真，但是轮回镜的力量却已经被我转移到了这面镜影里。
    孤鸿吟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羽凌聆顿了顿，回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登天柱。”
    羽凌聆的回归让万丈森内反对她的声音更加高昂，尤其是万妖老林内的三大妖族，再加上现如今跟随羽凌聆的妖族也死了十之八九，万丈森频频遭受重创，羽凌聆威信大减，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也渐渐多了。
    “上代妖尊眼瞎，找了个后天化妖做妖尊，看看万丈森成了什么样子？”
    “我看鹃髅都比她强，可惜被她杀了。”
    “说实在的，论妖力，羽凌聆还有些本事，不然怎么做得了妖尊，但是其他嘛……”
    “除了追着那个孤鸿吟满天下跑，你看她还干了什么？”
    “哎哟哟，你能不能轻点？”
    不知道哪个妖族的小妖聚集在湖边，有几个受了伤，听到羽凌聆回归的消息，个个心里一肚子火儿，“如今鹿麋儿也死了……”
    “跟着她的妖活了几个？羽南客、瘗无骨、鹃髅、鹿麋儿，全都死了，所在妖族也随之衰败，鹿麋儿更可怜，鹿族全灭。”
    “真的假的？鹿族全灭了？”有妖惊讶。
    另一个回道：“唉……早知道我也投靠三大妖族去万妖老林了，跟着羽凌聆真倒霉。”
    “就是就是。”其余妖众纷纷点头。
    羽凌聆离开老松林，远远看到孤鸿吟，孤鸿吟察觉身后之人，半回头，又将视线落向前方，湖边的那群小妖说道‘后天化妖’四个字哈哈大笑，又提起羽凌聆在没有拜入娇蝉荼门下前是多么的凄惨，顿时笑的更欢快。
    “你们不知道，羽凌聆当年不是这个样子，我亲眼见她化人后的模样，和现在比起来差远了。”
    “对对，我也有听说，现在的她不是她原本的模样，似乎是因为羽南客的怜香水，让她脱胎换骨，好出去勾引人啊！”
    “你说那个琥魔啊？”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让羽凌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紧紧攥着折羽，又默默松开，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道：“走吧！”
    “嗯。”孤鸿吟瞥了眼湖边，追上羽凌聆，“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羽凌聆心头一凛，“成为妖尊还是……”
    羽凌聆话音刚落，天空一沉，一道霹雳啪的落在老松林，老松林内爆出一道刺眼电光，夹杂着一阵鬼哭狼嚎。
    “要不要跟我再赌一把？”孤鸿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骰盅，摇了摇里面的筛子问。
    金二公子的面容在她脑中一闪而逝，羽凌聆笑道：“赌什么？”
    “赌你不后悔。”孤鸿吟淡然回道。
    既然众妖对她不满，羽凌聆再无所顾忌，对翛叔公等人交代了几句，转身就要和孤鸿吟离开万丈森。
    “忌阳禀赋……”蝉爷从后面喊住了她。
    自从道香镇分开，忌阳禀赋就没有出现，想是被留在了谪仙云岭，羽凌聆头也不回道：“以忌阳禀赋的本事，你不必挂心。”
    “那以后万丈森妖尊。”翛叔公听出羽凌聆话中之意，执着了几百年的妖尊，为了能在万丈森有一席立足之地，如今她坐到了万丈森的位置，身后却也早已空空无人，羽南客、雀儿、黎戎……想到此处，羽凌聆笑了笑，道：“卸去这身份也好，后天化妖，我本不该奢望什么。”
    满天繁星，斗折蛇行，遥想当年她从垂死的娇蝉荼手中接任妖尊之位。
    “小羽儿，我……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妖尊，一生只为私欲，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弥补这份亏欠，就当是……你对我的报答。”
    这样算弥补了吗？师父。羽凌聆心中暗自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