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阳光灿烂,突然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破败而又生机勃勃的峡湾,笼罩在烟雨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秋天,不是春天,突然变化的天气,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穿山甲诚意满满,信誓旦旦地道:“我想回家,我只要我的战舰。”
赵知之沉吟片刻后道:“只要你起出封神针,我们就把药王谷秘境还给你。”
穿山甲道:“封神针是我战舰的武器,只要你把药王谷秘境给我,我肯定会收回封神针。”
赵知之断然道:“不行,你的实力远高于我们,一旦你失信,我们没有反制之力。”
这个理由很强大,穿山甲道:“你错了,你们的实力远高于我,一旦你们失信,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场面沉寂下来,穿山甲话里有话,却不知真假。
按说这个世界上境界最高的人应该是一戒大师,比他厉害的都在异空间,这也能解释,上一次穿山甲来袭,先拖住一戒大师才敢动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这货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完全相信他,会死的很惨。
“封神针有多少根?”
我抬头看着穿山甲的眼睛,只觉得心神发紧,嘴唇好像有千斤重一般,艰难地问道:“鬼门十三针,你到底设置了几根?”
穿山甲俯视着我,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戏谑,“你猜!”
这就尴尬了!
我收回了眼光,平视着穿山甲的脚趾头,淡淡道:“你哪儿来的优越感,信不信我叫和尚过来打死你?”
话音未落,峡湾庞大的符文纷纷亮起,大阵不知不觉中已经启动,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赵知之笑道:“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这句话一出,我顿时失去了大阵的控制,不由转头看向赵知之,不满道:“老神棍,你什么意思?”
穿山甲看着我笑道:“交易不成人情在,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又何必如此?”
我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它,一直看着赵知之,等着他的解释。
赵知之面无表情道:“封神针与我无关,我只想完善九州大阵,重启昆仑。”
我闻言微微一愣,这不是我认识的赵知之,不由急道:“九州大阵一直都在,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昆仑与仙境的通道会断?”
赵知之抬眼问道:“大尊,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穿山甲大笑道:“我未坠落人间之时,大战正酣。你们应该知道,地球的神与仙,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仙境的封锁,只是他们不想让你们过去送死罢了。”
看着穿山甲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天空之城一片废墟,我的心慢慢坠落深渊,我承受不了这种悲伤与绝望,大吼道:“不可能!”
唐棠握紧了拳头,赵知之依然平静,他问道:“我想重开昆仑仙境之门,这是我的条件。”
我心里一片冰凉,这是你的条件,却不是我的条件。
穿山甲沉吟片刻后道:“你想去仙境,我满足你。不过需要时间……最多三年,我就可以送你们去仙境,只要你把药王谷秘境给我。”
赵知之看向我,眼神一片冰凉,我退后两步,大怒道:“不可能!”
赵知之看向唐棠,淡淡道:“唐棠,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你怎么说?”
唐棠捂着脸步步后退,“我不知道。”
我看得出唐棠的彷徨和矛盾,对着赵知之冷笑道:“这不是我认识的白衣神相,你到底怎么了?”
穿山甲眼神中尽是戏谑,“李天赐,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思考一下,到底是华夏九鼎重要,还是你那些西方的朋友重要。”
这是赤裸裸的挑拨,连唐棠都诧异地看着我,“天赐哥,我们都是炎黄子孙!”
这句话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我看着穿山甲一头钻进地里,不由大吼道:“你想跑?问我了意见了吗?”
我的神念渗入地下,勾连符文,与赵知之抢夺控制权,一时之间,地下神念交错,穿山甲遁入地下之后,就停在原地旁观。
“白衣神相,你老咯!”
穿山甲的声音传上地面,带着幸灾乐祸,“想当年,你站着仙境入口处,实力非凡,意气风发,不曾想再见之时,已经是风中残烛,连徒弟都比不上了。”
赵知之脸色潮红,须发怒张。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穿山甲没有说错,这个时候的赵知之,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我收回了神念,心里一片悲凉,我不想亲手杀了这个师傅。
我放弃了争夺控制权,下一刻,我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广场中央,站在黄帝炎帝的雕像面前,神念瞬间注入最后的转化大阵。
这是独立的阵法,不管峡湾在谁控制下,都无法阻止我启动转化大阵。
“你疯了!”
赵知之嘶吼的声音传了过来,充满了绝望,也带着一丝清醒,“天赐,你会死的,鼎魂也会死的!”
唐棠疯子一般冲了过来,爆发难以想象的高速,所过之处,音爆声纷纷响起,热闹非凡。
但是,一切都迟了。
此时此刻,我心中没有了愤怒,脑中失去了思考,我带着绝望和舍身的勇气,启动了转化阵法。
熟悉的嘶吼声再次响起,从地底深处一层层冲了上来,这一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赵知之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喃喃自语,“我本该想到的……”
他很熟悉我,看着我一步一步成长到今天,就算不卜算,也应该知道我的选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但我知道,这一刻,我熟悉的赵知之回来了。
唐棠停在路上,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泪水从眼中蜂拥而出,“天赐哥,你这是何苦呢?”
他放弃了阻拦我,来不及。
穿山甲眼中露出一丝恐惧,想跑又来不及了。
这是地劫,谁也跑不了。
天色突然就黑了下来,我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和风细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乌云。
拳头大的乌云,从天上砸了下来,我看着它慢慢变大,覆盖了整个峡湾,仿佛我伸手就能把它扯下来。
作为一个金丹期的大高手,我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无人的广场哭泣。
这是天劫,小黑妹的天劫,十死无生的天劫。
我抹着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不经意间,我看到通红的手,那是血与泪,不由茫然了。
“李天赐,如果我女儿出事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小九的怒吼声响彻了我整个脑海,把茫然的我震成一个傻.逼。
“我就是你,你不是我。”
我回应着小九,微带嘲讽,而后怒吼道:“当年你借我灵魂逃命的时候,你想过小黑妹吗?”
比声音大吗?我特么比你的声音还大。
小九沉默了,我却不想沉默,心里承压了太多的东西,不爆发我会受不了,怒吼道:“你就是个懦夫,赵知之也是懦夫,天魔又怎么样,地劫又怎么样,天劫又怎么样?”
“我不是懦夫!”
小九仿佛被我刺激了,大声辩解道:“我这叫战略性撤退。”
我根本就不理他,指着漆黑如水的乌云,朝着天空怒吼道:“来啊,我还怕你啊!迟早都要面对的,逃避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未落,地劫先至,无形无质的力量把我掀翻在地。
我浑身剧痛,脑子一片空白,大地的能量离我而去,我就像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在倾盆大雨中绝望。
迷糊中,我好像听到小九的一声哀鸣,好像听到穿山甲仓皇而逃的悲呼,又好像听到地底灵魂的愤怒和咆哮。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蛇冲天而起,蛇头上有两根黝黑发亮的尖角,它口吐人言,大吼道:“来啊,有什么冲着我来,别难为我爸爸!”
我第一反应就是感动,没有白养这个女儿,第二反应就是悲伤,眼睁睁看着女儿赴劫,第三反应是无助与自责,最后悲愤莫名。
下一刻,我却有些懵逼,小黑妹的声音如此雄壮威武,特么她根本就是雌性的。
谁特么告诉我,它是小黑妹的?
“轰”一声巨响,一条细长的闪电从乌云中蹿了出来,打在大黑蛇的头上,小黑妹发出一声悲呼后,从天上掉了下来。
“啪”一声,大黑蛇摔落在我身边,花岗岩地砖被摔得到处乱发,坚硬整齐的地面给砸出一条长槽,小黑妹艰难地扭头看着我,“爸爸,我真没用!”
花岗岩的碎片溅射在我身上,我丝毫没有感觉,眼前一片血红,看着硕大的蛇头垂下,我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悲痛难忍,双手捶地,伏地痛哭,余光处闪过一丝白光,雷鸣声再次响起,我只来得及转头抬眼,又一道闪电落下。
完了,我的女儿,不,我儿子就这么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迎了上去,“爸爸,我恨你!”
金胖子恨我,可他义无反顾冲了上去,他拦住了这道闪电。
可是,这只是徒劳的,天劫之所以为天劫,就不仅仅是雷电而已。
没有人能干扰天劫,这是典籍中的记载。
金胖子只会把自己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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