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后林易美刚走出办公室,刘涵叫住了她。“小美,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林易美面无表情的说:“嗯。”林易美天生就是一个不太会拒绝他人的人,她也想过要拒绝刘涵,刘涵恳求的眼神进入她眼里,她马上就心软了。
林易美跟着刘涵来到了一家名为新天宏运的四星极大酒店。11月酒店生意较为红火,现在又是饭点上,酒店里人来人往。刘涵还未走到前台就马上有一位30出头的气质型女经理笑脸相迎:“刘局长,您来了。”显然刘涵是这里的常客,也是这里的重要客人。
经理看看局长身后身穿警服的林易美,笑着说:“这位女警官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欢迎您哈。”心里却在猜测着他们的关系,不少酒店的女经理往往有这么一大爱好。刘涵似乎看出了女经理的好奇。他说了句:“她是我女儿。”
女经理马上笑着说:“您女儿长得真漂亮,穿着这警服不仅好看还有气质,和您很像。”说着又打量了林易美几眼。
刘涵说:“嗯,我定的309包厢。”
女经理扬手说:“您这边请。”说着带着他们二人穿过大厅,绕过几个包厢,来到最为僻静的309包厢。
女经理把凳子拉开,让刘涵坐下的同时,也进来一位穿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给林易美拉开了凳子。待二人都坐下,服务员出去,又来了一位点菜员,本来旺季酒店人手不够,那边厅堂里人员跑来跑去,喊来喊去,而这边VIP没有人喊,酒店却丝毫不敢懈怠。
刘涵用眼神示意点菜员把菜单给林易美。
点菜员走到林易美身边把菜单摆在她眼前问道:“女士,您好,您看您要来点什么。”
林易美本来不想点,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刘涵。只得胡乱点了个宫保鸡丁,然后说好了。
点菜员会意又把菜单拿去给刘涵,刘涵问林易美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林易美说:“没有。”
刘涵没有看菜单点了份木瓜炖雪蛤,点了一份冰糖血燕窝,再来了一份铁板烧牛肉,一份三文鱼,一份榴莲点心。然后挥手要点菜员快上菜。
点菜员出去后,刘涵示意,女经理也出去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刘涵与林易美。
刘涵说:“小美,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你妈,还有你弟弟。”
林易美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餐布所叠成的花儿出神。仿佛没有听到。当然刘涵知道她听进去了。
刘涵说:“我去找过你们,去找过很多次,只是没有找到。”
林易美说:“嗯。”
林易美心里想,凭他的职位,金钱与权势,要是有心找,什么人会找不到。她猜他怕是怕她夫人,未必用心用人找过。不过找到又如何,他还会把她带回家去吗?他夫人能愿意吗?没有找到或许更好,她能幸福平静的在枫树村长大。
她恼刘涵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她那个可怜的亲生母亲王莫静,还有那个犯有艾滋病的弟弟伍智林。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弟弟与碧君可能都不会犯病吧,伍明也不会进监狱,当然把这一系列的悲剧让刘涵来承担,的确对他是不公平的。想到这林易美对他的恼火感又平息了些。
刘涵看林易美默不作声,他沉默了会说:“不管你认我这个父亲也好,不认也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他心里想血浓于水,不管什么事情,也隔断不了这人世间的亲情。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林易美说:“嗯。”
刘涵说;“你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中,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好几个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他说这话就像一个返老还童的孩子。
林易美没有想到平时严厉位高权重的局长也有这样一面。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但林易美对他的恼又少了些,对他的怜却多了些。
“我后来知道伍智林也是我儿子,又知道他犯了艾滋病,我恨自己,怨自己,我查过艾滋病如果用药及时,保养好,会与正常人一样。”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她没有想到刘涵对伍智林还有几分关心。
“我想给他一笔钱,希望他能好好治病。”
林易美说:“嗯,好的。”她的话多了一点,这也能看出来,她对刘涵的好感多了些。像林易美这样心软的女子,最是好收买啊。除了对待爱情她心会硬一点,别的事,大抵都很容易让她动摇,尤其是对方摊出感情牌,她总是无法招架。
“可是我与他距离有些遥远,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络他,你上次查他养父的案子,与他应该相识。”刘涵说这句话明显有些抵气不足。其实这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到与伍智林相认的最好办法。
正在此时服务员陆续把菜上上来了。每上一道菜刘涵都会动手转到林易美跟前,并要林易美尝尝。
林易美没有答应刘涵的帮忙,她无法揣度伍智林的心意,虽然他是她的亲弟弟,但是她们之间太少有交集,她想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出了那个案子,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相见。她真的很不了解伍智林。但是她却翻出来伍智林的电话号码,给了刘涵。也许刘涵也能弄到伍智林的电话,但是她给他,意义却有所不同,她虽然不肯帮他,但是至少她是支持他的。
上到木瓜炖雪蛤的时候,服务员没有放到转盘上,而是直接放在了林易美前面。服务员边放下去边说:“这是女士专用的,美容效果很不错,请您享用。”这显然是刘涵特意为林易美所点。木瓜炖雪蛤自是一道美容丰胸的名菜,不过有男士在,服务员都不会再提后面丰胸的功能。这一家星级酒店,管理服务是一流的,他们每个人都竭尽全力避免有任何让客人尴尬的事情发生。这也是刘涵选了这家四星极而非五星极酒店的最大原因。
要说刘涵之所以会点这道菜,还有一个原因,宁可晶每次与他一起去酒店必点此菜,而且年轻时每次吃完回家还会问刘涵,自己有没有变美些。久了,在刘涵心里,这对女人来就是这一道好菜。他心里便想着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吃。而现在他最心爱的女人无疑是他的女儿林易美。
刘涵见林易美到现在还没有动筷子,他说:“木瓜炖雪蛤,你尝尝,我没吃过,但听说味道很不错。”
当着服务员的面,林易美不好拂刘涵的面子,用小勺子,盛了一勺,慢不经心的送进嘴里说:“好吃。”然后又放下了勺子,看着窗外。此时外面霓虹灯初上,天色已有些暗淡。酒店对面是一所大学的操场,零零散散的几对情侣在着散步。林易美可以想像,他们一定在说着什么情话。
对于林易美而言,这大抵是她第一次这么不认真的对待一个饭局。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原来也可以坏坏的,也可以任性,也会故意去惹得他人不高兴。
刘涵见林易美不好好吃,他自是没有心情吃。他大脑在飞速运转,想说些什么,希望能缓和一下父女之间的关系。
他想到了,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在局里工作,还顺利,还习惯吗?”
林易美说:“还行。”
“小雷人不错,你好好向他学习。”
林易美听到他提到雷瑞华,脸有些微红,为了掩饰这种红,她把头低下去,喝了口木瓜汤。她心里想刘涵不可能能看出什么端倪。因为她一直掩饰的很好。
“有什么不懂的,你来问我也可以,我这些年有些工作笔记,明天下班了,你去我办公室一趟,我给你拿二本,你用得上的。”
林易美对于刘涵的笔记倒是十分感兴趣。这的确是合她胃口。她终于认真了点说:“谢谢。”
林易美夹了两筷子自己点的菜咽下去后说:“局长,我吃饱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不然我妈妈会担心我的。我今天没有和她打招呼说会晚回家。”
刘涵见状马上喊服务员结账,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吃东西最少的一个饭局了。
结完账,刘涵要送林易美,林易美说:“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刘涵并不认识林易美的养父母,只是很多年前依稀听王莫静提过,这样去确实过于冒失。
刘涵说:“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易美说;“好。”
她拦了辆出租车径自坐了上去。她坐上去,发现刘涵充满慈爱的眼睛还在盯着她,她的心又是一阵软,摆出个好看的微笑,对刘涵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然后对司机说:“青川路265号枫林小吃。”
目送林易美的车子走远,刘涵才转身开车回家。
从这次谈话中,刘涵也更看出林易美是个极其冷静理智的女孩,虽然相认没有他预期的那么顺利。不过他还是很开心,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拉近了不少,他能看出林易美的变化。他相信总有一天,林易美会认他这个亲生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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