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涵本是A市的下乡青年。他被分配到了合树乡一个最为偏僻的农村李树村。极富才情的他,当时那种失落,简直难以言表。他每天食之无味,睡之无眠。真可以用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来形容。李树村这个留有些原始风味的小村庄,刘涵去时正值仲春,这里明明是蓝天碧云,花红柳绿,风景秀丽,仿若仙境,脱凡超俗。但是刘涵却因心情的极度糟糕,丝毫看不到眼前美景,只是那些虫鸣鸟唱让他倍感凄凉与心烦意乱。他深爱的女友宁可晶,因为他的下乡,与他取消了婚约。
他走前,宁可晶说:“涵哥,我真的爱你,可是我接受不了你去乡下,我过不了那样的日子。我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也是坚决反对的,父亲已经在为我找新的对像了,你忘了我吧”!
“你忘了我吧!”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真的讨厌这个地方,讨厌下乡。他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失恋又失意的青年。
正在事业与爱情的低谷期,他与王莫静不期而遇。王莫静是一个纯净美好,淡然笃定的女子。大山滋润出她灵秀娇美的容颜。她的歌声婉转清丽而不夹一丝尘世间的凡俗。刘涵第一次遇见王莫静是五月。正值杜鹃花开,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绽放于枝头,漫山遍野,一片火红,如彩霞绕林。王莫静就在这片美景中哼着优美的“映山红”走进了刘涵的心里。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
此后刘涵会经常找机会与王莫静相处,直至两人走得很近。
王莫静非常爱大山,她爱得深沉,爱得细腻。在一个云雾缭绕的阴天里。刘涵与王莫静谈及过往,刘涵明白了她对大山的挚爱。
王莫静说:“大山是我的根,是我最深爱的地方,大山就是她我最亲的亲人,我将来要嫁在大山里,守着大山,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离开大山。”
到黄昏,他们各自回住处时,刘涵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第一次觉得生命的温床是如此地平实。他也喜欢上大山了。
一般大山出生的孩子会喜爱大山,而王莫静自6岁就失去了母亲,她对大山的情感则会更为浓厚,毕竟父亲永远无法像母一样心细如尘地悉心照顾孩子,就是他有这样的细心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精力。
王莫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的母亲因为难产,生下她妹妹后,带着不舍,不甘,与担忧离开了人世。王莫静的父亲做爹又当妈的拉扯两个孩子,并不容易。很多时候是王莫静在照顾妹妹。王莫静总喜欢把妹妹带上山,为她寻找好吃的,好玩的。大山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了她们那份缺失的母爱。
每逢赶集王莫静都要去集市上卖些蜂蜜。王莫静正是在集市上认识了去卖鸡蛋的易甜。
她们初次见面,是王莫静第一次带妹妹去上集。那天王莫静因为父亲去参加邻村白事(葬礼),一般不会带小孩参加。她只得带着4岁的妹妹一起去上集,结果有所耽搁而去晚了,找不到卖东西的好位置了。
正着急,易甜看到了这一切,她把自己的位置揶密了些,空出一小块地方来对王莫静说:“摆在这里卖吧,你的东西也不占地方。”王莫静感激地对她边说谢谢边把蜂蜜摆了下去。
她们就这样认识了。在此后的近十年里,她们每次集市必定相见。她们在一块卖东西,边卖边聊,总有聊不完的话,说不尽的事,每次待到场散了,她们才不舍的分开,各自回家。
这一对好朋友有一年过年也彼此去了双方的家。易甜是她爷爷奶奶带着的。易甜是她爷爷奶奶收养的孩子,易甜的父亲过逝早,而母亲带着弟弟在她8岁那年改嫁,把她送给了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爷爷奶奶。她的爷爷奶奶一生没有生育,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也很懂事。爷爷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带她不容易,她从小就会争着抢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王莫静也没有母亲,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有许多同共话语。也因此她们不想让双方家里太过麻烦,所以这么多年竟只去过对方家里一次。
刘涵被王莫静的往事所打动,他更爱眼前的女子。
王莫静也许不如宁可晶聪慧伶俐,优雅可爱,才华横溢。但是她干净纯粹,清秀静好,有些超凡脱俗。刘涵与她相处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或是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感,或是真的喜欢王莫静,他觉得其实王莫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才是值得他照顾一辈子的女人。这也许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缘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有了喜欢的人,刘涵越发感受到这里一切的美好。虽然风景万物依旧,但有了爱的色彩,一切非昔日可比。刘涵一心一意地追求王莫静,每天为她写诗,讲外面城里的世界,帮她家里干活。在王莫静妹妹王莫敏心里刘涵早已是她姐夫。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莫静也与日俱增地深爱上了这个才情斐然的男子。相恋三年,他们结婚了,并有了大女儿刘沁星。只是大女儿不到五个月,下乡结束,中国涌起了返乡热潮。
刘涵带着王莫静与女儿回到了城里。虽然王莫静舍不得大山,离不开父亲,但是为了丈夫的前途,为了一家三口能在一块,她还是背弃了当初的誓言,跟着刘涵来到了这个尽管刘涵描述得天花烂醉,但她却并不喜欢的城里。
然刘涵的父母并不喜欢王莫静,他们总期望刘涵能与宁可晶重修旧好,这样对刘涵的前途大有帮助。虽然当初要分手的是宁可晶。不过毕竟王莫静是为他们家添了孙女的女人,他们也就十分隐忍。加之刘涵对王莫静母女的珍爱,她们的日子还是过得还算是幸福的。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仅一年,刘涵的母亲因病过逝。而王莫静又怀了一个孩子,他们发现孩子时已一个月了。
刘涵劝其把孩子做掉。但是王莫静却有自己的想法。孩子能来到这个世上不容易,既然自己怀上了就没有理由做掉,他是一个生命,一个鲜活的生命了,再过几个月甚至会踢妈妈的肚皮。
王莫静十分痛苦,她知道孩子若是生下来,丈夫的工作可能会不保。她不是没有想过劝刘涵回大山,但每次话到嘴边,她又收了回去。一来是刘涵是家里的独生子,二来刘涵对工作的狂热,她见识过的。
因为工作压力与繁忙,加之母亲过逝的心伤,刘涵对王莫静有所疏忽,甚至暴露了他的坏脾气。王莫静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与刘涵离婚。
王莫静在刘涵的一个休息日鼓足勇气,提出了这个想法。那天天空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有如王莫静的心情。但她不想再耽搁,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她故作镇定地对刘涵说:“我都想清楚了,我们离婚吧。”孩子我来带。
也许是生活的柴米油盐慢慢的磨掉了他们的爱情,也许亲人离散与眼前横更的难题让刚升为队长的刘涵,热爱事业的刘涵本能地选择了放弃这个小家庭。
他竟然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了。他说:“好吧!”。
尽管这也是王莫静最终期待的结果,但是刘涵的表现,如此漠然,王莫静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强忍的泪水在眼睛里转了几圈,终究缩了回去。他们的家庭就这样散了。一切真如过眼烟云。就像是一场梦。王莫静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多了两个孩子,她再也无法回到少女时代!
因为是王莫静提出来的离婚,对刘涵的工作没有什么影响。
离婚后王莫静带着小星与肚子里的孩子回了大山深处的娘家。刘涵则更加拼命的工作。刘涵提升的很快,这里面除了有宁可晶父亲的提携,也少不了他个人的拼命努力。
宁可晶寻觅了一圈,又回到了刘涵身边。她是爱刘涵的,其它的男子终究没有能入得了她的眼的。现在下乡也结束了,刘涵的前途一片光明,她又反过来追求刘涵。
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刘涵对爱情早已看淡。他在与王莫静离婚的第二年就与宁可晶结婚了。此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刘沁成。他不是没有去找过女儿刘沁星,只是去到王莫静的故乡时,一家人都没有在那里了,乡里邻居并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他再去过几次,王莫静的家一次比一次荒凉,他也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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