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偷偷打量着苏然,别说是少奶奶,就算是他们,也不愿意做这种事,这分明是在羞辱人嘛!
苏然何尝不知道盛绾在羞辱人?可要是想接着去照顾学长,她除了照做别无他法。她努力压下快要冲出胸腔的耻辱感,跟着佣人们去找盆弄热水,前前后后换了十多次水,才让周若思勉强满意。
张姨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忙来忙去,偷偷转过身擦了把泪,可她只是个帮佣,也说不上话。
“给我擦干脚,然后开始剪指甲吧。”苏然把这些都忍下来了,周若思有些吃惊。
苏然站了起来,往佣人房间方向走。
“我让你给我擦脚,你去做什么?”周若思眼底藏着几分兴奋,苏然终于忍不住了,“要是你无法接受我说的这些条件,就趁早跟我说,我们交易取消,你也别去医院看你那个情人了。”
‘情人’两个字让苏然心里极不舒服,可她却不能还嘴,惹了盛绾不开心,就相当于惹南亓哲不开心。她紧攥着拳头,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我去找毛巾给你擦脚。”
“不用找了,用你的衣服擦就可以,我不介意。”周若思微仰着下巴,一副‘用你衣服当擦脚布是你荣幸’的神情。
佣人们都愣住了,盛小姐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别说少奶奶不是佣人,就算是佣人,哪怕是个乞丐,也不能这么羞辱啊!
“盛小姐,先生答应让然然伺候你,但没说让你羞辱然然。”张姨一直把苏然当晚辈看,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
苏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咬唇压制着每个细胞内充盈到爆炸的怒气。
“哲让苏小姐伺候我,不就是让我帮他羞辱苏小姐吗?”周若思挑挑眉梢,眼底满是得意,“苏小姐跟顾少走的那么近,让哲在其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我只是羞辱一下她而已,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张姨面色来回变换,却无话可说。先生前几天让然然搬到佣人房间,现在又让然然伺候盛绾,确实有故意整治然然的意思!
苏然因过于愤怒眼角泛红,可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到了周若思身前,咬牙脱下衣服,蹲下身子用衣服给她擦脚。
“妈咪,你在做什么?!”小家伙大喊一声,冲了进来,眼底布满愤怒。他特意过来给妈咪一个惊喜,可却没想到刚好撞上这一幕。
苏然慌忙扔下衣服站起来,隐忍的怒气在见到他那一刻全变成了心虚,“我……”
“你爹地让我处罚你妈咪,所以我让你妈咪给我洗澡,拿她身上穿的衣服给我擦脚,一会儿再给我剪一下脚指甲。”周若思说话期间,苏然喊了一声‘别说了’,可她压根没理会,面带微笑地说完了。
原来苏然的弱点是南明修,那她只能从这个小孩子身上下手了!她知道她这么做很卑鄙,可为了姥姥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别无他法!
佣人们看着她的目光都变了,小少爷还不到五岁,盛小姐就对他说这些,真是狠心啊……
小家伙紧咬着唇瓣,双眼通红,他定定地看着苏然,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掉下,看得苏然心底发疼。他什么都没说,突然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小哲,你等等妈咪!”苏然急躁地扔下衣服,小跑着去追小家伙。
周若思笑着在她身后洋洋得意道:“苏小姐还是回来给我擦脚吧,要是我不满意,哲不让你去医院了可不能怪我。”
苏然听得清清楚楚,但停都没有停一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她儿子重要!她一路喊着小家伙的名字出去,但是跑出门口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坐上了加长林肯。
她急得想要开车跟过去,可手里没有车钥匙,她只能去找佣人要。
佣人,“抱歉少奶奶,南少吩咐过,您每天可以去医院两个小时,其他时间不可以外出。”
苏然抓着他的胳膊,近乎乞求,“我只是去南家老宅一趟,南亓哲不会怪你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起过去,南亓哲回来怪罪你的时候,你把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就好。”
她说的飞快,可加长林肯还是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对不起少奶奶,我做不了这个主,您要实在想过去,可以给南少打电话,命令下来了,我会照做的。”佣人掰开她的手,怕她继续纠缠,赶紧跑了。
“小哲……”苏然看着远去的车子呢喃一声,无力地蹲在地上。她可以忍着屈辱去做一些事情,可她从没想过她正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被儿子看到。
她的心里一团乱,想跟小家伙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她一直跟他说没事,就是怕他担心,可今天……终归还是伤到孩子的心了!
“然然,你的手机响了。”张姨走出来说道。
苏然蹲在地上,波浪卷发遮面,动也没动,全身散发着颓废落寞的气息。该怎么说,才能让小哲没有那么伤心?
张姨,“小少爷发来的短信,你还是看一下吧。”
听到是小哲发来了短信,苏然嗯了一声,站起来,快步往别墅里走。
张姨跟在她后面,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你还是想办法给小少爷解释一下吧,孩子这么小,别让这种事情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嗯。”苏然脚步顿了一下,心底苦涩肆意蔓延。她倒是想解释,可怎么解释?小哲那么聪明,根本骗不了他!
她快步走到沙发旁,吃力地弯腰准备拿手机。
“想通了就好,接着给我擦脚剪指甲吧,刚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周若思微笑着坐在沙发上,还滴着水的脚放在地上苏然的衣服上,说话时高高在上。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个阳光明媚神采飞扬,一个面色急躁怒火暴涨。
苏然拿起手机,两眼喷火地看着周若思,“要是小哲因为这次的事情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我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欺负她都可以,但不能动到她儿子身上!就算她离开南亓哲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曾让儿子受过半点委屈,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绝不会容许盛绾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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