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芷君上官明轩》第113章 浓浓的情谊

    “玉芷君，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朕？”上官明轩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仿佛是数九寒冬的冰雪一般。
    这冷凝的声音让芷君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她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过了半晌，她才平静地说道：“奴婢并非是拒绝陛下，奴婢只是对陛下心中仰慕才……”
    “一派歪词，你既然仰慕朕，为何还拒绝朕！”还未等芷君说完，上官明轩就激烈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几步跨上前来，一把将芷君从地上拽了起来，怒火中烧地问道：“你看着朕，你是不是心里装着别人？才不愿与朕亲近。”
    芷君的心因为他的这句问话，剧烈地哆嗦起来。她明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避他，让他这九五之尊的天子之心受到了伤害。他毕竟是天子，总算再珍惜她，那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而也就在这一刻，一种强烈的要捍卫华烨的责任感占据上风，这也使她的心在瞬间神奇地安定下来，害怕和恐慌统统消失不尽，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和智慧。
    但是身体的抖动，她却没有停止，而是愈发地剧烈起来，她要让上官明轩以为，她很害怕，非常的害怕。泪水也很适时地涌流出来，一时间，梨花带雨的芷君更添了几分震慑人心的魅力。
    果然，芷君的这个办法奏效了。上官明轩的心在看到芷君泪水的那一刻，就彻底软了下来。
    这就是爱的神奇力量，如果你真真正正的爱上一个人，那么从你爱上她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你将为她所左右。
    “奴婢知罪，还请皇上责罚。”芷君重新跪回地上，清秀的额头一下下地磕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那闷闷地声响仿佛一把重锤，一下下地砸在上官明轩的心上，让他疼得无以复加，更让他痛得几欲发狂了。
    “好啦，不要再磕头了！”上官明轩狠厉的口气也消失不见了。
    “你快起来说话。”上官明轩往前走了两步，想扶起芷君来，可又怕她再次拒绝，就踌躇在原地没有动。
    “多谢陛下。”芷君缓缓起身，声音还是哽咽着。
    芷君偷偷看了上官明轩一眼，只见他本来如冠玉一般的脸庞上却是一派青色，自己真可谓是把他气得够呛，也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笑。没想到这个睥睨天下的帝王，竟然可以被自己气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她当然忍住了没有笑，若是笑出来，那岂非前功尽弃？
    “陛下，是芷君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芷君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
    “嗯，你倒说说看，你怎么错了？”看到芷君已见缓和，不像刚才那么刚烈，上官明轩青青的脸色也稍微和缓了一些。
    “是芷君不对，不该如此生硬地拒绝陛下。陛下乃真龙天子，又是如此的雅人深致，风流倜傥堪比掷果潘安；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堪比常山赵子龙。天下的女子不知多少都以献身陛下为荣。”芷君莞尔一笑，继续说道。
    “好了，不要拍朕的马屁了。”明明知道，芷君这都是一些奉承话，但上官明轩也难以免俗地欢喜起来，方才的怒气也因着芷君的这一通奉承的话，全部消失了。
    “其实芷君也才说到陛下好处的千分之一而已。”芷君微微低着头，眉眼含笑地说道。
    “你这张嘴呀！”上官明轩的心豁然开朗，呵呵笑了起来。
    忽地，他又收住笑意问道：“既然朕如此只好，那你为何还要拒绝我呢？”
    芷君收了笑意，轻声说道：“那是因为芷君心中觉得自卑，芷君本是出身掖庭，难得皇上垂爱，给了我这个礼部尚书的女儿的身份，但在奴婢的心中，皇上始终高高在上，芷君怕……”
    “你怕什么？”上官明轩紧着追问，他的心情因此而愉悦起来。
    “我怕皇上的宠爱转瞬即逝。与其得到了再失去，奴婢倒希望从来没有得到的好。”芷君咬了咬嘴唇，最终说出了这番话。
    上官明轩一阵哑然，可不是吗，后宫的女人们又能哪个能够长久的得到他的宠爱呢？
    “皇上恕罪，奴婢又说错话了。”芷君很和适宜地跪下说道。
    上官明轩心头一酸，也难怪芷君会如此，她一直伴随着德妃左右，也看到了自己对德妃的薄情，在没有自己相陪的那些日日夜夜，那些后宫的女人可不都是在孤寂和痛苦中度过的吗？芷君还这么小，害怕更是难免的。可是他，不好好地安慰她，反而还怀疑她心中有别人而去埋怨她，实在太不应该了。
    想到此处，上官明轩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怜惜，他双手扶起了芷君。柔声说道：“是朕不好，是朕错怪了你，你放心，等你入宫，朕一定许你一生荣华，满世宠爱。”
    “多谢陛下，只是奴婢怕……”芷君怯怯道。
    “你又怕什么？”
    “奴婢怕自己命浅福薄，不能承受皇上的这份深情。”
    “你呀，这个小丫头，你到底要朕怎么好呢？
    “皇上如此厚爱芷君，乃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芷君在后宫待了几年，也深谙这后宫中的人情冷暖，更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你呀，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为何总是如此沧桑？”上官明轩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芷君说得颇有道理，他早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一个最宠爱的妾不就是被现在的皇后害死了吗？更何况后宫中还有那么多刁钻刻薄的女人，他给予芷君宠爱的同时，其实也是把危险强加在她的身上。然而这又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因为他是一国之主，一代帝王。做他的女人，就应该要面对这一切。
    “芷君，你不要怕，朕会陪着你面对这一切的，你那么聪明，应该有信心能战胜这一切。”上官明轩拉住了芷君的手轻声说道。
    芷君心中却是一阵冷笑，她为何会如此沧桑还不是拜他所赐？十一岁那年，全家就被满门抄斩，她和碧玺就进入了皇宫的掖庭为奴。
    “芷君，你在听我说话吗？”上官明轩见芷君久不答话，便将她拉得更近些问道。
    “哦，奴婢在听。”芷君不自觉地望向了上官明轩，她看到了一双深邃如潭水的眸子，也似华烨的眼睛一般闪耀着异彩，那潭水一般的眸子里，更是写满了对她的深情和宠爱。
    这样的深情和宠爱也许会令很多的女人欣喜若狂，可是在芷君看来，却只能给她带来不尽地沉重之感。
    “你放心吧，芷君，我对你的宠爱一定会善始善终的。”上官明轩不由再次忘情地将芷君拥在了怀中。
    “多谢陛下，奴婢不胜惶恐。”
    “不许你再说奴婢了，你若是再说奴婢两个字，朕就要狠狠地罚你。”上官明轩将芷君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郑重地说道。
    “是，奴婢遵命。”
    “你怎么还说这两个字？朕不好好惩治你可是不行。”上官明轩假意生气，朝着芷君的唇瓣就要吻上去。
    恰在这时，高公公在门外焦急地喊道：“皇上，刘丞相又集结了几个老臣，说有本要奏呢。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皇上若再不回去，只怕那几位大臣会生事端。”
    “皇上，您还是赶紧回宫吧。”芷君趁机连忙抽出了身子来。
    “刘建安，这个老匹夫，为何总是没完没了的！”上官明轩恨恨道。
    “皇上息怒，如今临近选秀大典，还请皇上务必稳住这些老臣，端底不要出了乱子才好。”芷君连忙劝说道。
    “好吧，你说得也是，我们都为此准备了半年多的时间了，到底不要功亏一篑才好。”上官明轩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向了芷君。
    他温情脉脉的目光像极了热恋中的少年，那神情更和华烨有几分相似，此刻的上官明轩表情更活脱脱地像个孩子一般。芷君心头不忍，于是便很快地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在上官明轩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芷君。”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赏赐，上官明轩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啦，皇上，这下你可以离开了吧？”
    “好，反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芷君，我在皇宫里等着你。”上官明轩终于满意地离去了。
    “臣等恭迎皇上圣驾——”门外传来了欧阳芮城和家人的声音。
    芷君却木然站在原地，只觉心中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又过了半晌，她才缓缓迈动步子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欧阳俊涛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三哥，你今天也累了，怎么不去休息呢？”芷君微笑问道。
    就在方才，欧阳俊涛才明白了为何皇上会突然来访，他以为，只要他好好的保护芷君，成全她和华烨，她就能够幸福，然而却原来不是这样的，芷君是要选秀入宫的。芷君是要成为那个皇上的女人的。
    “芷君，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欧阳俊涛一步上前，拉住了芷君的手臂问道。
    “三哥？怎么啦？你要我告诉你什么？”芷君有些不解，她看向欧阳俊涛，只见他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浓浓的忧伤。
    “芷君，其实你可以早告诉我的，你若是早告诉我，我可以带你离开尚书府，远远地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欧阳俊涛有些动情地说着。
    芷君心头一震，是因为欧阳俊涛向自己表露出的绵绵深情。
    “三哥，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
    “芷君，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尚书府，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幸福很幸福。”欧阳俊涛忽然动情地握住了芷君的手。
    芷君身子一僵，她没有想到，一项内敛自制的欧阳俊涛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的深情表露了出来。
    欧阳俊涛拉着芷君的手，不管不顾地就往大门口走去，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决不能允许芷君进入那种地方。对芷君的爱意彻底地让他疯狂了，彻底地让他放纵了自己。
    “三哥，你停下，我们不能就这样走。”芷君被他拉着走得飞快，任凭她怎么请求他都不肯停下。他拉着她的手又是那么地有力，她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
    “三哥，你弄痛我了！”最后，芷君在这样的高声叫喊下，欧阳俊涛才松开了手。
    “对不起，芷君，我不是故意的。”欧阳俊涛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芷君揉着手腕。
    “三哥，我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我入宫待选是已经在册了，你就这样走了，父母双亲怎么办？他们会被冠以欺君之罪的！”说完之后，芷君就快步离开了，她觉得这个时候，除了选择离开，也别无他法。
    欧阳俊涛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处，好久也不能回神。
    又过了片刻，刘雅娴缓缓走到欧阳俊涛的身旁，轻声叹气道：
    “孩子，你不要太痴情了。像芷君这样的女子，又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留得住的？你看，皇上都亲自为她来到咱家了。她是皇上的御前宫女，侍候皇上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听说在这次陈皋叛乱当中，舍身为皇上挡箭，身受重伤。皇上为了她，曾经衣不解带地守候在床边整整两天两夜，更是为了她的病情，大怒着几乎要杀掉所有太医院的太医。她来到咱家，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掖庭出身，罪臣之女。皇上怕将她纳入后宫，引起群臣的非议，故而才让你父亲收她为义女。但是对外则说，她就是咱们家的女儿。”
    “可是母亲，皇上都那么大的年岁了，芷君才不过十四岁，刚过及笄之年而已。”
    “傻孩子，皇上也不过不到四十岁而已。莫说皇上是这个年纪，就算是年过花甲，娶个十几岁的女子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他是帝王呀，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一个女子呢？”刘雅娴说着说着，语气不免哀伤起来。
    “可是皇上明明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芷君呢？她还那么年轻呢！”欧阳俊涛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他实在不敢想象芷君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将怎样艰难的生活。
    刘雅娴看着儿子担心的样子，却笑了，说道：“傻孩子，芷君如此聪明，皇上又如此宠爱她，你就不要替她担忧了。倒是你呀，傻孩子，这一腔痴情可是用错了地方啦！”
    “母亲，我……”心思一下子被母亲看透，欧阳俊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别再想这些了。方才高公公临走的时候，又把进宫备选的事宜一一说了一遍，离芷君进宫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随后我们要想尽准备了。涛儿，你就这么想吧，芷君进宫得到盛宠，不也会给咱们带来福祉的吗？”
    “母亲说的是。”欧阳俊涛点点头。那样的福祉，他真的情愿不要。可芷君说得对，面对着强大的帝王以及整个家族的生死，他又怎能带着芷君无所顾忌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阖府上下都在为芷君的进宫做着积极地准备。但是芷君每日的练功却从未搁下。欧阳俊涛好几日都没在府中，芷君心中不由酸楚，那一日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
    眼看进宫待选的日子不到七天了，芷君不由愈发地惆怅。
    今日练过功，明显觉得功力大增，但她也是懒懒的，提不起兴致来。
    “小姐，看你出了满头的汗，赶紧歇歇吧。”翠儿连忙上前递过了一方帕子说道。
    “我不累，你去看看三少爷在吗？我有话跟他说。”芷君擦了擦汗，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翠儿直接去找欧阳俊涛。欧阳俊涛如此痴情，在府中这些日子，对她又是如此照拂，她一定要为自己那天的行为表示道歉。
    “好，小姐，我马上就去。”翠儿何其伶俐，早就看懂了芷君的心思。
    但翠儿刚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了风尘仆仆的欧阳俊涛。
    “咦？三少爷，小姐正要让我去找您呢。”翠儿欣喜地说道。
    “你说什么？小姐让你去找我？”欧阳俊涛心中一喜。
    “是呀，小姐特意让我去找您的，您快去吧，小姐正等着你呢。”翠儿嘻嘻笑着，就把欧阳俊涛往院子里推。
    “芷君，你找我。”欧阳俊涛站在芷君面前，眼神闪亮。
    “三哥，那天的事儿，是我太急躁了，你也是一番好心，可我说话却伤了你的心……。”芷君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芷君，你干吗要这么说呢？其实那天都是我不好，说话太鲁莽了，根本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也多亏了你提醒我，才没有酿成大祸。”芷君的道歉，让欧阳俊涛愈发地不好意思起来。他站在原地，搓着手。
    “三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你待我情深意厚，可是我就要离开尚书府里，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芷君缓缓地说道。
    “不，我不需要你报答。”欧阳俊涛却一把握住了芷君的手动情地说道。
    芷君没有挣脱，而是任由着自己的一只玉手被欧阳俊涛这么抓在手中。
    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恰是人们口中说的那种翩翩美少年，这样的男子应该也是很多女子心仪的对象，可是偏偏却对她情有独钟，而她又什么也不能回报他。这如海深的情谊，她只能是亏欠着他了。
    “三哥，谢谢你。”芷君沉默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明明知道这个单薄的“谢”字无法偿还他恩情的万一，但此时此刻，除了这个“谢”字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芷君，我不要你谢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我早在……”欧阳俊涛那明亮的眸子里闪耀着奇光异彩，他很想把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芷君的单相思和盘托出，然而说到一半，他却又止住了。
    就在芷君即将进宫之际，向她诉说这些于她又有何益处呢？除了让她的心里多了一层沉重的内疚感，又能给她什么？不，爱绝对不是这样子的。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快乐，而绝不是让她因为你对她曾经的付出感到负重。
    “三哥，你想说什么？”芷君莞尔一笑，耐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芷君，像你这样的女子，不知要让天下的多少男子仰慕呢，呵呵，当然也包括我。”欧阳俊涛憨厚地笑着，当时说到“仰慕”的那个词的时候，他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
    “三哥，其实你也是个很优秀的男子，相信有不少女孩子会喜欢你的。”芷君连忙说道。
    “呵呵。”欧阳俊涛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他认真地看了看芷君，心想：纵使再有一千一万个女子对我爱慕有加，我恐怕也无法将我的心和我的眼从你的身上移开了。
    “三哥，我说的是真的。”芷君又无比认真地说道。同时在心中暗暗地发下誓愿，此后一定极力为欧阳俊涛创造一份幸福的生活。
    “哦，对了，芷君，我这两日去给你找一些民间偏方去了。你日后进宫去，后宫的那些女人们可都厉害着呢，时不时地就会出点新鲜花样来整人，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以。喏，这都是那些偏方。我把这些偏方需要的药材也都准备好了，每样都用油纸包好放在了柿子盒子里，我还在盒子里的每一小格，都打上了标记，你用的时候照着拿就是了。”欧阳俊涛仔仔细细地叮嘱着，那不厌其烦的样子像极了慈父在叮嘱即将远行的女儿。
    芷君听着听着，眼圈不由红了，她不住地点着头。带着欧阳俊涛这凝重而深沉的情谊，她的后宫之路，就算再艰难，也定有必胜的信心。
    却说，那一日上官明轩匆匆回宫之后，刘建安就把一份奏折呈了上去，上官明轩不耐地打开一看，却不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