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北道:“都被少林寺撵出来了还念念不忘,这不就是犯贱么?”
秦英眉头一挑,道:“令狐北,你还是这样说话我听着舒服。你不晓得,你一本正经的学谢老大说话,是很滑稽的一件事么?”
令狐北道:“谢老大要做什么事,谁也拦不住,除非你请下圣旨来。玄刀门出了这桩事,虽说有些残忍,却正是遂了他的心思。能把童旭牢牢的绑在他的战车上,他用什么法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英道:“令狐北,我劝你还是不要和谢老大走的太近。你晓得他这是在玩火吗?”
令狐北道:“什么玩火,我怎么不觉得?”
秦英道:“小旭儿原本还是块璞玉,心中没有恨,所有的事顺自然而为之,便是水到渠成,你现在让他心中有了恨意,那他将来修炼武功就不在纯粹。甚至会剑走偏锋,手刃仇人之后没了念头,便会成为一条毒龙。”
令狐北道:“不会吧……”
秦英哼道:“什么不会?就按照现在来讲,小旭儿的内力已经不下于我,所欠缺的,依旧是江湖经验。等他成长起来,你我众人,便决计不是对手。这个期间不需太长,半年的磨合便够了,那时候,你就晓得他有多恐怖。”
令狐北道:“那不是好事么?”
秦英摆了摆手,道:“他心中已经有了狠,一切不再纯粹的他,使用的武功还能纯粹吗?到时候他会成为一个只晓得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狂徒莽夫,再不是能成为一代宗师的童旭。因为这件事,毁了一个宗师,一个能让武学之路再次大放异彩的宗师。他夺了百年气运,又毁了百年气云。”
令狐北摆了摆手,道:“你别拿大话吓唬我,哪有的事。小旭儿就算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也成不了一代宗师。你觉得他的天分够么?”
秦英道:“这与天分无关。混元功是一门正在成长的武学,在童旭的手中,必定可以大放异彩。而我们,只是传承着先人遗留的东西,就这一点,童旭便可成为宗师而无愧。”
令狐北道:“这般说,倒也说的过去。”
秦英的双眼看在了谢凌烟身上,道:“谢姑娘,能让童旭继续灵台空明,将混元功按部就班的练下去,我们只能靠你了。”
谢凌烟笑道:“你们放心,就算不说,我也懂得。此间最担心他的,应该是我才对。”
秦英突然叹了口气,道:“他已经完全偏离了他想要的生活。家,只能由你给他了。”
程微凉瘦了,两颊深陷,完全没了灵气。一双眸子空洞,似乎谁也不认识了。
童旭坐在榻前,叹息了许久,才将程微凉拉过来,将程微凉紧紧搂住,道:“微凉,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师叔还在。哭吧,玄刀门还有咱们二人,一定还能重振起来的。”
程微凉没有哭,她从玄刀门出事到现在,流过眼泪,但是眼泪流过了便不流了。她双手扣着童旭的肩膀,说道:“师叔,好好教我混元功吧。你自己太累了,我要帮你。”
童旭道:“微凉,报仇就交给我,你一个女孩子,双手沾满鲜血是不应该的。杀人的人不是人,这种事就交给我好了。”
程微凉目光中多了几丝刚烈,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不能手刃敌人,我有何颜面地下见父兄?”
童旭叹了口气,道:“好,我教你。我还要教你玄刀,教你玄铁双勾戟,让你凌烟姊姊教你医术,我要让天下人都晓得,玄刀门虽破,却依旧有人,有一个让所有人都要去仰视的人。”
程微凉缓缓低下了头,道:“师叔,我好累。看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睡一会,等我休息好了,咱们就练混元功好么……”
童旭点了点头,道:“好好休息,师叔就在门外,有事就叫师叔。”
程微凉缓缓躺倒,看着正在往外走的童旭,突然开口喊道:“师叔,帮我个忙。”
童旭蓦然回首,道:“什么事?”
程微凉道:“帮我谢谢秦大哥。以前,是我任性了,请他不要怪我。以后我会乖乖的,会很听话,很听话……”
童旭笑道:“傻丫头,还当是什么要紧的大事。秦英是个磊磊落落的男子汉,哪会和你一样,有恁多的小心思?快点睡觉吧,我去和他说一说你对他的谢意。”说话间,轻轻掩上了门。
程微凉双手交叉叠在小腹上,眼睛看着屋顶,思绪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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