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烟微微颔首,道:“那你准备是去黄山,还是回你的庐山?”
童旭笑道:“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放心吧,不会久的,半年之内,云绾的混元功就会有所精进,微凉也会入门。衡山之战之后,咱们就可以浪迹天涯了。”
谢凌烟点头道:“听你的。半年之后咱们去庐山,怎么样?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童旭道:“那也好啊。去听说一下我小时候的糗事,什么被螃蟹夹到手指不争气的哭了,什么在水里洗澡被水蛇吓得屁滚尿流了,看到猪婆龙吓得跑回家,哭着喊着是看到大妖怪了。我的发小们,可损着呢,讲我的糗事,他们三天三夜也不会重样。”
谢凌烟笑道:“想不到你从小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傻孩子。”
童旭搂着谢凌烟的胳膊更紧了些,道:“咱们在我家院子里养几只鸭子,让它们下水,自己捉鱼虾吃,然后生的鸭蛋就特别有油水。到镇子里买了粗盐,把鸭蛋用盐水满满的腌上一缸,到时候煮了吃,蛋黄吃的满嘴流油。这种东西,你们大户人家是没吃过的。”
“闲着没事,我就拿鱼叉穿几只鱼。要么在清汤里一煮,上面铺一层蒜子,淋上些收拾好的酱汁。要么就穿一串,那刀子细细的解开,在篝火上烤个小半个时辰,吃的刺啦刺啦的不住口,馋的隔壁家的娃娃哭着嚷着的教他爹爹妈妈给烤鱼吃。”
“我去村头王大哥家打几壶酒,要么自己酿点酸涩的米酒醪糟,然后坐在院子里,坐在树荫底下,坐在月光洒照的地方,对着爹爹妈妈和师父的坟茔,他们干一杯,我们干一杯。再聊一聊当年在江湖上做的那些蠢事,叫他们这知道,咱们在外面没有虚度光阴。”
“我要带着村子里的孩子们打拳练功,强身健体,让他们一个个的强壮的和小牛犊一样,不怕山泽中一丈长的猪婆龙,不怕林间的毒蟒怪。你就领着娃娃们读书,给村里人看病。你不晓得,村子里的朱郎中,医术可不怎么样。到时候,咱们砸了他的招牌。”
“等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就打发他们出来历练历练。我们把江湖中的规矩告诉他,不让他们蠢蠢的和我一样。他们出门后,一定会成为有作为的少侠,像我一样受人尊敬,然后红尘中是留是去,都由他们说了算。”
“或许,许多年后,他们也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童旭,领着一个又一个的谢凌烟,回到康王谷。他们会指着庐山和山溪,说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他们会指着我和你说,这是我的师父师娘。他们会指着咱家的院子说,这是我幼年经历的时光……”
“我们也要生几个小孩。也不要太多,一男一女就好。男的像我,敦厚老实,勤勤恳恳。女娃像你,聪明伶俐,美貌可人。等他们成年了,我一定要把他们撵出去,和他们的师兄师姐一样,在江湖上闯荡闯荡。”
“我会撑着竹筏,和你指点那些我去过的地方。哪里有我爬过的树,哪里有我采过的药,哪里有我看见美景的地方。康王谷独立世外,就像陶潜说的桃花源一样宁而美丽,我要把我去过的地方,一一讲给你听。”
“我们要养群蜜蜂。这样,春天夏天,它们就能帮我们采蜜。我们要养两条小狗,让它们陪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我们要养只大猫,山里的老鼠是最烦人的,我们要养条看家蛇,这样夏天的蚊虫都会少很多。”
“等我们想念外面的人,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我们就出来走走。我带你去华山,去看看令狐北拿匕首戳过的山岩。我带你去黄山,去云心姊姊那里喝酒喝茶。我带你去秦家,喝着松鹤居的美酒和秦英侃大山。我们去你谢家,看着谢老大气的满地跳脚。带你回玄刀门,拜访师兄嫂子,看看张毅婴宁,逗一逗微凉,笑一笑云绾。”
“我们也可以把他们请到康王谷来,让他们忘却尘世的喧嚣,静静的看一下宁静的幽谷。叫他们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让一直埋头于案牍之中谢凌云,知道还有别样的乐趣。考校考校微凉和云绾的武功进境,然后把她们臭骂一顿。凌烟,你说咱们这样,好不好?”
谢凌烟抽了抽鼻子,轻轻抿上的嘴唇,梦呓般的“嗯”了一声。双眼微阖,却已经在童旭怀中睡了过去。
童旭摇了摇头,讲谢凌烟缓缓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转身便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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