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染霜都不可思议,萧静宁能醒这么早。比在府中去拜见老夫人还要早上许多时候。九儿都还睡着。
萧静宁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轻声细语:“别叫醒九儿,叫她多睡会儿,染霜,为我梳洗打扮吧。”染霜点点头,去了外面接水回来。
染霜叫萧静宁净面之后,便叫她坐到了梳妆镜前。因为是回府,也不必太是隆重,染霜素来心灵手巧,为她挽了朝云近香髻,不显华贵,倒是有几分温婉在里面。两侧缀以流苏凤钗,一走动便是叮叮当当的响着,甚是好听。
萧静宁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却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音。萧静宁轻轻回头,见九儿睡得依旧香甜,便放下心来。染霜手里拿了一只玛瑙坠子,萧静宁点头示意戴上。眉间,多了一点浅蓝。
染霜将提前便备好的衣裳替萧静宁换上,是一身淡蓝色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倒是没有王妃的端庄典雅了,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子的俏皮之意。
待到萧静宁装扮妥帖之后,九儿才嘤咛一声醒来。揉着眼睛看到萧静宁盛装出现的时候,九儿愣住了,之后她惊地张大了嘴巴,却是没有出声。
良久之后,九儿才艰难地挤出来一句话:“王妃?您可是,早就醒了?”萧静宁含笑着点点头。九儿看到后,幽怨地低下头,还偷偷瞧了瞧捂嘴偷笑的染霜,并小声道:“染霜,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染霜笑过之后,道:“王妃不许的。”九儿闻言看向了萧静宁,眼里满是感动,后者没心没肺地说道:“不过是怕你在我之前醒来,会给我添乱罢了。”
九儿方才生出来的感动,一时间就烟消云散了。即使她知道,这不过就是萧静宁口是心非不好意思承认,但是这话出来也着实伤人。
“王妃,您能不在我感动时说话吗?”九儿厥个小嘴说道,萧静宁踱步到他面前,还思量一番,才道:“九儿啊,这个要求,怕是你不能得偿所愿了,你也知道你家王妃我的……”尿性。这个词萧静宁没好意思说出来。
九儿撇撇嘴,也没多说什么。倒是染霜开口了:“王妃,可是要这般早地回府去?”萧静宁点头:“是,确实要这般早,或许还能赶上给祖母请安呢。”
“王妃真是孝顺之人。”染霜赞到。萧静宁此时却敛眸,心里想的却是远在千年之后的父母。不知他们此时如何了,是不是想她了,是不是担心她了。
见萧静宁不言,两人还以为这是想到了已亡故的梅夫人。“王妃,您不必这般的,孙氏那毒妇,迟早有被收拾的一天的。”九儿愤愤地开口,萧静宁莞尔,道:“若不你替我收拾收拾她?”
闻言,九儿缩了缩脖子。毕竟以往也是被这孙氏欺负惨了,现在才能若现在这般的听闻了孙氏便猛地一怂了。
萧静宁噗嗤一声笑了,道:“你可放心好了,我才舍不得放你这只小白兔去对付一条大毒蛇呢。”九儿不再言语了,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萧静宁不禁叹气,这究竟是作了什么才叫九儿畏惧如此。
然,不管干了什么,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对了。
“行了,走吧,备马车,回府。”萧静宁说道,染霜便去着手准备,九儿被应允在萧静宁的梳妆台梳洗。萧静宁还特意赠了她一个碧玉簪子,衬得她白净的脸蛋多了几分温婉。
待到染霜回来时,九儿也弄好了。一行三人往尚书府去。秦钰在府门口瞧着她们的马车离开,心里暗叹。这终究还是他又利用了她啊。不知她知晓之后还会像现在一般尽力。
萧静宁一回了尚书府,并未去先见尚书萧敬亭,而是去了璎珞阁去拜见老夫人。老夫人才醒便看见了明媚活泼的孙女,甚是惊讶,还揉了揉眼睛,才确定了是她的的孙女。
“祖母可是认不出孙女来了?”萧静宁坐到老夫人身边,似有嗔怪之意。老夫人想要下来跪拜萧静宁,毕竟是比她的地位高的。
萧静宁最不得见的就是类似老夫人这类值得你敬重的长辈,却要因为一个封号而向你行跪拜的大礼。不管如何,萧静宁都觉得不妥。
“祖母这可是与孙女生分了?怎的还跪上了。”萧静宁赶忙扶住,让老夫人又坐回了床上去。老夫人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孙女,说不出的欣慰。
这个孙女是最让她满意的。不骄不躁,既不恃宠而骄,也不胆小怕事。可是堪当大任的女子。如今确实堪当大任了,也坐上了别人一辈子也只能仰望的地方。但依旧没有半分奢傲在里面,依旧是灵动乖巧的。
“怎会?宁儿这次回来,可是为了什么要事?”老夫人不愧是阅历丰富,看了萧静宁有些局促的举动,就能猜出来她此行的目的为何。
萧静宁素手紧紧捏住了广袖的内侧。若是实话实说,不知道会不会给老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是不太好的一件事情。
老夫人也是人精,自然也知道这不仅不便多说,也不好对她多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絮叨了絮叨。眼瞅时间差不多了,萧静宁起身道:“祖母,孙女就先去寻父亲了,先告退。”
这话是十分的尊敬的,若是单看这对话,绝想不到这是一位位高之人和家人的对话。因为素来忽而成为位高者时,都会十分的傲慢无礼的。
老夫人放萧静宁离开了,萧静宁走在路上,入眼却全是熟悉的场面。萧静宁不禁感叹着,以往走这条路的,是庶女萧静宁,而现在,却是八王妃萧静宁在这路上走着。总觉不太真实的样子。
萧静宁片刻的时光,便已经漫步到了萧敬亭的书房。便想起今日来尚书府的目的,就是不想进去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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