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江小溪》144.无奈还是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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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乎在一夕之间，新闻铺天盖地袭来，在那些一天数变的网页上面，大同小异的文章配上一两张看不清脸的渣像素截图在被疯狂地转载着。
    我的生活好似被割裂成为两个部分——网上和现实。
    关上电脑，关上一切电子设备，再断了网，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按部就班地，我们几个都在为了“大巴咖啡馆”的事做着不同的努力，仿佛所有的事都在照旧。
    可是一旦连上网，一旦打开那些网页，我就会觉得生活被那些热搜、转载、议论、八卦占有支配。
    是的，那些千篇一律的花边新闻中那个所谓的网红指的就是语戎。可没几个人能准确的说出她的姓名来历，统一以网红代称，搭配一些浓妆艳抹的艺术照片。
    “离离还没给你回信儿呢？”
    打量着我的脸色，江小溪小心翼翼地问着。我和语戎已经“失联”三天了，照穆咏所说，因为狗仔把语戎和贾天王的事情爆出来了，语戎不得已需要躲几天风头，正好有部之前就在谈的电视剧，一个女四号的角色敲定下来了，所以把她连夜打包送去拍戏了。
    对于穆咏这个说法，我只有一句卖妈批想送给他。
    “没有，他们拍戏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面，没有信号。”我正埋头填写着各式各样的书面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说。
    那边厢飘来江小溪凉凉的语声：“再荒僻的地方，只要有心，总能走出大山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紧了嘴巴，冲我乐了一乐。
    “你笑什么？”我心气不顺，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
    “喂，不要因为你和离离闹别扭，就拿我出气啊。”还是一贯的快人快语，也不管我听了之后作何感想，江小溪一如既往地道出不美的真相。
    “谁拿你出气了？”我下意识接了一句，蓦然意识到要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不就让她得逞了吗，当下顾左右而言他，“魏铮去买冰箱怎么还不回来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谁还去实体店买东西啊。”
    “可不是嘛，要我说，他就是老土……”
    眼看江小溪顺利地被我的话题拐走，我心下窃喜同时暗松口气，这下可以松快松快了，谁承想好景不长，原来脱轨的列车也能自动自发地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看来目的地很重要啊。
    “说你的事儿呢，竟扯别的干什么？”江小溪不满，这份不满随即转变为不齿，“说你什么好，那么爱面子，后悔了就去道个歉，撒个娇，离离心这么软，一定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我要去道歉，这次是她不对，”我异常抗拒地说道，“我真不敢相信，像你这么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居然会说这么‘丧权辱国’的话，你平常的原则都去哪儿了？”
    “喂喂喂，什么叫丧权辱国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八卦，难道真相信新闻里面写的那些，真相信离离劈腿了？”江小溪为了维护语戎，连坐都坐不住了，干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我的头顶一通发言，“你也不想想，那天王都多大年纪了，离离都能给他当女儿了，两个人怎么可能……”
    说了一半，江小溪突现被雷打了的表情，甩了甩头后说：“更不用提还有你，你们俩的感情也挺好的。”
    ……我就不追究你主次不分了。
    “我当然知道她和那个什么天王没关系了，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江小溪话里话外居然质疑我对语戎的信任，这个认知让我很是不满，开玩笑嘛，我和语戎也相处了好久了，对她的人品了解而且信任，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分一秒都没有怀疑过。即便那些报道写的信誓旦旦，充斥着什么同处一室，什么相对甜笑，什么眼神杀这类说辞。
    “我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她连告诉都没告诉你一声，就同意去拍戏的事生气吗，”江小溪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纠缠不休的要求你扫码的“创业者”们，“拜托啊，你要不要这么大男子主义，人家的工作你也要插手？你们还没结婚呢，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你别问了行吗，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我一点也没抱希望江小溪会听我的话，果不其然，她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句一句的，都在戳我的肺管子。
    “那是因为什么啊？因为那个经纪人明显是这出绯闻背后的推手？因为离离虽然没主动要求，可也被动配合了？因为她之前的报道说自己还是单身，扎你心了？还是因为……”
    “你别说了！”
    我态度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好家伙，我那句“很多事你不知道”，现在看来简直是在啪啪打脸啊，这叫不知道吗？这叫太知道了好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表示不可思议，“语戎和你说什么了吗？”
    “还用说吗？不是我贬低离离啊，人家贾天王是什么腕儿，她是什么腕儿，人家用得着捆绑她炒绯闻吗？这绯闻怎么爆出来的，幕后推手是谁，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再配合她现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四号’，你别看只是个女四号，那可是个大IP，里面就是个女八号都有可能爆好吧，离离真是撞大运了！”
    常年关注八卦，使得江小溪分析起来这里面的内情简直是门清，头头是道，听得我都有点跟不上节奏了。我一个直接接触当事人的，怎么到了最后还不如一个吃瓜群众了解的深刻啊？
    “……对啊！明明知道是绯闻，为什么不澄清啊，坐视那些网友误会，到底是为什么啊？”我的不满爆发，这是我对语戎最最不满的一点——不作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一点愧疚。
    “什么大事啊，这算什么大事，”江小溪眯起眼睛，“还说我老公土，你们两个就是土土二兄弟，谁也别说谁。这都什么年代了，有个绯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当那些观众傻啊，凭着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几句‘据说’，‘据传’就什么都相信？没看见实锤之前，没人会信的。再说了，经纪公司不是发声明澄清了吗，只是离离本人没发声而已。”
    “那也算澄清？”想到那寥寥几句措词生硬的声明，我怒气更甚，敷衍成那个样子，一点也不走心。
    “行了，本来也没人信，声明就是个形式。但是是个不得不走的形式，你懂不懂啊，”鄙视了我“过时”的价值观后，江小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觉得离离选择不澄清就对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要作品没作品，要资历没资历，没人脉没背景，什么也没有，就那么点人气，跟泡沫似的，说没就没。她现在基本上可以说一点根基都没有，如果戏再多的话，很容易消耗路人好感度的。”
    没这没那，语戎的窘境听小溪这么一说，分外真实，我心里悄然一软，为她偷偷揪心起来。
    “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有了点热度，就有工作找上门，只要能抓住这次机会，表现的亮眼一点，就算是在用作品说话，比空口白牙的‘澄清’效果要好多了，你等着吧，这事不算完，等到这部作品上映的时候，出品方说不定还会考虑利用这个小绯闻炒炒热度什么的。”江小溪搓着下巴，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什么？还得炒！现在的人怎么净用这种歪门邪道啊，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眉头皱的，活活能夹死只苍蝇，心中烦郁大作，想到语戎的名字还要和另一个男人联结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片场把她带回来。
    “你以为呢，信息时代，所谓的偶像啊明星啊层出不穷，门槛低了嘛，不只有以前那种歌手演员，包括什么综艺咖，什么网红，什么笑星，多得是，怎样才能在观众那里留下印象，怎么造出这个人很红，是流量担当的错觉，是现在大部分圈里人所追求的，真正能沉下心作业的有几个啊。”江小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觉得这事是对的吗？”我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江小溪吗？还是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该撕逼时就出手的江小溪吗？
    “废话。当然不对了，可是没办法啊，又不是凭我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就拿网文来说吧，两极分化严重，有那个赚的钵满盆满的，有那个吃不上饭的，推荐位就那些，资源也就那些，怎么办？”
    “怎么办？”我竟然听进去了，乖巧地问。
    “在不违背本心的情况下贴近市场呗，你以为我真喜欢写那些狗血无比瞎编乱造的故事吗？”江小溪严肃地问我。
    怎么办啊，小溪难得这么走心，我应该回答她一句“我知道你不容易”才对，可我想到她写的那些小说，那些洋溢在字里行间生气十足的狗血气息，真的想说一句“嗯，我觉得你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