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仿佛看透了她们所有的想法,也觉得绝望。
“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让我和她在一起,当时说什么只要她能回来就让我和她在一起。都是让我振作起来的幌子吧!”
刘海洋气到极处,手指着他抖啊抖的。明显气的不轻,他回身看了看张莹芝,似乎把一切愤怒都集中到她身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早就说过那女人不会死心。迟早会回来,你偏不听我的。刘鑫我告诉你,你要是实在执迷不悟,我不介意用我的法子让你清醒。”
“我已经听你的话,进了公司。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放下了,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刘鑫一把推开面前的餐具,猛地站了起来。
三年,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始终都能预见自己的结果,他努力了这么久,却始终挣不开这结果。
死去的心好不容易活过来,现在又要开始把它放进油锅里煎蒸煮炸。仿佛要经历这世上所有的磨难,才能变得无坚不摧。
“小鑫……”张莹芝眼眶通红,看着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是方南皓的人。就算她现在离开了方南皓你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的女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了她。”
方南皓,方南皓!
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和方南皓扯上关系他就是输。那个人害得安然那么惨,她现在有权利得到幸福!
刘鑫看了看刘海洋,渐渐捏紧了拳头。他想起那次安然孤零零的在学校角落里哭泣,她总是一个人。
那一次为了救齐文,她来找自己帮忙。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最后却还是失败了。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错过一次。哪怕代价是被赶出家门,哪怕代价是用不超生!他也绝不会再放弃。
“我不会放弃,你们要是阻止我,你们要是敢动她!我就去给她陪葬,你们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我!”
他十分决绝的说完,也不回头看刘海洋是什么表情。就直接上楼去,只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摔盘子的声音。
回到房间之后,他给安然打了个电话。好像心里空落落的,急需听见她的声音来填补一般。
“安然,你睡了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还是掩不住满心的荒凉。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已经妥协了太多太多,放弃了太多。可是刘海洋始终站在那个路口,每当他有幻想的时候,就狠狠一巴掌把他打醒。
然后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还没有啊,我在外面赏月。”
安然坐在后院里,这里还是种着大片的芍药。不过这季节,花都已经枯萎了。透着夜色,还依稀可以看见几根带刺的藤蔓从墙角攀上了墙壁,仿佛爬山虎的叶子,风一吹就翩翩起舞。
天上依稀有几颗星星,不时被飘过的云遮住。吹着凉风,像是接受洗礼一般,莫名让人安心。
刘鑫站在窗边,仰头看了看天。只依稀瞥见几颗星星。哪有什么月亮……
“嗯,可惜月亮不给面子。根本没有月亮出来……”他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难过。
安然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回来之后。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刘鑫的变化,不再像当初那样,有什么说什么。
开口之前,总也要顾忌着这话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合不合适。
“安然,你有想过未来吗?以后,你准备怎么过下去。我好像……这辈子都挣不开被他们操控的命运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连反抗都不敢。”
“我以前不是和你一样,只会忍气吞声。每个人选择生活的方式都不一样,所以你也不用太介意,强迫自己怎么样。”
现在她倒是看开了,反正左右都是为自己而活。再惨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要是真死了,那才是解脱呢。
刘鑫伸手紧紧抓住窗帘,这样徒劳的挣扎他还能持续多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他们真的强迫他放手,他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年少时的那些小叛逆和恶作剧,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只有真的长大了,到压力到肩膀上的时候,才知道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父亲在生意场上操劳了大半辈子。撑起一整个家,就盼着把他培养出来,能够安享晚年。
他消沉这三年,父亲用尽了一切法子让他振作起来,他能够察觉到,他的白发越来越多。他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可他还是那个叛逆的孩子,好像永远都学不到他要求的地步。
“安然,要是有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再帮你,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你会怪我吗?你会觉得,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竟然异常的冷静。
果然会有这么一天,安然猜到了。是她福薄,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自由。
却留不住一个在乎她的人,她在乎的人,仿佛指尖沙,不管握的松还是紧,都会一点点的消失。就从她的指缝中流失,可是她却无力抓住。
“我知道!”
夜风从她的耳畔划过,带来阵阵凉意,再怎么冰凉,却寒不过她的心。
这辈子能遇上刘鑫,真的很幸运,她也没幻想着能一辈子拥有他的照顾。只要以后会想起来,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曾帮助过她,就很好了。
“刘鑫,你已经为了我做了很多了。不要强迫自己,你知道吗。回来的时候,想到你还在等着我回来,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要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再利用你了。就算是你心甘情愿,我也不想再利用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增添我的罪恶感了。”
是时候说再见,不管她有多艰难。不管她有多需要刘鑫的帮忙,她都不能利用那么好的刘鑫,她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其实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一路人,从一开始的同样身不由己。到现在,被亲人限制着,不能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安然,我们之间要说再见了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告别的味道。
安然笑笑,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就算不能在一起,就算不存在利用的关系。也不至于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至于吗?你没听过不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吗?刘鑫,你该不会准备和我一刀两断,从今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虽然是开玩笑的,可是一想到可能失去这样一个好的朋友。安然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她知道这辈子可能再遇不到这么好的朋友,所以觉得更难过。
刘鑫被她的话逗笑,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争取一下,以后相处久了,父母总能发现她的优点的。
安然回到房间,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铺里。说清楚也挺好的,她也不愿意利用刘鑫。就这样当个普普通通的好朋友,曾经都是她不敢想象的梦想。
她一觉睡的极沉,直到第二天早上。
安然从楼上下来,眼皮莫名跳了跳。直觉今天有事要发生,可是又不明白会有什么。
像往常一样到了公司,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果然没有看见昨天乱嚼舌根子的那几个人,一不小心就又树立了几个敌人。
直到中午,有内线的电话打进来。
“喂?”
“安然。”是方南皓的声音,“等会你到我办公室里来,我有事跟你说。”
“方总,有什么公事的话,就在电话里说清楚就好了。要是私事,就下班以后再说吧。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喜欢公私分明。”
安然觉得有几分不耐烦,虽然听杜莎奶奶的话,不和他闹的太僵。她已经尽力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可是还是有些不耐烦。
方南皓被她的决绝噎住,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你不是想见你母亲吗?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你难道还愿意错过?”
安然微微一愣,更觉得愕然。她想见母亲这件事只有厉泽知道,还是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过。他怎么会知道?
况且,他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找到母亲?
安然心里悸动的厉害,下意识就问出口。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你忘记了吗?我听见你和那个男人打电话说的话了,我就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要是想见你母亲,下午就到我办公室来。”
他说完,再没有给安然回答就机会。就挂断了电话,安然手指紧紧捏着手机,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她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究竟是多么狠心的一个人。才会在自己女儿连话都不会说,路也不会走的时候抛弃自己的女儿!
她骨子里有着父亲的多情,却没有一丝关于母亲的狠心。现在有机会见到她,她却犹豫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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