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问程方锦道:“他看起来很面生,是新来的吗?”
程方锦素来知道李炎的脾气,吓得赶忙跪倒,连连磕头:“大王,他的确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要是冲撞了大王,其罪当万死。可这都是因为奴才管教不严,还望大王念他入宫不久,饶过他这一回。”
凤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训诫时徐千章曾说过,与皇室沾边的谁都是主子,他们这些来当侍卫奴才的,不能直视主子的天颜。刚才他两道目光就跟雷光一样黏着在李炎身上,怪不得程方锦如此战战兢兢。
见程方锦跪着,凤歌也跟着跪下。
李炎今日心情不算太坏,笑了笑对程方锦道:“也罢,既然是这样,你就带下去,照你们的规矩处置。”
程方锦万没有想到凤歌的一顿铁板子,竟然如此轻飘飘的就给免了。他推了推旁边塑像一样的凤歌,道:“还不快向大王谢恩?”
凤歌顺着他的话道:“谢大王。”
进内殿通传的寺人出殿传唤颖王见驾,李炎挥挥手道:“起来吧。”
程方锦叩谢完毕,早已吓得手脚发软,徐中郎下值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凤歌,若是凤歌出了什么岔子,他也难辞其咎。见凤歌还跪着,忙扯他的衣袖:“快起来。”
凤歌讷讷地点点头,背过身看李炎进到含元殿的背影,说道:“今天我还只当免不了一顿杖责。”
话音方一落脚,程方锦劈头便是一掌拍在他的肩膀,道:“是你运气好,前不久我们有个兄弟,也是在御前当值,王昭容銮驾经过时偷瞄了两眼,被人发现,结果活生生被剜了眼珠子。”
凤歌一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程方锦沉着脸道:“贵人越多的地方,陷阱也就越多,也就要越小心。”
说完他就回到殿侧守着,不再理会。
李炎在殿内大约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出来时还有几个宫婢跟在后头捧着如意方盘,盘内装满了皇上御赐的珍宝。他笑容满面,大步踱出殿外,汲取方才的教训,凤歌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逐渐西沉的落日,眼睛的余光都没有乱瞟一下。
李炎仿佛忘了刚才那一档子事,从凤歌身边走过。走出两步,忽然转过身,突兀地问程方锦道:“今年进宫的千牛备刀是否都是你在管?”
程方锦道:“禀大王,除了持杖队的十二人,其余的都是奴才在调教。”
李炎若有所思地“哦”了两声,突然又道:“今年新来的有没有一个叫百里越的?”
程方锦一愣,下意识掉头便看向凤歌。随即想到颖王在前,实为大不敬,急急收回目光,道:“百里越真是在奴才手下。”
李炎又“哦”了一声,道:“明日他可当值?”
“明日他不当值。”
“既然这样,你着他明日到我府上去一趟。”
程方锦一头雾水,摸不准这位大王究竟是要做什么,仍旧只好毕恭毕敬地作揖:“是,大王。”
凤歌回千牛卫下值存档,千牛卫一干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早据守在门外,见他一露面,就跟倾巢而出的蜂涌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凤歌比谁都要茫然,任谁问都是摇头。如何识得颖王,他不知。颖王为何要见他,他亦不知。
众人正七嘴八舌之际,衙门前的侍卫来报——颖王府中的总管来了,要见凤歌。
一群人顿时鸦散,齐刷刷地退到一旁。凤歌被领着到会客的偏厅候着。
没多久外头就进来了一位着葛布袍子,戴璞头巾的中年男子。见到凤歌他恭敬地作揖道:“郎君,小人是颖王府的管家。”
凤歌还礼。
管家自怀中掏出一张帖子,呈于凤歌:“老奴冒昧打扰郎君,是大王命老奴务必将这张名帖送到郎君手上。”
凤歌接过帖子道:“有劳阁下。”
送完帖子管家便匆匆离去,凤歌翻开丝绸覆面的帖子,里头蝇头小楷写着两排整齐的小字——凤歌兄台鉴,久违懿范,又经匝月,只叹俗尘猬集,辗转数月不得闲暇。然秋雨梧桐、桃花潭水,缱绻此心,奚能不寤寐系之也!今方遇知者,承询近状。日来稍获清闲,拟邀三两知己,畅叙幽情,以慰离索,未知足下其能惠然来耶?兹择于八月二十日巳时,于颖王府水榭治备薄酒,奉邀台驾,万祈从早光临,勿却为荷。
专此函订,顺颂日祉。
凤歌见帖百思不得其解,他正琢磨着是不是管家年老眼花送错了人,但抬头真真切切写着“凤歌”二字。
他正困惑时,身后猛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走了他的请帖。
韦元沛将请帖展开,大声念了出来:“凤歌兄台鉴,久违逸范,又经匝月……”
方念了两句就笑了:“只怕这写帖的人不知道你是个痴迷武术的老兵汉,文绉绉的请帖,你瞧着也费力。”
凤歌骂道:“穷措大,还我的帖子来。”
说着就伸手去够请帖,韦元沛自然不让,两人一跑一追在屋中打闹起来。韦元沛被凤歌制住双脚,两手扬得高高的,继续念帖上的字,边念边嘲讽凤歌:“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你写的这么情意拳拳的请帖。”
目光缓缓下移,待看到角落上方正排列的几个小字时,他愣了愣,讶然道:“凤歌,你小子什么时候和颖王府搭上关系了?”
凤歌夺回帖子,摊摊手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他仍是如前回答,两三语道尽。
韦元沛自不甘心,又问道:“你再想想,是不是去山南西道时和颖王结下缘分?”
凤歌摇头:“去山南西时父亲怕我惹事,天天都将我带在身边,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不可能我结识了颖王他却不告诉我。”
韦元沛又回味了帖子上的内容:“看颖王写帖的内容,好像和你关系十分亲密。”
凤歌更是一脸愁苦,叹了口气。
韦元沛拍拍他的肩膀,高声笑道:“管他怎么回事呢,现在你和颖王打上交道,以后肯定辉煌腾达,直步青云。赶紧请我喝酒去。”
几个刚下值准备离去的千牛打门口走过,听到喝酒两个字,眼睛也都亮了,步入会客厅,起哄道:“听说有酒喝?上哪儿喝酒去?”
来的都是今年和凤歌一批的千牛备刀,大家一起训练已有一月,关系尚可,被他们起哄,凤歌半推半就,被众人拥簇着出了署门,往平康坊的酒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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