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允素真》第118章 安顿

    众人齐声应是，还有两个奶娘站出来道：“我们都是奶娘，太后说，大爷和大姑娘都大了，不用奶娘了，只有小爷和小姑娘还需要奶娘，就派了我们过去。”宫女中也有领头的出来：“奴婢们一共十六个人，太后说，每位身边四个宫女两个内侍。”
    人数倒都够了，素真微微点头：“既然太后吩咐你们进了吴王府，从此以后你们就要记得，你们是吴王府的人了。”
    宫女奶娘急忙跪下：“是，奴婢们知道。”
    素真也没让他们起来，而是指着那个老嬷嬷：“我不管你们在宫中是怎么安排的，但这会儿到了我这里，那就要听我的安排，以后几位小爷和姑娘的事情，都要问过这位嬷嬷，你们还是该怎么服侍就怎么服侍。你们都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不用我来教礼仪规矩，但凡有错处，我也不敢罚，就送回宫中。”
    素真的话让几个宫女内侍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罚，但要送回宫中，宫中的惩罚只会比吴王府更重。这是素真在警告，警告不许像在宫中似的，欺瞒太后年老，不爱管事，暗地里可以虐待孩子们了。于是宫女内侍们齐声道：“是，谨遵王妃教诲。”
    “起来吧，我也不敢教诲你们，毕竟大家都知道，宫规比王府里的规矩要森严的多，只要你们守着宫里的规矩，就不会在王府犯错。下去吧！”素真的脸色如常，等众人都磕头退下了，素真才看向素娟，见素娟嘴巴张的很大，素真不由好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方才这几句话，训的真是恰到好处。”素娟见人都走了，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坐姿，素真不由浅浅一笑：“这都是……”
    是外祖母教的啊，她说要恩威并施，她说有时候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她还说……可惜外祖母说了那么多，教了那么些，原本是想让自己怎么对付舅母的，可是没想到，没有对付了舅母，却用在这里。
    “是苏太夫人教的吗？姐姐，再过几天，镇国公府的那位大爷，也要回到京城了。”素娟也曾耳闻当初苏太夫人是如何教导素真的，飞快地说了一句，就转向另一个话题。苏沧？他终于要回京了，带着在边关快四年的风霜？这个男子，这个素真曾以为会倾心相爱一辈子的男子，这会儿素真想起，心中毫无波澜。
    “姐姐，是我多嘴，不该说的。”素娟飞快地解释着，素真笑了：“没有什么，他是我们的表兄，这么多年在边关也吃了苦头，等回来，想来母亲也会命人去探望的。”
    “还有李家，我听说，李大人虽想法让李氏夫妻回来了，可还是大发雷霆，说就算回来也不会收留他们夫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他们在苏家过一辈子吧。”
    镇国公府虽然随着苏贵妃的得宠更显赫赫扬扬，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那都是镇国公府二房这支的风光，至于空有一个爵位的镇国公长房，已经败落的没眼看了。上个月苏夫人出外做客，有人眼尖地认出，她的衣衫竟然还是三年前的式样。
    京城各大府邸，不说衣衫从来都是穿新的，就算有几个简朴的，衣衫顶多只能穿过两次就再不穿了，或赏人或收起来，像苏夫人这样穿三年前衣衫的，会被人笑死的。于是有刻薄的当面就笑着问苏夫人为何不穿苏贵妃赏下的衣料做的衣衫？苏夫人被问的面红耳赤，还没终席就离去。
    偏生这件事又被苏二夫人当做笑话讲给苏贵妃听了，苏贵妃就命人赏赐了衣料，还专门说，免得丢了镇国公府的脸。这让苏夫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也只有咬牙收下侄女这份恩赐。镇国公这支落魄至此，若再添上几张吃饭的嘴，那才叫雪上加霜呢。
    素真也恍惚听说了一些，不由叹气道：“李大人的话也有李大人的道理，不过我想李夫人不会眼看着女儿受苦。”
    “若李夫人真忍心，怎么会设法让女儿回来？”素娟赞成地点头，又接着道：“再说了，若苏沧想法见到苏贵妃，对苏贵妃求情，说不定苏贵妃会和陛下说情，给他一官半职。”
    苏沧还是很有能力的，这点素真很清楚，也因为他很有能力，才让苏太夫人想把素真许配给他，也让苏夫人生了不该生的念头。不该这些都是前尘往事，素真也不去深究，等到希希出来，姐妹俩逗着希希玩了好大一会儿，苏嬷嬷就来禀告，说那几个孩子安顿好了。
    正坐在素娟怀中撒娇的希希听到苏嬷嬷的话，对素真眨着大眼问：“娘，那几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安平王叔的孩子，我是该叫哥哥呢还是……”
    “有哥哥，有弟弟，还有姐姐和妹妹。”素真的解释立即让希希苦恼地皱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小郡主，你难道不知道，皇家是有很多人的？”素娟亲一下希希的小脸，点着她的鼻子说。希希的大眼又眨了眨：“外祖母家，姨姨这里，也有许多，哎呀，记不住了。”
    这下屋内的人全都笑出来，素真就势把女儿接过来：“我啊，别的不嫌弃，就嫌她爱说话，也不晓得这么大的孩子，哪来这么多话说。”
    “爱说话才聪明。”苏嬷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希希在素真怀中点头，素真点一下女儿的额头：“嗯，夸你聪明你就笑，说你别的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希希把脑袋埋在素真怀中，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下众人笑的更为开心。素娟玩了会儿也就告辞，素真抱着希希往陈谨他们住的院子来。
    考虑到孩子们都还小，虽然王府院子不少，素真还是命人收拾出一个大院落来安置他们兄妹四人。上房五间，中间那间屋子就是起坐待客用的，剩下四间四个人一人占了一间。两边厢房安置宫女内侍，奶娘和贴身服侍的跟在他们屋里居住。
    后院还有几间空房，那就放些杂物，茶炉之类。素真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那老嬷嬷正在指挥一个宫女往檐上贴东西：“这里，这里，对，这样最好。”
    那宫女被老嬷嬷使唤的有些苦不堪言，看见素真走进，眼睛一亮就跑下梯子：“给王妃请安。”
    老嬷嬷也瞧见素真，也急忙走过去：“给王妃请安。”
    “这是要贴什么东西呢？”素真环顾了下屋子，的确当时有些匆忙了，匾额这些都还没有。
    “回王妃的话，这是我们小哥儿写的字，谨慎居，一直都没贴出来，这会儿来了这里，就想着索性贴出来。”老嬷嬷恭敬地说着，宫女已经把那纸拿出来，素真往上面瞧了瞧：“不错，写的不错。”
    素真进院子时候，陈谨一直站在屋内看着素真，和这个伯母，陈谨也不熟，只听自己的娘说，这个伯母很温和，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什么事，只有这个伯母可以信任。
    “哥哥！”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陈谨收起思绪，看向自己的妹妹。安平王内宠颇多，除了陈谨是嫡出，其余都是侍妾所出，说话的是陈谨最大的妹妹，只比陈谨小了三个月，她比陈谨还要更懂事一点，名唤陈雁。
    “哥哥，伯母会对我们很好吗？”陈谨听出妹妹话中有惊弓之鸟的味道，虽说在太后宫中，有宫女内侍服侍，也有嬷嬷们看着，可是和在安平王府完全不同，而且宫女内侍们会趁太后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折磨孩子们。
    “我不知道，雁儿。”陈谨摇头，陈雁的眉头皱的更紧：“那我们会不会像爹爹和娘……”
    陈雁的生母在抄没之时被带走，不知所踪，陈雁是知道父亲和嫡母都已经没了的，这会儿的娘也是指安平王妃。
    “不会，我们毕竟是皇家血脉。”陈谨此刻对自己的皇家血脉是又爱又恨，如果没有皇家血脉，这样的大事，也许自己早就没命了，可就是因为有皇家血脉，才会让自己的爹爹有了别的想法，最后葬送了自己，葬送了整个府邸。
    “哥哥！”陈雁的语气还是那么脆弱，老嬷嬷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王妃请进，孩子们这些日子累了，这会儿正在歇息呢。”陈谨兄妹急忙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站在地上，帘子掀起，素真已经抱着希希走进来，老嬷嬷看见陈谨陈雁两兄妹站在那，愣了一下就道：“要知道你们醒着，我就让人叫你们出去拜见王妃了。”
    “不妨事，我也想瞧瞧，这屋子布置的如何。”素真温和地笑着阻止了老嬷嬷的继续念叨，陈谨已经走上前对素真行礼：“侄儿给伯母请安。”
    素真怀中还抱着希希，不好让陈谨免礼的，只能笑着道：“你看见我抱着你妹妹，也不该给我行礼，这岂不是给你妹妹也行礼了，这才叫罪过呢。”
    素真说话时候，陈雁已经看着素真怀中的希希，这一看就是王府的郡主，四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的，被人娇宠着，握在手里的是无穷无尽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