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允素真》第95章 醒来

    太后摆了摆手，接着就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去歇息一会儿，安平王妃……王氏的后事，想来已经有章程了。”
    “陛下命陈庶人的葬礼以五品实行，王氏自然也是如此。”五品的葬礼，不算高，但对已经贬为庶人的人来说，够了。太后看向外面，太阳已经又落山了，天边的残阳如血一样浓烈。太后看着这抹血色残阳，不知道此刻，吴王妃的伤势如何了？她还真是，真是和别人不大一样。
    御医们紧张地观察着素真的面色，从箭被拔掉，血再次喷涌，陈士允就差点拿剑砍了御医，还是楚念德好说歹说，说这也是平常的事，才算把陈士允劝住。这让御医们更加紧张，都知道吴王夫妇伉俪情深，但从不知道竟如此深。
    虽然御医们知道救不回来吴王妃，皇帝不会怎样，但旁边这位吴王就保不齐要动刀动剑的，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救人这种事情，还是太不好做了。
    陈士允却不知道御医们的想法，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素真的脸色。血已经止住了，御医们也已经给素真服了药，说脉象已经开始平稳了，但为何素真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还是没有醒来？
    “殿下，殿下。”御医们是真不敢和陈士允说素真病情，生怕一个不小心，陈士允就拿剑砍他们。
    陈士允听到御医们的叫声，想起方才自己狂乱之中的行为，陈士允深吸一口气，抬头对御医们道：“方才是我不对，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御医们哪敢说放在心上的话，只对陈士允道：“陛下，王妃的伤都处理过，血也止住了，药服下脉象也还平稳，醒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有件事……”
    “你们有什么事，快说！”陈士允最怕就是听到这种不过，也许的话，几乎是叫出来，御医们应是才道：“有一箭伤在王妃腹部，王妃以后也许难以生育了。”
    原来是这样的事，陈士允摆了摆手：“这样的小事你们何必如此紧张？我只要……”说着陈士允就看向素真，语气之中已经带上无比眷恋：“我只要她能醒过来就好了。”
    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御医们面面相觑，女子难以生育，当然是十二万分的大事，怎么会是一点小事？
    楚念德明白御医们在想什么，不过这会儿楚念德也不愿解释，于是楚念德走上前对御医们道：“各位先请下去吧，就在外面候着，若王妃醒了，我再让人去和你们说。”
    楚念德这番话让御医们求之不得，于是他们都下去。楚念德这才走到陈士允身边：“王爷，您先歇着吧。昨夜，您也……”
    “我怎么能歇的下去？”陈士允的语气中含着痛苦。楚念德是很清楚素真在陈士允心中的分量的，于是楚念德继续道：“宫中已经……”
    “他要怎样做就怎样做，我只想，只想让自己的妻子醒过来。”陈士允疲惫地用手捂一下脸，这样才能掩饰掉眼中的泪水。
    楚念德这回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对陈士允道：“那，我命人去山庄给苏姐姐报个信，并让她把郡主和……”
    “你让苏嬷嬷照顾好孩子们，不用让他们来了。”女儿才两岁，儿子更是刚满过月，这番奔波，他们怎么受得了？
    陈士允既然这样安排，楚念德也不好反对，应是后悄悄退下。陈士允把素真的手握住，素真的手还是有些冰冷，不复平日的温热。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安心。陈士允的泪终于流出，滴在素真脸上，陈士允急忙伸手把素真脸上的泪给擦掉。
    擦掉了素真脸上的泪，陈士允看着素真脸上的那两点泪痕，手眷恋地在她脸上抚摸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挚爱，自己的一生所系，此刻就这样无助地躺在床上。都是自己的错，全是自己的错，自己和她的婚姻看来的确是受诅咒的，所以才会有她的这次受伤，还有……陈士允一点一滴地回想着妻子和他成亲后的事，把所有的素真的不愉快都归咎于自己娶了她。
    阳光从窗缝洒进来，楚念德走进屋内给陈士允盖上被子，陈士允茫然地抬起头，自己的手依旧握住妻子的手，妻子的面容很沉静，如同她每个睡去的夜晚，这样的沉静让陈士允生出不祥的预感，急忙伸手探了下妻子的鼻息，很好，妻子的鼻息还在。
    “殿下，你要不要？”楚念德看着陈士允的一举一动，想问他要不要去休息，陈士允就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谁要在这等着？”床上的素真突然嘟囔出这么一句，陈士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就看见素真睁开眼，陈士允几乎是惊喜地喊出来，对楚念德道：“快，去告诉御医，王妃醒了。”
    醒了？自己醒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素真的眉皱的很紧，想坐起身，牵动到身上的伤口，剧痛袭来，素真啊地叫了一声就倒在床上。
    陈士允忙对素真道：“你不要起来，你还记得你受伤了吗？”
    受伤？素真抬头看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很熟悉，但又不是山庄内的卧室，想起来了，这是京城吴王府的卧室。于是那些记忆全涌进了脑中，素真对丈夫道：“你有没有事？”
    “我没有事。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陈士允见妻子醒过来问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有没有事，心中更加愧疚，握住妻子的手泪就落下。
    丈夫没有事，那就太好了，素真浅浅微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不住，是我克了你。”陈士允想安慰妻子，可是张口却是这样一句。素真先是惊讶，接着微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什么叫你克了我？我不过是……”
    “以后都不许这样，应该是我保护你，我是你的丈夫，怎么能让你挡在我的前面？素真，那天我看见你倒下，我的心都裂开了。”陈士允的话让素真又笑了：“你啊，你我夫妻，彼此依靠难道是不对的？”
    “不，你不能在我身前，永远不能。”陈士允想把妻子拥进怀中，但又担心她的伤口，于是只能对她说这样的誓言。
    素真刚要回答，就听到楚念德在那小心翼翼地提醒：“王爷，御医们已经进来很长时间了。”
    御医们要给妻子诊治了，陈士允急忙把妻子松开，御医们就当没看见陈士允的动作一样，走上前依次给素真诊脉，诊脉完了为首的御医才对陈士允道：“王爷，王妃的伤势平稳，唯一……”
    “只要王妃伤势平稳就好，别的话，都是小事。”陈士允担心素真刚刚醒来，听说什么难以生育的话又会往心里去，对伤口不利，当然不能告诉素真。
    “唯一的不好是什么？”素真已经发问，那御医被陈士允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御医低头：“回王妃，您以后每逢阴雨天，伤口会发痒。”
    这样的小事，当然不算什么，于是素真也笑了：“王爷实在太担心了。”
    “你的任何事，都是大事。”陈士允见素真被瞒住了，觉得这两个御医很上道，也笑着对素真说，素真和陈士允在那互相微笑，御医们也就出去再开药方，好让素真服药了。
    很快素真伤情的变化就传到了宫中，石皇后听说素真以后难以生育，不由微笑：“真的吗？”
    “吴王吩咐不许告诉王妃，但娘娘面前，谁敢隐瞒？”内侍的话让石皇后的心一松，素真不能再生孩子了，这实在是件很好的事情。起码能绝掉皇帝对素真一半的念头，于是石皇后道：“这件事，也不好告诉陛下的，你想办法告诉苏贵妃就是。”
    内侍领命而去，石皇后闭上眼，顾素真，我从没把你视为对手的，但如果陛下真的动了这样的念头，那我也只有，只有努力打消他的念头了。
    苏贵妃知道了素真伤情的后遗症，不由放声大笑：“好，好，顾素真，瞧你以后还怎么得意？”
    “贵妃，可是吴王妃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了。”宫女提醒苏贵妃，苏贵妃冷笑：“是啊，她是有了一双儿女，可是这儿女能不能长成还是两说呢？再说京城富家大户，谁不是多子多福？她现在和吴王恩爱，可等到再过些年，吴王定然会纳妾，到时候……”
    可是吴王就算再纳妾，也越不过吴王妃去，宫女在心中默默地说着，但不敢提醒素贵妃，否则只怕又是要被苏贵妃骂上一顿。
    就在此时听到皇帝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苏贵妃立即收起面上的得意，露出一脸的温柔来，起身迎接皇帝：“陛下，妾方才才晓得，妾的表妹，就是吴王妃，虽然醒过来了，可是有一箭射在她小腹上，以后就难以生育了，妾这会儿正在为她叹息呢。”
    皇帝没想到误伤还伤出这么一个结果来，皇帝哦了一声就叹气：“是啊，那些侍卫们，不过……”
    “陛下，妾想着，不如陛下赏几个宫女去服侍吴王妃，若……”苏贵妃是巴不得素真没有好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