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轮回苏豆豆》第177章 痛彻心扉

    “快天亮了。”苏豆豆坐到沙发上后,才觉得缓过一点来,渐渐的有了力气。
    “你要回家了吗?”逸晨曦不想问,但是如果她在这里待久了会被记者发现的,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嗯。”苏豆豆轻轻点了下头,从未有过的乖巧和柔顺。
    “我送你。”逸晨曦这话出口,也明白不仅仅是送她回家,同时也是将她从自己身边送走。
    但是,只要她开心,他依然可以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苏豆豆站起来,看到瑟琳娜还是对她一脸的怒气,而约翰神色则缓和了很多,不过没有说话,而她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默默地和逸晨曦走出了别墅,上了保姆车。
    正是刚刚鱼肚白的时候,一路上车子内都很安静。
    苏豆豆看着车窗外,环卫工人正在路边打扫隔夜的落叶,有几个晨练的年轻人在慢跑,路面上的车辆还不多,在平时喧闹惯了的大都市中,有一种反常的清冷。
    无意中一回头,才发现逸晨曦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苏豆豆揉了揉眼睛,“嘿嘿,是不是有黑眼圈,我熬夜后很难看的。”
    “在我眼里,任何时候你都很好看。”逸晨曦缓缓的说。
    “你,就不能骂我两句吗?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事。”天不怕地不怕的苏豆豆,最怕欠人情债。
    “你做错了什么?”逸晨曦依然微笑。
    “拒绝了你,让你颜面扫地。”苏豆豆明白拒绝对他的后果。
    “是我自己不好,没有问过你,就在全世界面前告白,害的你手足无措。”逸晨曦真诚道歉,他依然心疼她受到惊吓时候的样子。
    现在苏豆豆选择了沉默,要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难免又要解释,是因为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解释是最伤害人的,等于再多伤害他一次。
    可是逸晨曦看着车子慢慢的驶向苏豆豆的住处,强烈的感觉到这是她离自己而去的速度,便叫司机慢一点开车,理由是怕晕车。
    “豆豆,那个男人对你好吗?”明知这是心中的最痛,但是逸晨曦还是问出了口,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份心痛,他用了一副故作轻松的口气,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但是,今天是个桑拿天,最郁闷的那种。
    “嗯,好。”苏豆豆简单的回答。
    其实,一说起慕容朗,苏豆豆就想长篇大论的说他各种好,对任何人都可以说,但是不能对逸晨曦说。
    “他,是不是能给你很好很安逸的生活?”逸晨曦却很执着的想要问个明白。
    “在我眼里,他只是个普通人,他能给我一份安全感和温馨,和金钱无关。”苏豆豆轻轻回答。
    “这样我就放心了。”逸晨曦长出了一口气,“豆豆,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过的不好。”
    如果那个男人只是给苏豆豆物质享受的话,他会拼了命的抢回苏豆豆,但是人家是两情相悦,他只能祝福了。
    “谢谢。”苏豆豆看了他一眼,逸晨曦本来失落的俊脸,马上努力的一个微笑,以为自己没有纰漏,但是苏豆豆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没说出来。
    苏豆豆继续看着车窗外,心里却在哀嚎,为什么还不快点到家啊,这种儿女情长的凄凉感觉真是可怕,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逸晨曦那种哀伤和失落的眼神对她来说,比打她一顿还难受。
    但是,逸晨曦却觉得车子里的时光静止了,他要努力记住现在一分一毫的感受,这将是他最后在苏豆豆身边的时刻,以后要凭着这个回忆支撑自己的生命了。
    即使车速再慢,即使路在遥远,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莲花小区到了。
    小区外面的早点摊子上,已经有一些食客了,但是还没有到高峰期。
    车子停稳在小区门口,以往司机会主动来开门,但是今天司机也知道不同往常,不敢来开门。
    在迪士尼乐园玩的时候,逸晨曦为苏豆豆开门或者拿东西什么的,照顾的很周到,他当然也知道,不管是礼貌上还是喜欢苏豆豆这份感觉上,都应该帮她打开车门,但是他没有,他想任性的做一次不绅士的事情。
    这一路,已经将她送回来了,帮她打开车门,她就会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原来他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是那样的不充分。
    豆豆,不管我怎么大度,我还是舍不得你走的。逸晨曦坐在座位上,没有再看苏豆豆,只是茫然的看着车前方,因为他怕看着苏豆豆的时候,她会和他说再见。
    苏豆豆感觉现在这种安静比演唱会的时候,还要让她手足无措,想自己打开车门,但是看着车门的时候,就傻住了。
    这该死的保姆车,车门要怎么开啊,为什么和平常的车子不一样啊,车门那里一片平滑,连个按钮或者开关都没有,难道要踹一脚才可以吗?可是以前保镖开车门的时候,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这让苏豆豆又学了一个乖,以后对于陌生的事物,一定要了解透彻了再使用。
    逸晨曦默默地感受着苏豆豆在身边的气氛,内心矛盾又微妙,本来她的面容在他心里是清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模糊了,他强烈的想要记清楚她的样子,便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看着的却是苏豆豆皱着眉的样子,因为她正在研究那个车门。
    那一刹那,逸晨曦的心彻底柔软了,觉得留住她是一种自私,是一种伤害。
    “原来已经到了,是我走神了,没有留意。”逸晨曦掩饰似的解释。
    “没事的,刚刚到。”苏豆豆缺魂的笑着解释。
    “这个车门的按钮没有在门上,这样吧,我来开。”逸晨曦说。
    苏豆豆立刻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怎么开车门,当看到逸晨曦做的动作时,险些气死。
    原来,逸晨曦在车顶上的一个扶手上拉了一下,然后车门就打开了。
    “那个扶手不是为了急刹车的时候,站着的人站立不稳,而准备的吗?”记得公交车和地铁上有很多这样的扶手,苏豆豆忍不住问。
    “这辆保姆车是特别找一个安全专家设计的,那个专家说,万一遇到劫匪,出其不意的设计才能更安全。”逸晨曦解释。
    苏豆豆恨不得踹那个安全专家一脚,这专家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车门打开后,苏豆豆跳下了车,逸晨曦也跟了下来,他还穿着演出时候的服装,好在现在路人不是很多,又有保姆车遮挡着不远处小吃摊的视线,所以没有人尖叫。
    “那个,再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苏豆豆朝逸晨曦挥挥手,然后赶紧转身就走。
    真是怕这种告别,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逃兵,在任何时候她都可以勇往直前,但是面对一个只能拒绝的男人,这种压力太大了。
    逸晨曦俊脸上一个惨笑,果然,她走了,这么快。
    但是,苏豆豆走了没有两步,马上又转回了身。
    “豆豆,怎么了?”后悔了吗?那就回到我身边来?逸晨曦的从未有过的狂跳了一下。
    因为在这种时候,苏豆豆回头,真的很容易引起这种误会。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如实告诉我吗?”苏豆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因为他始终没有说,但是不问,她觉得会懊悔一辈子,所以也就不管了,终于开了口。
    “还有什么会隐瞒你呢?”逸晨曦心里苦笑,原来是这样,刚才燃气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从巅峰到低谷的一个跌落,但是不能倒下,因为苏豆豆在等着答案,永远不忍心让她失望。
    “我在你家看了你的发布会。”苏豆豆说了出来,“从头到尾看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
    “我出去之前,应该切断家里电源的。”逸晨曦无奈的苦涩。
    “可是,以后我依然可以看到电视重播或者网络新闻。”苏豆豆缓缓的说,逸晨曦是大明星,这种事情肯定会街知巷闻,甚至不用看新闻什么的,到夜市的大排档溜达一圈,就会听到很多茶余饭后的八卦的。
    “原来,任何事情都隐瞒不了的。”可是,但愿歌迷们能相信他是不爱苏豆豆的,那样就不会追杀苏豆豆。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才是苏豆豆最想问的。
    “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现在你可以自由的在大街上走,不用担心任何危险。”这是逸晨曦的实话,终于可以看到她不再皱眉头了,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可是,你牺牲了那么多。”苏豆豆忽然嘶哑了声音,低下了头。
    在逸晨曦看来,她特别像个受了伤害而没有地方诉苦的小孩子,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本来以为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结果还是没有让她开心。
    “豆豆。”逸晨曦清了一下嗓子,“我现在把实话告诉你,可以吗?”
    “实话?”苏豆豆猛然抬起头,明眸中已经因为刚才的感动,闪烁着泪花了,现在的一切已经很让她难过了,难道还有更大的隐情?
    一般情况下,越是到最后的隐情越是惨痛。
    逸晨曦明明看到了苏豆豆眼中欲滴的泪水,但是当做没有看到,不是怕自己心软,他的心已经软的化掉了,他只怕自己不能支撑到说完这个所谓的“隐情”。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逸晨曦故作轻松,“对我这样一个人来说,娶一个普通人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只有娶一个家世雄厚有背景的女孩子,才能更加稳固我的地位,现实就是现实,没有童话。”
    这话说完,逸晨曦看到苏豆豆轻轻松了一口气,真好,她不用再背负什么心理负担了。
    “我明白了,祝你以后好运,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子。”苏豆豆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可是她有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呢?
    上一刻在全世界人面前告白,下一刻就反悔了,这样快的转变怎么会是真实的?答案无非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就像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她一样。
    在这一刹那苏豆豆才明白,自己这个好奇心又一次伤害了他,已经难过到极点了,却还要编一个借口,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言,只为了让一个不爱他的女孩子彻底的放心。
    所以,苏豆豆只能假装相信了,不然他还会编其他的理由。
    两个人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演着言不由衷的戏,为的只是让对方不要难过。
    “谢谢。”逸晨曦明白,现在真的是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可还是有不舍,“以后,你还会记起我吗?”
    “你是大明星,到处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新闻,想要记不起你是不可能的。”苏豆豆想了一下措辞之后,这样说。
    她不爱他,自然会忘记他,但是照实说吧,会伤害他;可是,说假话吧,更加对不起他,已经伤害他了,还要欺骗他,所以她觉得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最好的。
    但是,苏豆豆不知道,这个时候善意的假话才是最好的。
    “呵呵。”逸晨曦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苦笑。
    据说“呵呵”这两个字,被网友评为最无奈的回答,好像在敷衍人,又好像是在微笑,也是个模棱两可的反应。
    “我,走了,再见!”苏豆豆这次没有挥手,而是干净利落的转身,快步走掉。
    逸晨曦没有说话,在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会再回头了,他也不用再假装什么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都没有了,看着苏豆豆消失在小区的大树后,他脚步踉跄的走回了保姆车。
    勉强坐到座位上,就觉得眼前发黑,还是司机关上的车门,不用问去哪里,自然是回家,司机发动了车子。
    保姆车的性能良好,行驶的非常平稳,但是只要是车子,多少都会有一点点细微的震动。
    逸晨曦俊美的脸惨白,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最强烈的暴风雨,现在虽然风雨过去了,但是脑海里还是大风大浪的感觉,车子微微的震动让他更加真实的回忆着这一夜所发生的一切。
    不是完整的回忆,只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但是每个片段都和苏豆豆有关。
    她在巴黎和他彻夜长谈的时候,她在迪士尼的小脸,她在演唱会上从天而降的时候,她摇头拒绝他告白的时候,最后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然后他的世界从此覆灭。
    保姆车载着他回到了别墅,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晨普通人上班的时间了,约翰和瑟琳娜还在,佣人准备了早餐,他们两个面的面坐在丰盛的早餐前,但是难以下咽。
    逸晨曦是在司机的搀扶下,走进客厅的。
    “曦,这是怎么了?”瑟琳娜和约翰在餐厅的窗子看到保姆车回来后,就赶忙跑进客厅,当看到脸色惨白的逸晨曦时,瑟琳娜也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了?去献血了吗?脸色这么差。”约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逸晨曦。
    以前,不管演出多么辛苦,逸晨曦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是现在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斗志似的。
    “我,没事。”逸晨曦轻声说,声音很小,但是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所以他的声音就听着非常清晰。
    “曦,别这样,好吗?你要是难过,就发泄出来吧。”瑟琳娜虽然是女强人,但是面对这样的逸晨曦,她女xing心底最如软的感情被呼唤了出来。
    “是啊,曦,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我看着更难受。”约翰也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在娱乐圈,作为经纪人,他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从来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除了现在。逸晨曦是他的兄弟,他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这样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份痛苦也不亚于逸晨曦,只是他不能说,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他不想添乱,更何况下个月逸晨曦还有一场回馈歌迷的演唱会,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很多事,从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们了。”逸晨曦的声音依然很小。
    但是瑟琳娜的眼泪都下来了,从她认识逸晨曦开始,他虽然外表俊美,气质忧郁,但是内心也是硬汉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口说过“求”这个字。
    而今天曦一反常态,而且是为了一个女孩子,爱情啊,真的太不美好了。
    在瑟琳娜和约翰的注视中,逸晨曦晃晃悠悠的走上了楼。
    “瑟琳娜,曦,他应该会没事的吧?”约翰看着一脸悲戚的瑟琳娜,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哪怕是骗一下自己,也可以让自己放心一点。
    “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瑟琳娜现在也是有气无力的。
    “或许,你谈场恋爱会明白。”约翰突发奇想,认识她这么久,一直没有见她有过感情方面的事情,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不说,别人也不方便问。
    然后,约翰就一声惨叫。
    因为,瑟琳娜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现在她虽然这穿着拖鞋,但是力气很大,约翰忽然明白,女人踩别人,和鞋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要看有多讨厌一个人,至于为什么讨厌他,瑟琳娜说出了原因。
    “曦恋爱已经这样痛苦了,你居然往火坑里推我!”瑟琳娜说完气鼓鼓的走回餐厅,坐到餐桌边,大口喝水。
    约翰皱着眉,忍着脚背的痛,“昨晚被她踩,今天还被她踩,我是不是应该给我的脚买个保险?”
    逸晨曦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到chuang上的那一刻,彻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演戏了,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活着了。
    只觉得面颊上一阵热热的痒痒的,眼泪落下来。
    原来,那句老话说的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哭,对有的男人来说,可能是懦弱或者无用,对现在的逸晨曦来说,只是一种伤心,和骨气无关。
    以前,他没有恋爱过,不会恋爱,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恋爱,就知道了失恋是什么滋味,最断人肠。
    大脑里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一点也不安稳,本来以为会梦到苏豆豆,但是只梦见一片黑暗,更加压抑。
    瑟琳娜和约翰这一天都没有离开别墅,生怕逸晨曦会出什么意外,两个人不是在餐厅里坐着,就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可是,当黄昏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客厅里的时候,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瑟琳娜和逸晨曦不由得同时抬头看。
    原来是逸晨曦。
    只见他已经沐浴过了,一身熨帖的白色休闲服,神清气爽,走下楼来。
    “正好你们在,一起出去用晚餐吧?”逸晨曦走到他们面前,面带微笑,眼神明亮。
    “……”瑟琳娜瞪大了眼睛。
    “……”约翰扬起了眉毛。
    然后两人忽视了一眼,相对于逸晨曦的轻松,他们两个人好像在一天之内老了几十岁一样,疲倦不堪。
    这到底是谁失恋?约翰感觉后背发凉,感觉世界玄幻了。
    忽然之间,逸晨曦成了没事人,他和瑟琳娜像是伤心人似的。
    但是,看着逸晨曦这样轻松,他们两个谁也不敢问。
    “你们怎么还不走?”这时候,逸晨曦已经在门口玄关换好了鞋子,准备出去了,回头招呼了他们一声。
    “额,马上就来。”约翰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你觉不觉得曦太奇怪了?”瑟琳娜还处在震惊当中。
    这一天一夜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仿佛比看惊悚电影还要可怕。
    “不是奇怪,而是诡异。”约翰颇有深意的说。
    “此话怎讲?”瑟琳娜用灼灼的目光看着他。
    “当一个人性情大变的时候,只有一种解释。”约翰仿佛是一个资深心理医生似的,“他精神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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