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木胆气不小。
以前,也曾因与别的乞丐产生纠纷,后被他们硬生生扔到雍州城外的乱葬岗,与孤魂野鬼为伴,过足了一夜,第二天也照样是大摇大摆跑回城里。
然而,此刻的情景,已然超出了常识所能理解的范围,不知何物的黑影,仿佛会瞬间移动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无声无息的出现,缥缈不定,突然一下就跳到面前这么近的距离,试问天底下有谁受得了这种惊吓?
感觉心脏都快要炸裂了,脸色惨白的楚木,再也受不了这种逼人的折磨,往后退一步,张手一棍狠狠抽向黑影,口中大吼:“管你甚么鬼怪,小爷宰了你!”
嘭!
手臂猛的一麻,木棍触地,从中间碎开了七零八散的碎片。
一棍落空。
诡异黑影倏而漂浮在俩人跟前三丈远处,静静地杵在地上,听不见一丝声响。
“娘希匹的——”使劲甩甩发麻的右臂,楚木暗骂不已,惊魂未定,忖想:“真的是撞鬼了,这一棍居然没打中,这玩意十有八九真是宅子里的某个厉鬼……”
“啊!”
这时,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叫声,突兀间响彻假山丛中,可怜近在咫尺的楚木,没被突然浮现的黑影吓死,耳朵就先快被身边少女凄惨的尖叫震废了。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楚木只觉脑壳生疼,气得回头狠狠瞪了少女一眼。
“鬼!鬼啊!”
少女紧紧抓着楚木的手臂,一手指着黑影,战战兢兢,眸中闪动着无穷的惊慌畏惧,活像个受惊的小白兔,魂飞九天,哪还有半点方才暴打楚木时的气势。
楚木无奈地看着少女,他本来几乎是吓了个半死,现在看到她比他还要不堪的模样,反而是心里轻松了些许,转头凝视黑影,摆开架势,大声呵斥:“你究竟是人是鬼?赶紧亮出真面目,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黑影没有回应。
只有阴风吹拂的轻微声响,还有两个扑通扑通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少女也鼓足勇气瞧了几眼,然而夜色黯淡,这里好像有着重重屏障一般,月光只能照进些许,如今漆黑境地,根本看不清黑影的真容,她小声道:“喂,你看,它既没有手,也没有脚,连影子都没有,还能一下子变没,一下子出现,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东西肯定是鬼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一下子没忍住,眸子一眨一眨,泪水哗哗流了下来,“完了!完了!本姑娘风华绝代,绝世风采,此次出山,还未成就绝世神话,竟然先死在了一个厉鬼手里,呜呜呜……”
“……”
楚木无语的回头望了她一眼,拍拍脑门,眼神满含无奈,道:“姑娘,你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咱们先搞清楚这黑影是什么东西再哭行不?”
闻言,少女香肩抖动,哽咽着念叨:“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在嘲笑我。呜呜……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都是你这个混账小子害得,不然本姑娘怎么会死在这种鬼地方……”她吸吸鼻子,擦干眼泪,看了一眼一直不曾动过的黑影,而后飞速移开目光,推了一把楚木,怂恿道:“臭小子,你去凑近点看清楚来。”
楚木白眼一翻,废话不多说,抓着少女的臂膀,也不管她如何拼命挣扎,硬拉着一起往前走去。
诡异黑影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听不见任何声息,无形中平添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俩人吓得快要站不住脚了。
楚木再走近一步,然后停了下来,脸色难看得很,要是它能动一下才好,是人是鬼也能瞧个明白,像现在这样动也不动,他哪敢再靠近啊?
少女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腹,嘀咕道:“你过去……用手去碰碰它!”
楚木冷笑。
“凭什么我去?你怎么不去?”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好意思让本姑娘过去?”
“在我这儿,男女平等。”
“喂!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君子风度了?”
“我只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下。”
“危墙都倒下来了,你还不立危墙下?赶紧的,我在这里为你加油打气!”
“不行!要去一起去!”
……
不管黑影是人是鬼,见到这俩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吵嘴,恐怕也要气死了。
一番争执后,俩人最终还是携手上前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
近在咫尺的距离,楚木脚步往后撤了一下,随时准备往后逃跑,他神色紧张,汗水不止,抓紧手里边的半截木棍,往黑影身上捅了捅。
咻!
突兀,黑影消失!
“啊!”
与此同时,少女再次吓得尖叫起来。楚木也是惊慌不已,正准备往后逃跑,忽觉右侧一股劲风袭来,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的,他猛一推开身边的少女,脚步一划,脚踩七星位,骤然打出一记七星拳。
“嘭!”
楚木身形暴退,气血翻滚,眸中依然是掩盖不住的惊骇,但却浮现一丝疑虑之色。
方才的一拳……似乎打中了什么实物?
此时不是思忖之际,他朝少女大吼:“别发愣了,一起宰了这鬼玩意!”
少女反应过来,银牙暗咬,只得拼命压下心头的慌乱,舞动长袖,银光点点,如一幅星辉画卷,铺满半空,如潮般卷席黑影。
同时,楚木亦箭步上前,真元调用,七星拳全力施展,攻向黑影。
然而,不管俩人如何用力,每一招每一式好像拳头打在了空气中一样,连黑影的一点边角都碰不到,真如无形无质的鬼魅一般,俩人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楚木打不着倒不奇怪,神秘少女也是如此,就让他惊骇了。
她的武功要比他高很多,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就是少女这样的武功,竟然也碰不到黑影分毫,简直是难以置信,而且,黑影似乎并没有攻击性,只是一味的闪避,仿佛在戏弄对手一样,让俩人憋屈得紧。
倏而,诡异黑影极速后掠,悬浮在假山上,静止不动。
楚木二人也随之停下,微微喘气,死死盯着黑影,谨防它的下一步动作。
片刻。
黑影在俩人眼里渐渐消失,一点一点褪去,像是变戏法一样,令人骇然。
楚木稍稍眯上眼缝。
它要走了?
黑影消失前的一瞬间,一抹黑色的光芒似乎朝着楚木的方向闪了一下,十分细微。
登时,楚木浑身一寒,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它是离开了吗?”
白裙少女松了口气,使劲拍拍胸口,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眸光巡视四方,想要确定事实。
楚木也是看着寂静无声的四周,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心里疑窦丛生。
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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