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心仔细一看,那郎中不是别人,正是莫启心!顿时忙对着他猛地磕头,满脸的激动道:“莫大夫,求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失去自己腹中孩子的时候,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害怕。
“好好好,我会的。”莫启心点了点头,只是在细瞧了一眼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开始急促,而伤口正在汩汩冒血的秦水离后,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
“莫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海心急了。
“没用的,太晚了,伤口太深,血流得太多了,已经……”沉默了一下,他才缓缓道出了残忍的现实,“回天无力了。”
“不!”唐海心满脸的不相信,死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水离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他还没给我幸福,他怎么能够丢下我一个人走?”
“海心……”望着自己的死党情绪已经开始失控,林九心樱忙安抚着:“你听我说,先冷静下来好吗?”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奔身上前,一把揪住了莫启心的衣裳,眸子犀利着道:“你医术那么高明,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对不起。”莫启心满脸的惋惜。
“不!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不肯救水离!因为他是恶魔所以你们就要舍弃他!就要看着他死!”唐海心涨红了眼。
林九心樱第一次看见唐海心这一副完全失控的样子,顿时满脸的愕然。
这还是……当初那个唐海心吗?
“海心……”就在众人正满脸诧异的望着唐海心时,秦水离低声唤了一句,“海心,冷静下来。”
“水离。水离……”一听到秦水离的声音,唐海心忙转身奔回了他的身边,“我在,我在你的身边。”
“海心,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他无力地笑着。
“所以呢?”一滴晶莹的泪珠重重的砸向了他的脸庞,“你嫌弃我了吗?因为我可怕。”
“不,”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欢,我喜欢你的全部,但是,我更喜欢看着你笑的样子,特别好看。你,能再笑一个给我看看吗?”
“笑不出来。”她泪眼婆娑着说。
“那么,从你说也喜欢我到现在,我们好像都没有吻过,你能吻我吗?”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耍无赖?”唐海心蓦地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耍无赖了。”他笑着说。
“好。”她点了点头,蓦地低头,缓缓吻住了他微微张开的两片薄唇。
然后,一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水离,如果失去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我留恋的了。
羽翼般浓密的眼睫毛微微一颤,一颗泪水坠落,落在了他的唇角上,尝进嘴里,是苦涩的。
“海心,此生能够得到你的爱,我秦水离,死而无憾!”他满脸的宠溺,抬手想要为她锊了锊胸前的发丝,但是手还没触及,便已先无力地落下了。
海心,对不起,此生我不能给你最完整的爱,最好的幸福,但是我一定不喝孟婆汤,来世,我还要遇见你,还要爱上你,然后,弥补这一世没能完成的约定。
“水离!水离!不,不!”唐海心望着怀中早已没有了声息的他,哭得撕心裂肺。
“海心,不要伤心了……”林九心樱哽咽着。
“水离,不要离开我,不要……”此刻,唐海心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秦水离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最爱自己的男人,死了。
欧阳云归望着抱着秦水离哭得天昏地暗的唐海心,蓦地攥紧了手里的拳头。
“海心,你还有我啊!”林九心樱也忍不住泪水的滑落,想要上前,但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不稳,身子顿时软软的向一旁倒去。
“梦樱!”欧阳云归眼明手快地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放开我!”林九心樱却是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猛地一把推开了他,“欧阳云归,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对吗?现在秦水离死了,死在你的刀下了,你终于为你的父亲报仇了,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
“梦樱,我……”他顿时哑然,说不出下话。
“我明明阻止你,可是你却执意要报复,现在秦水离死了,你痛快了,可是海心呢?你有没有想过海心?她还不容易才获得了幸福,这个男人给了海心希望,为什么你却要扼杀海心的幸福?这是为什么?”她涨红了眼,满脸的怒气。
“那秦水离,秦水离不也扼杀了我们的幸福?”欧阳云归满脸的痛苦,“你以为这个结果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想要这样的,只是我没办法,原谅他让我失去了你。”
“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坚信不疑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不是吗?说到底,只是你自己的错却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只能把错全部怪在了别人的身上,欧阳云归,你在逃避事实,不是吗?”林九心樱一针见血。
欧阳云归猛地一愣,脑海里猛地闪现过秦水离说过的话:
“欧阳云归,你真是可笑……当初你若对林九心樱坚信不疑的话,那么我的计谋又怎么能得逞呢?说到底,只是你对林九心樱不够信任罢了!怎么?因为太伤心太懊悔了,想着自己如果当初一直相信着林九心樱的话,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吧?你现在……是在把自己失去的这一切,都怪在别人的身上吗?”
为什么,梦樱竟然说出了跟秦水离一样的话?
“欧阳云归,即使现在没有秦水离,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永远也不会了。”林九心樱眸子波澜不惊,满脸淡漠地说着。
欧阳云归心猛地一疼。
一旁的慕容翊亦也是看得满脸揪心。
“嘭!”一声作响。
大概是哭得太伤心了,唐海心昏厥了过去,倒在了秦水离的身旁。
“海心!”林九心樱忙火急地跑了上去,忍着颤抖的尾音说着:“我现在就带你走,海心。”
“我帮你吧。”早在一旁的侍女小洛忙趁机上前,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着,“唐姑娘是好人!”
“谢谢。”林九心樱感激似地说着。
然后就那样,头也不回地搀扶着唐海心离开了。
只留下欧阳云归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手中那染血刀锋,泄恨般猛地往前一掷,开始流下了后悔的眼泪。
“紫竹,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清雅别致的小院里,厢房中。
小武望着面无血色,满眼空洞的紫竹,满脸心疼地说着。
紫竹依旧面无表情,不哭也不闹。只是呆滞的眸子一直落在外面那一大片血红的彼岸花上,“呐,哥哥,你说,那彼岸花什么时候才会变成白色呢?”
“紫竹,如果你很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小武哽咽了。
就在刚才,紫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大人没什么事,但是小孩却保不住了。
他知道此刻紫竹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她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一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罢了。
“哥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闹别扭,你为了逗我开心,所以把吕大娘院里的花都摘了,为我准备了一场漂亮的花瓣雨,我笑了,可是你却因为这个而受到了一顿毒打,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她微微笑着,淡然的眸子望向了他,“现在你能不能,再次为我准备一场花瓣雨,我想看。”
“傻丫头,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怎么突然想起它了。”小武略微有点犯愁了,虽然现在紫竹更需要人照顾,但是他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秦水离。
“没什么,就是现在很过分的想着,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她笑着。
那个时候对她来说,是最纯真快乐的。却也是一段,怎么样也回不去的纯粹时光了。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哥哥也帮你要回来,那你乖乖在这等我,好吗?”
“好。”她点了点头,望着他为她轻轻地掖好被子,然后缓步走出了房间,瞳孔蓦地一片漆黑。
外面的雷声开始翻滚而至,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像是要把天空撕裂开了般。
“要下雨了啊……”猛然想到什么,她缓缓起身,“对了,凌霄……凌霄还在那里,还在那里等我……”
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胡乱地穿好鞋,打开了门。她幽幽地飘出了屋外。
凌霄,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雨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再去摘花瓣的途中,小武先行溜了一趟去秦府,远远的,便已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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