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她还没回过神,便见自己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利刃,顿时吓了一大跳,大气也不敢出了。
“你是谁?为何跟在主子身后?”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面罩,神情冰冷的男子。
“我……”唐海心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的时候,小武却在这个时候很适时的出现了。
“住手!不要伤了她!”小武急忙说着。
但戴着面罩的男子却没有收回手中的长剑,而是目光冰冷的望向了小武,满脸的质疑,“为什么?她跟在主子的身后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图?”
“你又是谁?我之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你?难道你也是这林子后的死士之一?”小武不答反问,盯着男子直打量着。
见这人身上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杀气,让人不禁望而却步,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绝非一般的死士那么的简单!
“我是主人的侍从。”男子话语冰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色彩。
小武微微一愣,“可是我从没见过你!”
按理说,主子身边的死士自己都知道,因为有些还是自己亲自训练的,但是就眼前这个人,自己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
还自报说是主子的侍从,难道……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地睁大了那双眸子,心里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主子背着他们又养了另外一批死士?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主子,至于这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理吧。”男子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转身刚想离开。
“等等,同是为主子卖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小武收回思绪,问。
“七杀。”话落,男子一个轻功飞跃,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七杀啊……”小武微微苦笑了一下,也对,主子从小就生性多疑,对人一直很有保留,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对他忠心不二,但是其实可以猜想的出来,早在他知道他的妹妹紫竹是菊花寨的人后,其实对他早就不信任了吧?
“小武……”唐海心望着小武满脸落寞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还好吧?”
“还好。”他点了点头,努力打起精神,“你怎么跟在主子的身后了?你想知道什么?刚才若不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过来,说不定你现在早就死了。”
“水离……”她蹙了蹙柳眉,“第一次见水离那么紧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片林子后,究竟隐瞒着什么?什么“林子后面的死士”?这林子后面有什么秘密吗?”
她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往上冒。
“你这么想知道吗?”小武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好,说不定,现在公子的身边,最需要的就是你了,你跟我过来吧,林子后面的死士机关很多,我带你进去,他们就不会对你做出危险的事。”
“好。”唐海心猛地点了点头,忙跟了上去。
“爹……”满脸焦虑地一把推开了门,他忙往睡榻旁走去。
“小……小影……”睡榻上的中年男人勉强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眼前的人影由模糊逐渐到清晰。
“爹,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旧伤又疼了?”秦水离一把握住了他粗糙的手,含着泪问。
怎么才几日不见,父亲看起来就像是瞬间又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呢?
睡榻上的秦逸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小影啊,爹爹恐怕,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的情绪很是激动,“您还没看到小影是怎么为您报仇的呢,所以您现在还不能死!”
话落,他通红的双眼望向了一旁始终沉默着的莫启心,“莫大夫,你是想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死去吗?”
“公子,老夫也无能为力了,您就是要把我莫启心这条命也一起搭上,也是无济于事的,秦老爷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再医治了。”
“无药可再治吗?”秦水离眸子一狠,“那你就等着为我爹爹一起陪葬吧!”
“小影,”秦逸却是蓦地将自己的大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不要再为难莫大夫了,他已经尽力了,答应爹,爹死后,就让莫大夫安全的回去,好吗?”
“爹爹,”秦水离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小影听您的,都听您的。”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屋外,唐海心刚想迈步走进去,但小武却是一把将她拉住,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就站在外面好了。
唐海心见小武面色凝重,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望着屋内,睡榻前,秦水离满脸痛苦的样子失了神。
怎么回事?睡榻上的人是谁?
为什么秦水离会这么的难过?
“小影啊,我秦逸这辈子,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收了你当自己的养子,虽然你不是我秦逸的亲生儿子,但是爹想告诉你,在爹的心中,早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儿子一般了。”秦逸微微的笑着,满脸的欣慰。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来您对小影的好,对小影的这份养育之恩,小影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说到伤心处,他便不由红了眼眶。
记忆里,总是有一段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掉的回忆。
那就是九岁那年,得知爹爹死讯后,娘亲也跟着一起殉情的,那个下着大雪却红光冲天的夜晚,无情的火蛇在他的面前吞噬了全部,而他只能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望着火光里面那抹身影开始嚎啕大哭……
啊,为什么只有这一段回忆,就像是烙印一般,时不时的赤裸裸的提醒着自己这伤有多痛呢?
屋外,唐海心听着里面的对话,早已呆掉了。
怎么回事?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的吧?
睡榻上的男人喊秦水离为“小影”?还有“养子”,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睡榻上的男人是秦府老爷,而秦水离并非他亲生而是领养的?是这样子的吗?
“小影,放下仇恨吧。”秦逸现在唯一不放心的,便是秦水离心中的这把复仇之火了。
他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这固执的念头而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爹爹,如果要放弃仇恨的话,那么还不如就让我死去。”秦水离眸子柔和,但眼角下的泪珠却是清晰可见,“当年为了自己逃命,他丢下了你和我的父亲,自己带着那无数的财宝回来了,而我的父亲却惨死在那个地方,如果当年他不会自私自利,自己丢下你们不顾的话,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了,或许我爹爹就不会死,而您也不会终身受着这噬骨之痛,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他吗?”
越说心中的怒火烧的越旺,他顿时咬紧了唇,微微攥紧了拳头。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跟欧阳云归过不去呢?”秦逸希望自己能在死前劝阻他放弃复仇的这个念头,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从小这孩子对欧阳府一家的仇恨有多深他也不是不知道的,再说这孩子从小就固执,一旦认定的事情也很难更改,若能说动他,那就好了,自己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只是……
“爹爹,什么我都可以听您的,唯独只有这一件事,小影不能答应您。”他垂下了头,满脸的沉重。
“哎,”秦逸早已料到了结果,“看来,我的死也无法让你改变分毫……”微微摇头后,却是猛地一阵气接不上来,一下子四肢抽搐,眼睛开始翻白。
“爹!爹!”秦水离顿时急了。“莫大夫!”
莫启心手忙脚乱地为秦逸把脉,丝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银针,扎住秦逸的印堂处及手臂脉络处为他稳定住气息的流动。
秦逸这才平静了下来,只是紧紧抓着秦水离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着,“孩子,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答应爹……”
“好。”秦水离早已泪流满面了,对于这个养父,他对他的敬畏早已超过了一切。
秦逸咽气后,表情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解脱,只是秦水离跪在他的睡榻前,却已是泣不成声了。
“水离……”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唐海心第一次见秦水离那么的伤心无助,她也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公子,秦老爷已经去了,您也不要太伤心了……”莫启心忍不住劝着。
“救我爹,我求你……”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满脸的恳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只要你救活我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公子,节哀顺变。”微微的叹息后,莫启心摇了摇头,大跨步地走了出来。
“爹……”秦水离望着睡榻上已没有了气息的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泪珠滚滚而下。
当年若不是您,也就没有今天的秦水离,爹爹,对我而言,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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