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父亲的关怀看在眼里,贺妍看了一眼小若,小若取了汤碗,取走一部分的菜色送去小厨房热着,等廖姨娘醒了就可以吃到热菜。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微妙,父女二人各据一边,无声的用膳,似是感受到了奇异的气氛,旁边伺候的下人也不敢出声。
用着饭,贺启雄抬眸望了一眼对面默默进食的贺妍,握着筷子似是有话想说。
“饭菜不合父亲的胃口吗?”贺妍盛了一碗粥递给贺启雄,笑意盎然的为他夹菜,“父亲在外连日奔波辛苦了,这粥对身子好,有百合莲子还有枸杞,您尝尝。”
接过碗,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是用足了功夫。
“妍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承蒙父亲夸奖,都是妍儿跟姨娘学的,时常跟着她在厨房转悠,自然有几分的耳濡目染。”贺妍转而忧伤望向床榻上的廖姨娘,“待姨娘病好了,让姨娘亲手为父亲下厨,父亲肯定赞不绝口呢!”
想起廖姨娘的好手艺,贺启雄不由得惆怅叹息,“说起来,自从进府以来,我甚少吃到她做的饭菜,你姨娘的手艺啊,那可叫一绝。”
那等好滋味,让他回味无穷。
以前在乡下时,他每次去都能尝到廖姨娘亲手做的饭菜,那时候的日子也是宁静美好,只是进府了,凡事都有下人打理,便尝不到那等滋味了。
眼见父亲流露出怀念的滋味,贺妍微挑眉梢,大约明白父亲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了。
“父亲前来,定不是只为了探望姨娘吧?”
放下筷子,贺妍静静等着父亲开口。
被戳穿的贺启雄有些尴尬,不由得放下碗筷,稍有歉意的眸光望向贺妍,“清风观的事情,为父听说了,不管怎样,是你母亲和雪儿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跟为父提,终究是一家人,这件事便算是了了。”
这回,贺妍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这是要让她息事宁人,也对,贺兰雪成亲在即,容不得再出什么乱子,更何况,眼下和秦家势同水火,可不能后院起火。
当下贺妍便露出一抹笑意,眸光直视贺启雄,“父亲放心好了,清风观的事情我已忘的一干二净,毕竟,吃亏的不是我。”
最后一句话完全打脸秦氏和贺兰雪,贺启雄知道她这是心底还有怨气,也对,这事儿碰到谁的身上,谁都会有怨气。
“是你母亲和二姐做的不对,你想要什么,直接跟父亲说便是。”
对于这个小女儿,贺启雄此番出手大方,终究是正妻惹出来的乱子,他不能坐视不理。
在贺妍看来,父亲此番只是为了弥补心底的愧疚,至于她要什么,父亲是完全不会在意的,可这条件也要懂得利用才是。
想了想,贺妍终是开口了。
“我和姨娘在府里什么也不缺,若是父亲执意要弥补妍儿的话,不如等以后妍儿想到了什么,再与父亲开口,可好?”
“也好,等你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吃饭。”贺启雄笑容亲和的为贺妍夹了菜,“稍后我派人送来滋补的燕窝,你和姨娘平日里多喝些,对身子有好处。”
“多谢父亲关心。”
一顿饭,就这样在父女二人各怀心思当中结束了,用过膳后,贺妍亲自将人给送走了,望着父亲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从今日父亲的神态来看,她与姨娘的份量终究是比不得秦氏,妾室终究是妾室吗?
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交握,贺妍扭头望向身旁的小若,眸中有着坚定之色,“小若,你要记得,以后嫁人不管嫁给谁,只能为妻不能为妾。”
将主子和姨娘在府中的处境看在眼里,小若懂得为妾的苦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刚离开贺妍的院子,贺启雄便有些懊悔,方才竟忘了问皇上的事情,还是下次再问吧。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当天早上尚书府门前是锣鼓喧天,红帐高挂,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喜气,但入府的客人却是少极了,婚事也显得有些仓促。
坐在高堂上的贺启雄和秦氏早已等候多时,可到了吉时却还不见秦玉子前来接亲,秦氏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极了。
握紧手里的帕子,秦氏冷冷看向旁边的婆子,“去,看看表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子刚出门,迎面就走来守门的人,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只见婆子面露尴尬,可还是转身回去回话了。
战战兢兢的望着贺启雄冷峻的面容,婆子有些紧张。
“秦家来人传话,说是表少爷去柳家迎正妻了,要等一会儿才能来迎二小姐过门。”
当下,整座正厅弥漫着冰冷的气场,贺老夫人已气到浑身发抖,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
还未等贺启雄发火,就见后宅里伺候的丫头匆忙跑过来,神色有些惶恐。
“老夫人,老爷,夫人,二小姐在后院里吵闹着说不嫁,拎着包袱要离府,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新娘不见人影,新娘子也在这档口闹出这种事,贺启雄忍了一天的脾气终于爆发了,直接拍案而起,低喝一声,“荒唐!今日容不得她撒野!”
与秦家闹翻已够让他呕的了,贺兰雪还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不是找死是什么?
贺老夫人握了握拐杖,缓缓起身,一道厉光从眼眸闪过,望向站在那里报信的丫头。
“她人在哪?容我老婆子去瞧瞧。”
丫头不敢停顿,连忙带着老夫人去了后院。
有了母亲坐镇,贺启雄的心踏实了些,转头便恶狠狠瞪向旁边的秦氏。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面对贺启雄的指责,如今的秦氏不敢再多有怨言,只能是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身穿大红喜服的贺兰雪,紧紧抓着手里的包袱,不停的在院子里跑着,身后是一众丫头追赶着,发髻散乱,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贺老夫人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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