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真诚的笑容,贺兰希不由得心生愧疚,“二妹一直将你视为眼中钉,你还这般为她着想,我代二妹,与你说声对不住。”
贺妍快速摇头,俏生生开口,“大姐客气了,依我看,大姐还是快些回去与母亲准备婚事吧。”
“好,改日我去看看你和廖姨娘,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还是妹妹的婚事重要,贺兰希也不多想,脚步飞快的带着丫头回院子去了,还要多叮咛小妹两句,对秦子钰万万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学着温柔婉约才是。
眼睁睁望着贺兰希从眼前消失,贺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梢微微上挑,冷眸透出了诡异的神色,放在身前的双手也渐渐垂下。
贺兰雪,别以为嫁给秦子钰便能鹣鲽情深了,那也得看秦子钰是否是良人。
依照贺兰希嚣张跋扈的性子,她敢保证,成亲过后,贺兰雪的日子不会那般的好过了。
“咱们走。”
回院子的路上,小若不停的问为何要将和秦子钰的事情告诉贺兰希,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她的企图?
贺妍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瞟了一眼墨熠。
墨熠抬手就拍了小若的脑袋下,“愚蠢,何时说,如何说,也是很重要的,此时她说了更表示她的真诚,增加贺兰希对她的好感,同时也与秦子钰划清了干系,日后他再找来,就算有些闲言碎语,贺兰希也会为她说话,你家小姐这是聪明绝顶,明白了吗?”
“聪明就好了,绝顶不必了。”贺妍下意识摸了下青丝,“我还不想出家当尼姑。”
谁知,墨熠忽然来了一句,“你光头也挺好看。”
一道厉光射了过来,贺妍皮笑肉不笑的撇着嘴角,“小若,记住以后嫁人不要嫁这种油嘴滑舌的人,因为,靠不住。”
小若重重的点着头,恶狠狠瞪了眼墨熠,就和贺妍迅速离开了现场,留下被排斥的墨熠一个人站在原处,不由想着,他说错话了吗?分明是在夸赞她漂亮啊!
只是,墨熠忘了一句话,女人,海底针。
弦月高挂,今夜的贺府有许多人夜不能寐,都在为贺兰希的婚事担忧,而贺妍则是在庭院中挥舞着木剑,墨熠在一旁纠正动作。
练了半个时辰,已是大汗淋漓,两人在一旁休息,小若赶忙倒上两杯热茶。
眺望着姣好月色,墨熠轻啜一口热茶,“秦子钰和贺兰雪,你就如此放过她们了?”
手腕翻转舞动着木剑,还在找感觉的贺妍忽然开口,“来日方长这四个字,你没听过吗?”
此话引来墨熠的瞩目,抿了一口茶水便正身看她,深眸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们都要成亲了,你还不准备放过他们?”
“成亲,并不意味着什么,反而是贺兰雪的好日子到头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木剑放在桌上,贺妍才端起茶杯,意味深长的眼眸望过去。
“若是逼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如何?”
想起位居中宫的皇后,墨熠的眸光逐渐淡然,握着杯盏迟迟不语,整个人陷入一股静默,晚风吹起,寂寥的氛围充斥着周围。
“不得不娶。”粗嘎的嗓音透出了无奈。
朝局需要平衡,尽管他不喜欢皇后,可仍旧给了她统御六宫之拳,只因为她背后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能够带给他利益。
“不错,两个不字,道尽了男人的不甘和不愿,秦子钰也是如此。”
抽出墨熠随身佩剑,和木剑摆放在一起,贺妍指向两把剑,娓娓道来,“就好像这两把剑,一把光鲜亮丽,锋芒毕露,如同贺兰雪,初始秦子钰很欣赏她,但时间久了,觉得太过锋利也是种错误,因为,她伤到了自己。”
“木剑,朴实无华,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淳朴气息忽然吸引了他,但秦子钰又不能舍弃之前那把利剑,因为利剑能够为他击退敌人。”
手指抚摸着木纹清晰的木剑,冷眸透出极致的冰冷,“所以,平时他握着木剑,但当敌人来袭时,他果断舍弃了木剑,因为利剑能够给他想要的,而木剑,只有被丢弃的命运。”
冷冰冰的眸光望向对面面有所思的墨熠,“秦子钰必定会娶贺兰雪。”
温眸深处的冷意,深深震慑着墨熠的胸口,内心深处浮现出微微的痛意,那种被人全面否定的痛楚,教他抿紧了唇瓣,握着杯盏的手稍稍收紧。
“你说的只是秦子钰,身处高位的人多是高处不胜寒,娶妻之事身不由已,朝局稳定,各方势力的均衡,而女人在这里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很多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正因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我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深吸一口气,贺妍深邃眸光陡然转冷,“我要为自己而活,不为任何人所束缚。”
将她坚定的神色看在眼里,墨熠的心口一沉,她这话是在否决两人之间存在的可能,她心意已决,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回想自己还有半月便要回宫,墨熠神色也变得坚定。
“世事不能如你所料,贺妍,你是尚书府的人其次才是你自己。”说罢,墨熠倏然起身,深沉眸光紧紧凝视着她,“就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会存在,但也绝不会是你和其他男人!”
扔下夹杂着怒火的一番话,墨熠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不忘取走自己的佩剑,冷眸盯着桌上刺眼的木剑,握紧剑鞘。
“在我这里,纵有利剑在手,但钟爱的仍是那把木剑,就算我能舍弃了利剑,也不会丢弃木剑,这,就是我的选择!”
咬了咬牙,墨熠毫不留情的离开。
方才还聊得好好的两个人,忽然之间就闹翻了,小若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打着手语问怎么了。
深眸望着桌上的木剑,贺妍忽然扬起嘲讽的弧度,手指轻轻抚摸着木剑的纹理。
“那又如何,你手里终究还是有那把利剑,木剑被那利剑稍稍一次便能砍断,等待我的,依旧是悲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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