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斌徐哲》第366章 亦真亦假！

    我摇头说道：“多谢足下美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是不敢相信您是太子的，要真的是太子，我应该称呼您为殿下。说实话，我们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因为犯下了一些错误，所以，我们的身份，也算是亡命之徒了。不管足下是不是真的太子，您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华山，恐怕，没办法跟着足下一块回京城。”
    那年轻人挑了挑眉毛，又来回踱步想了想，说道：“先生的身世不瞒我，我也甚是感激。这样吧，既然先生是先前犯过一些小错误，我就送给先生一件礼物，也算是见面礼吧。”说完，叫了人进来，那中年人迅速推门而入。
    太子附耳向他嘱咐了几句，那中年人听完又出去，不多时，就端着一个锦缎盘子进来，那太子从盘子上拿下一张折叠的文书，递给我，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若是先生愿意赐教，可到舍下来找我。如此，就不耽误先生的行程了。”
    我拿了文书，想瞧瞧里面写的啥，却又一时间看不懂，听他这话，这是在请客人出门了。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冲他行了一礼，转身而出。
    到了外面，原先熙熙攘攘的客人已经一个都不见了，地上摆放着歪七扭八的桌子和凳子，一片杯盘狼藉。
    这时，两名身着绸缎的小厮牵着两匹骏马，上前来，冲我和晓月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这是太子送给两位的，还请笑纳。”说话声音非常低，唯恐有其他闲人听到。
    再看这两匹马，一匹是铅云雪花马，一匹是一点杂色都没有的白马，好不英俊的模样！再看马鞍，上面居然还花花绿绿地镶嵌着一些彩色石头，那是宝石么？
    我们懵懵懂懂接了缰绳，又被两名小厮十分小心地扶上了马，然后在那里恭敬等我们离开。
    既然对方如此豪奢地送给我们礼物，那我们也只好老实不客气了。
    我一牵缰绳，冲着两名小厮说道：“回去代我向你们家主公感谢。”仍然不说出“殿下”这两个字来。因为，此人明明不是太子，却在冒充太子。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和晓月策马而走，直出去两里多地，晓月和我一样，不住地往后面望，我笑道：“怎么？是怕有追兵么？看来，你也是不怎么相信对方是太子吧？”
    晓月怔了怔，然后也笑着问道：“大哥是怎么知道对方不是太子呢？我看着就很像呢。”
    “看着很像？说说你的理由。”
    晓月说道：“我……，我只是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说出来，大哥你可别见笑。”
    “你说就行。”
    “我注意到了几件事情，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明显是宫里面的东西，那是九龙玉佩，一般的王公大臣也是戴不了的。除非是圣上的赏赐。”
    “哦。”
    “还有，大哥你发现他的珍珠抹额了么？那个珠子，恐怕没有几千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他头发的后面垂着两条丝带，那是黄金蜀锦，是用金线掺杂进蜀锦编制而成的。我想，除了朝廷上少数的几个人可以佩戴以外，恐怕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说的不错，继续。”
    “还有，你注意到那个床·上放着什么东西了吗？那里放着一杆黄金杖，很明显，那个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我忍不住说道：“呵，晓月，你可真厉害，刚才我只顾着跟那个人说话了，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要论观察能力，你可比我强多啦。”
    晓月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是一个府上的小丫鬟罢了。”
    我摇摇头，说道：“能够注意到细节的人，并且，能够把被自己观察到的种种细节来进行缜密推理的人，这种，是很了不得的。看来，以后，在这些实情上，我还得多向你学习。”
    听完这番话，晓月更加扭捏起来，红了脸，不再说话。
    我瞧了瞧她，笑了起来。其实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不认识某人的时候，就不会了解到对方真正的缺点和优点。纵然是一些看上去貌似平凡的人，身上也会不经意地让人发现某些闪光点。晓月就是这样的姑娘，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那年轻人的各种暗示，但晓月就能够一下子猜到了。
    晓月在这方面，确实应该比我强，这不是我在强行谦虚。
    我对晓月开始刮目相看，一路上我不断地问她一些情况，包括以前的身世什么的。她只告诉我，以前她就是个孤儿，是从小不记得事情的时候就被卖到了相爷府，在里面一呆就是十几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是相爷府的夫人对她还好。这就是她的全部身世。
    其实想想也没错，晓月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呆在相爷府，各种的迎来送往多了，见识毕竟跟平常人不同。对于什么王公贵族的服饰什么的，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由于两个人的对话多了起来，晓月也不再拘束，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一路也不觉得太辛苦。倒有几分是外出郊游的气氛一般。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们开始有些意想不到了。
    走出去约莫有五十多里地，眼见就到了傍晚，太阳也羞羞答答地开始把身体隐藏在西山之下。是该投宿了。
    这是一个小镇子，镇上的人貌似也不多，我们就挑了一家街头的客栈，准备入驻。
    当我伸手拿包裹时，却猛一下发现包裹没了，再想，一定是把包裹忘在了先前那家客栈里了。
    我靠！现在是身无分文了已经。
    怎么办？对了，还有两匹马呢，要不要卖掉？但是，卖了马，明天骑什么呢？
    正做没理会的时候，那客栈主人却冲着我和晓月左看右看，问道：“请问，两位是不是从前面过来？”说着，指了指方向。
    我点头称是。
    那客栈主人忙一脸堆笑，说道：“我们小店能够让先生入住，可真是三生有幸，先生不用掏钱，住宿费用和吃饭的费用全免，对了，先前，还有人专门给您留下包裹，现在就交给先生。”说完，就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沉甸甸地包裹递给我。
    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金灿灿的金叶子，这么一大堆，怕不有好几斤重。我靠，这是谁送来的？不会是送错人了吧？
    我眼睛瞧着晓月，一脸的懵逼，那晓月却不惊讶，冲我微微点头。我立刻明白了，这是那位所谓的“太子”布置下的。
    先不问他是不是真太子，现在，他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是想干啥？
    拉拢我么？
    先前送我们马匹，现在又送我们黄金，先不管了，既然对方硬要送，我们拒绝了也不好意思。而且，现在身上是一点钱都没有。先“勉强”收下吧。
    我和晓月一下子成了阔人，住房间，要最好的，饭菜，也要最顶级的，客栈虽然不大，但是颇有一些有名气的招牌菜，又是什么烧鹅，又是什么玫瑰腌渍烧雀什么的，统统上来。
    酒饱饭足，在客栈里美美睡了一觉，次日又要准备上路了。
    刚出客栈的门儿，几个小厮却恭恭敬敬站在客栈跟前，手里面还牵着我和晓月的马，身后还有两顶华丽的轿子。
    那小厮躬身请安，说什么两位昨天舟车劳顿，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乘坐轿子先走一段，马由他们来牵着。到底是想乘坐轿子，还是想乘马，由我们做决定。
    我瞧了瞧那几名轿夫，纷纷一脸期盼地看着我和晓月。轿子这种东西，虽然坐上去舒服，但是对于轿夫来说，却不怎么舒服。你想啊，本来轿子就够沉了，上面再坐上一两个人，刚开始还好，路程远了，那对轿夫来说，就是一种肉体折磨。
    先前在当“陈”的时候，轿子是没少坐，虽然感觉上比较舒服，但像我这种经历过现代生活的人，却对此不怎么感冒。在京城里，或者在官场上，很多事情不得以而为之，就拿这个坐轿子来说，其实是不得不坐，大家都这么干。
    自己如果过于逾矩，那么就显得有些出位。而且，在很多时候，乘坐一定级别的轿子，这是对皇家礼制的尊重。
    骑马这件事，虽然也是在“折磨”马，但是，马对于人来说，还是强壮很多，一匹马上面驮着个人，如果不是长途跋涉，或者是长时间奔袭，对马的体力是没什么差的。所以，从更人道的做法来看，骑马比坐轿子更好。
    起码我是这么看的。
    我坚持不坐轿子，问晓月要不要坐？晓月见我不坐，也不肯坐，说骑马陪着我。
    见我们不肯坐轿子，那些轿夫以及领头的人非常之失望，从他们的脸色上能够看出来，是非常之失望。
    看来，这些人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是我们不能帮他们完成这些任务，恐怕接下来是没办法“论功行赏”的。
    我对他们说，你们这个轿子，我就等于坐过了，回去以后可以跟你们主公说，说这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可以抬着轿子跟在我后面。
    那些轿夫等人一听大喜，脸上阴霾的气色顿时一扫而空，连声感谢。
    于是，我和晓月在前面骑着马，两顶轿子在后面跟着，其余的还有十五六个人，也一同步行跟着。
    接下来的日子，还真的就是好过多了。晓行夜宿，遇到吃饭的酒馆，免费，到了住宿的客栈，免费，而且还一家一家的都有礼物，那些礼物也明显是“太子”送来的，除了黄金叶子，就是一些珠宝，还有衣服，女子的衣服，还有金钗什么的，很显然，对方是用了心思，连晓月的行头也给准备好了。
    晓月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穿戴，我说对方既然铁了心非要送，咱们要是不穿不用，但显然就是对不起对方的心思，该穿就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甭跟他客气。
    我倒是想瞧瞧，这个假太子到底想玩出什么名堂。
    慢慢的，礼物越积攒越多，几个包裹根本就装不下。但这件事也不用我来操心，一名跟随而来的大主事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好了几口大木头箱子，把东西纷纷装了进去，而且还预先雇佣了几辆大车，在后面跟着。
    于是，这个队伍，从一开始的我和晓月两个人，后来变成十几个，再到后来，变成了几十个乃至几百个，而且，东西也越来越多，马车，骡子车，还有轿子，什么东西应有尽有。
    即便是在路上找不到客栈的情况下，也能够露宿野外。因为帐篷什么的，都不缺，临时宰杀好的羊肉、骆驼肉什么的，也都是新鲜的。
    专门有一个车队来照应这些事儿，甚至于到了凤阳的时候，还有一个专门的厨师车队在后面跟着，锅碗瓢盆什么都不缺。只等着我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安营扎寨。过了凤阳，后面还跟上来一队士兵，说是来保护我们的，以防路上有什么劫匪什么的。
    队伍一天比一天庞大，我在前面走着，回头瞧一瞧，这长蛇阵，没有一里地也有几百米，这算是啥？公主的相亲队伍么？
    跟我先前预估的不同，我们到华山，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我让晓月在山下等着，准备一个人上去。我知道，华山极为陡峭，别说是晓月这样的女子，就是一般的成年男子，要登上华山之巅，那也需要极大的勇气跟毅力。
    晓月却一直坚持要跟着我，我定是不让她上去，并且，跟几名一路上跟着来的嬷嬷和丫鬟吩咐好，要照顾好小姐。
    最后晓月没法，只得让我自己上去。
    而大主事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轿夫，要我上轿爬华山。那我哪儿肯？平坦的路上我都没坐轿子，爬山倒要坐么？那怎么可能。
    我让所有人在原地待命，只让大主事跟着我上华山。
    别看我身上是已经有些功夫的，但是，攀登华山仍然是一件不可小觑的任务。大主事跟着我在后面，早已经累得是气喘吁吁，但是却丝毫不敢懈怠，唯恐有什么地方伺候不周。
    两个人用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傍晚时分登上了华山的东锋——朝阳峰。
    实际上，我们来的这个时候，是刚刚好，再晚一些，恐怕太阳就落山了，要看什么东西，非要等到第二天早晨不行。但听华山上的一些轿夫说，华山之上，经常是云雾缭绕，要想在山峰上看什么，必须要等到好天气才行。
    然而，今天，或者说，这个傍晚，正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傍晚的余晖正在用大量的红色渲染着这些山峰，所有的石头，以及那些耸立的青松，都已经被晚霞染成了红色，彻底的红色。
    那大主事不知道我来华山做什么，但我自己心里面却清楚的很。那大主事非常的乖觉，没他什么事儿的时候，就乖乖地在一旁伺候着，半句废话也没有。
    华山的几座顶峰，上面刻着一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究竟什么样子？我一点一点努力寻找着。
    接下来，为了确认清楚，我在华山上足足呆了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而且，几大主峰都让我爬遍了。最后，等真正做完这番功夫以后，我才算是真正结束了自己的这项临时任务。
    而再看大主事时，此人已经在这几天里，不光是累坏了，而且是累瘦了。
    不管我怎么劝他下去，或者停下来，找个地方等我就好，但是大主事忠于职责，不肯休息，始终诚恳地呆在我身边，陪我走遍了五大主峰，还有一个大山凹。
    我一边走着，一边观察者，一边记诵着，也一直想知道，到底还有谁，像我一样，到华山上来，来寻找这个大秘密，来寻找萨满神的前生今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把那些看到的东西，看到的符号，看到的所有值得记忆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我要把它生生背下来，还不能写在白纸黑字上，因为，那很容易泄露……
    我一天天的，迷惑着，兴奋着，迷惘着，一次次地发现让先前的猜测峰回路转，一次次地让我拨云见日……
    所有的工作结束以后，我们终于踏上了返程的路。
    一路上，我和晓月什么都不用管，除了骑马，就是吃喝睡觉，骑马累了，就下来走一段。
    浩浩荡荡地来，然后浩浩荡荡的回去。
    眼见离着京城越来越近，晓月也显得越来越有些紧张，她不停问我，真的要回去？
    大主事已经把我们的通关文书准备好，而且还给我们两个造好了新身份，这样神通广大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