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不仁的程恬静,感觉世间的寒冷都袭向她,入侵她的每一个毛孔,折磨着她的每一条神经,双目失神,只有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毯中,瞬间隐没,没有丝毫踪迹。
褪尽血色的面庞,在悲痛欲绝的表情下,失了所有活力,大脑如同被扎入了一根针,疼得程恬静用手紧紧的抓住头发,也没有任何缓解,翁鸣的声音在耳边时而震耳欲聋,时而轻若蚊声。
感觉到眼皮沉重的程恬静,一点一点的倒向地面,却在快撞击到那些玻璃碎片上时,被林清明稳稳的拖住,然后粗鲁的抱起,而程恬静的视线,只看到天花板悬挂的吊灯,有些残碎的光影。
“快叫救护车,程小姐晕倒了。”仓惶着脚步的林清明,对着走廊里的服务员呼叫道。
昏昏沉沉的程恬静,脑海里闪出零碎的记忆,因果报应,四个字是她最后的领悟,流尽的泪水,是她内心的绝望。
六年前,尚没有此时心狠手辣的程恬静,盼望已久的成年礼,在程家人的参与下,有了隆重的氛围,商业圈有名有地位的人,都纷纷前来祝贺,而程恬静只一心眺望着门口,等待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在看到对方从车里下来是,程恬静托起及地的长裙,脚步凌乱,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跑到殷子琛面前,拉住殷子琛的手撒娇道:“子琛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眼角末梢还有着年轻气盛的殷子琛,无语的戳了戳程恬静的额头,抬起另一只手,朝车里的人伸去,语气温柔的说道:“成年礼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会前来,而且我还带了一个重要的人参加。”
好奇殷子琛会带什么人来,程恬静微微偏头,朝着车里看去,却只见到一抹白色的裙角,心里“咯噔”一声,面上还是强颜欢笑的试探问道:“重要的人,是谁啊,女朋友吗?”
“恬静就是聪明,嗯,我女朋友,白柯婷。”话音落下,简单的扎着马尾,头上仅用花藤装饰的白柯婷,在殷子琛的搀扶下,缓缓映入程恬静的视线里。
烘托出身体曲线的白色蕾丝裙,简直就是为白柯婷完美打造,使得程恬静有一刻恍惚的以为,对方是从城堡中走出的公主,只有眼中的惊慌,揭露了怯意。
笑容一点点从嘴角消失,拉住殷子琛的手无力的垂下,那些在心中反复练习的告白话语,堵住了程恬静的心间,脸部肌肉当场石化,程恬静不可置信的说道:“子琛哥哥,你是逗我玩的对不对,你以前还说过等我成年,就让我做你女朋友。”
她守侯了十八年的少年,在她即将触摸到他时,转身拥抱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成年礼上,程恬静的世界彻底兵荒马乱,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苍白的脸色,泪眼婆娑,显示着她的悲伤。
听着程恬静的话语,白柯婷顿时觉得她窃取了别人的东西,尴尬的抽出手,又重新坐回车里,说道:“既然是程小姐的成年礼,子琛你好好陪她,我先回去工作。”
握紧空荡荡的手掌,殷子琛不悦的看向坐回车里的白柯婷,眉头紧皱,四周的空气变得低压,手掌晃动了一下,又伸向白柯婷,眼神里的坚持,让白柯婷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将白柯婷放在手臂上,殷子琛无奈的摸了摸程恬静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道:“恬静,既然成年了,我相信你能分清什么是玩笑话,我待你如亲妹妹,也希望你能接受婷婷。”
被程恬静凶狠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白柯婷握住殷子琛的手瑟缩了下,但不敢再松手,尽量拿出最友好的笑容,看着程恬静,单纯的以为这样不会让程恬静过于讨厌她。
“可是我当真了,我从未将它当作玩笑看待,但你怎么能轻易的推翻我的坚持,我讨厌你们。”说着,程恬静捂着眼睛,哭着跑开。
歉意的看着程恬静离开的方向,见殷子琛无动于衷,又确实是他们伤害了她,心里过意不去的白柯婷只好松开殷子琛,追着程恬静的方向而去。
本想跟上的殷子琛,才迈出一步,就被走出来的程少海喊住,问道:“子琛哥,你在外面站着干嘛,看见静儿没有?”
收住脚步,掩下眼中的担忧,殷子琛耸了耸肩,带着礼貌的笑容,搂住程少海,边朝宴会厅走去,边说道:“我带了女朋友来,恬静有些接受不了,跑走时顺带着拐走了我女朋友。”
微微有些惊讶后,程少海就释然了,毕竟事业有成的殷子琛,会谈恋爱也不稀奇,只是对于自家妹妹太过执着,程恬静感到苦恼,好不容易脱身的程少海,见殷子琛又要将他拖入宴会厅,连忙甩开殷子琛的手。
在殷子琛不解的目光投来后,程少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悄声附在殷子琛耳边解释道:“我女朋友突然生病了,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学校没人照顾,就先撤,你帮我跟静儿说一声。”
看着比他小两岁的程少海,也有了女朋友,殷子琛欣然的拍了拍程少海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点头答应后,便让程少海走人,而殷子琛也走向程恬静和白柯婷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的程恬静,以为是殷子琛来追她,在灌木丛的拐角后,停下脚步,耳朵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接一把抱住来人说道:“子琛哥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哪个女人哪点有我好,你和她分手好不好?”
身形僵硬的白柯婷,准备回抱住程恬静的手在空中停顿住,被程恬静无意中的话语伤的体无完肤,羞愧感将她瞬间淹没,明知道她和殷子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还是渴求着灰姑娘的爱情,直到现在才知自取其辱的难堪。
“程小姐,是我,子琛他没有来。”艰难的说出真相,白柯婷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依旧依靠在她怀里的程恬静,就像一只刺猬,让白柯婷觉得呼吸里都带着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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