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谦泠》第182章 诀别与信任

    不雨把苍之钟盘还给了清且安，准确来说，是让苍之钟盘的现身与清且安同步。
    她太累了，已经没有精力再照顾苍之钟盘了。
    木星，引灵村，第三年零一百三十五天。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既然你能活下来，为什么还自讨苦吃？”听完前因后果，凌彻皱着眉头，一副难以置信又心疼的表情，她握着不雨的肩头，喝道。
    “凌彻，我或许早该对你说出实情的，但是我也想一直这样留在这个世界上，这里有你，有清且安，我也舍不得离开，但是……我真的很累，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快撑不住了……”
    面对叶绿，她再下不去狠手，就算知道不是一个人，但是他们俩如此相像，不雨面对叶绿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将他和清且安联系起来。
    傀儡帝，凌彻也是知道的，当时在校学习灵学的时候，关于鬼帝一职还单独开设了一堂讲座。
    但是凌彻没有想到，屋热兽人那边的老大竟然是傀儡帝。
    看来心智尚未的格兰被屋热病毒感染成屋热兽人以后，心性开始兽化，作为鬼帝傀儡术的唯一继承人反而成了屋热的傀儡……
    “我这次回来是来告别的……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但是，我再也不会回到引灵村了。”不雨叹口气，显得很是轻巧地站起身来，但是凌彻知道，不雨心里已经是千斤压顶。
    “不雨，你会不会很伤心，伤心当年前辈没有选你做灵娘？”
    话语一出，不雨总觉得不对劲，她疑惑地看着凌彻，凌彻满脸愧疚的表情也下意识证实了不雨的猜测。
    凌彻和不雨当年像格兰和司空楼一样，都是她们师父眼中最出色的徒儿。为了继承，格兰抢着学了傀儡术，把司空楼心心念念的驭沙术留给了她，但是凌彻却只想到了自己，把本该继承给不雨的灵娘一职提前抢走了……
    不雨撇开头，径直地走出了那家收容院，只留下一句：“无妨，是我自己的决定。”像风中飘零的叶子，无处可归。
    身后的凌彻眼神自责地蹲了下来，在那里抽泣着。
    如果当时她早点发现不雨是在装疯，她可能会把灵娘的职务留给不雨，剩下的这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
    可能这件事的结果早就记录在预言之卷上，那她也愿意陪不雨走过往后这一段空白的未来……
    “柯，你还疼吗？”傀儡帝给柯的翅膀上着药。
    之前的打斗，烟云散在柯还没有使出天使羽翎的时候用火将柯的翅膀烧了一个大窟窿，让柯身负创伤，无法使出天使羽翎。
    这个特技其实还没有面过世，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的威力。只觉得他天真无邪的脸，不该拥有太暗黑的力量。
    柯摇摇头，就一直浅浅笑着。
    他从没说过一句话，包括傀儡帝在内的所有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想开口，还是一个不能开口的哑巴。
    但是唯独在柯面前，傀儡帝都是不反感柯会摘下她的木质面具，她很信任他。也许是因为他们年龄最相近，傀儡帝才对他没什么排斥。或许他们本来就认识——柯和傀儡帝都是圣加西人。
    柯伸出自己瘦弱的小手臂，手指慢慢地触到了傀儡帝的面具，然后又慢慢地摘下了它。
    真是好看的眸子，和柯是同一种瞳色，仿佛他们是俩兄妹。
    柯动了动嘴巴，做了一个口型，那口型分明就是两个字：
    “格兰。”
    傀儡帝就一直面无表情地与柯对视着。
    傀儡帝当然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不用带着面具面对大家。但是她可以说已经不是傀儡帝了。
    她的面无表情，已经成了习惯。
    她没有任何悲伤欢乐，也从不把痛苦和愤怒表现在脸上。因为她的声音就已经表达完了她所有的心情。
    “我知道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只是仗着自己的人多，就肆意对抗那些和我们一样有着异能的哥哥姐姐们，做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事，让他们陪我们玩，然后乐此不疲，但是最终，我一定有厌倦的一天，那时候，哥哥姐姐们也不陪我玩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傀儡帝喃喃自语着，竟慢慢睡了过去。
    柯笑着，摸摸傀儡帝的头，又把面具递放在她的身边，转身离开了。
    真是奇怪啊，这个梦好久没有做过了。
    若不是脚下那片血红色的戟型叶子太过惹眼，叶绿已然有些忘了这古堡塔地域的样子。
    时空炸弹也用过了，为什么古堡塔地域的样子好像没有发生改变呢？
    这么固执……那一定就是排他系统的核心吧！
    那么谦泠也一定在这里！
    叶绿想到这里，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
    不过还真是望见山，走死马。叶绿不知道跑了多久，远处那一点点大的石阶和城堡尖儿似乎还是那么点儿大。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就是从血桦这棵树旁边开始起步的，之前走上百来步就到达了石阶，这次却不知跑了多久。
    次元扩张得这么大，是不是都是攫取的谦泠的意识？都已经扩张了几百倍了，那谦泠还能撑多久？
    叶绿越发地狂躁，他已经顾不上这只是梦境了。
    他发疯一样一直跑一直跑，想要追上扩张的速度。
    “啊——”
    哗啦啦——
    只有树叶飘落的声音。
    大地开始颤抖，裂开，下陷。
    叶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掉入了深渊里。眼前一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自己是在自由落体还是漂浮在什么中都感觉不到。
    哗啦啦——
    又是一声哗啦声，这下便是把叶绿给吓醒的。
    叶绿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全身被浇透，风归去拿着一个湿答答的盆子站在他旁边：“吓死我了，刚才怎么喊你都不醒，还一个劲儿地在鬼哭狼嚎的，你做噩梦了？”
    叶绿惊魂未定，看着跟着自己一起遭殃的被子和床单，慢慢地点了点头。
    风归去伸出手扶了一把叶绿：“快起来吧，竟夕她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