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风安溪》第206章 你是,我的杯中酒

    莫凌风昏睡三天,安溪衣不解带在旁边陪了三天,只不过她是双手掌心贴着冰凉的玻璃棉陪伴。
    长时期的没有睡眠让她的神色倦怠,一头原本乌黑亮丽如水墨般的长发变得枯燥,那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皮肤也憔悴了许多。
    还好最后莫凌风被推进了病房,安溪也能陪他一起睡,这让他们放心比较多。
    安子晏由于身在尹天傲的基地中,听到关于莫凌风与安溪的消息都是从暗影们口中得知的,心痛安溪的倔强,也心痛莫凌风这次受的伤害太过严重,但所有的心痛却在莫东来和邱泽明面前化为愤恨。
    这三天,他没有对两人有过实质意义上的酷刑,而是将两人关在同一个密室中,由特质的手铐固定住两人的位置,拳头伸到极致,离对方的身体也仅仅差一公分。
    邱泽明因为莫东来杀了他的家人而怨恨25年,莫东来因邱泽明毁了他的计划而怒从心生。
    两人都上了花甲之年,平时尽管再如何精神矍铄,也敌不过这样的圈禁。
    “莫东来,想不到你还有今天,哈哈哈哈——”看到莫东来狼狈的模样,邱泽明大笑出声,只是腹中气不足,笑声显得短暂而又急促。
    安子晏双手抱胸站在墙后,从莫东来两人的眼中看着是一道墙,但在墙后按下按钮后便是一面透明的玻璃。
    他看向身边的尹天傲,冷着面道:“这样了,还能嘲笑对方,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说不出话?”听着是问他的语气,但左手的食指已经冲旁边的青影打了手势。
    尹天傲假装没有看到,淡淡地说道:“不要过火。”
    这意思安子晏如何不明白,就是你怎么折腾都可以,留下命就好了,剩下的漫长的时光将在这样的地方度过,直到生命到了尽头。
    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无止境的折磨,而对于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就是不再有希望。
    “老东西,我想起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安子晏按下传声筒,让自己的声音传到里面的密室,也让走近他们的青影停下了脚步。
    莫东来冷冷哼了一声,而邱泽明则是没有反应。
    “莫家今年真不如意,莫氏要改姓安氏了,本宅也被一把火烧了,不知道那是谁干的,缺德成这样。”
    正在密室里背对着安子晏的青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然后无语望天,放火是某人叫放的,现在说缺德的还不是某人?
    让安子晏失望的是,莫东来听了话只是显得有些颓丧,但没有暴怒,好像早有预感了一样。
    其实在被安子晏抓住的时候,莫东来就已经知道了这小孩不会让他好过,而能让他不好过的唯有莫氏,除了这个,他没想到莫家本宅也不能幸免。
    而邱泽明则是大笑出声,大叹老天公道。
    公道?
    安子晏双目变得犀利,凛冽,冷冷道:“老天若是公道,就应该让你的女儿死不瞑目,生下来的儿子被自己的父亲追杀,身中七枪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老天如何公道过,安溪在法国被邱泽明算计,几近丢命,回了国又再次被算计,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成了他的爹地。
    老天如果公道,怎么会不将邱泽明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收了?
    提到云歌,邱泽明的面目变得紧绷,面上隐含着怒气,“若不是为了生莫望琛的儿子,云歌怎么会死?”
    “所以我的两个弟妹就该被你杀。”淡淡的语气让青影听着不确定他用的是什么口气,但与安子晏相识多久,他知道此刻的他十分盛怒。
    “你说,如果我去掘了云歌的墓,取出她的骨灰,撒在一个贫穷的小镇上,让她生生世世永生贫穷,好不好?”
    邱泽明突然暴怒:“你敢!”
    安子晏摸了摸下巴,轻声像是在问自己:“都杀了人了,难道我还怕掘墓?”
    随之而来便是邱泽明用力挣扎的声音,精钢的手铐与大理石的地面撞击,时不时传出邱泽明几声怒吼,而安子晏却是不在意。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云歌的墓地么,你掩藏得真好,我的人差点找不到。”邱泽明口口声声说他找不到云歌的所在,却又十分肯定云歌当年已经死了,安子晏思考来思考去,还是觉得可疑。
    让人调查了这二十多年来邱泽明每年必去的一个地方,然后缩小范围的搜索,最后在一处风景十分优美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无名的墓碑。
    也就是因为那,安子晏肯定那就是云歌墓地的所在,现在看来,更加肯定了。
    “安子晏!”
    邱泽明的暴怒让听到的人笑出声来,安子晏淡淡道:“青影,继续。”话音落下,正处于密室中的青影踱步往两人的方向,眼中像是没有看到邱泽明正在奋力挣扎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按下了手铐旁边的一个绿色按钮。
    那上面有一个标识,一个黑色的闪电图标。
    人的身体潜能是无限的,更在于被人开发时的控制,能够穿过身体的电流控制得非常的到位,不会造成伤害,但疼痛是很明显的。
    试想一下,电流从脚底穿过腿部,再由腹部上升到头顶的位置,最后一股淡淡的白烟,被控制的人只会感觉到身体从疼痛到麻木,再接着一轮,周而复始。
    在安子晏的暗示下,青影渐渐将电流的力量加大,听着密室内的传声筒:“这个怎么样?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曾经说过的话听完就算,时间还很长,你们估计还能活得很久,咱们慢慢折腾。”
    青影翻白眼,都用上电流了,这还是“慢慢折腾”吗?
    尹天傲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的六点钟,看向安子晏挑眉:“要走吗?”平时的三餐时间,安子晏是一定要到医院看着安溪的。
    “当然。”安子晏松懈下神色,让密室里的青影自己看着办,随后跟在尹天傲的身后一起出了这个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尹天傲充当了司机,扭脸看了眼自己的大侄子,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从车窗的玻璃上,安子晏没错漏尹天傲的那一眼,但他也没有多说,兀自专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是想着安溪的事情。
    K那一天给安溪检查了病症后就收拾东西跑了,说是精神病要太长的时间治疗,他没时间,推荐了黑影为诊治医师,每日做心理辅导就行了。
    莫凌风已经由观察室转到了病房中了,推开双推门,他们首先入眼的就是双手搭在病床上,一手握着莫凌风的掌心,一手贴在他的肘间的安溪。
    冬日的晚霞虽没有夏日的动人,但他们的病房位于高处,又有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大开的位置能够将不远处正璀璨的晚霞看得十分清楚,而没有人将注意力看到外面的晚霞上,因为那一片片橘红的色彩像是映照在了女人的脸上。
    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加上了一丝的健康红润,那眼中的瞳眸也添上了些许的光亮,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很是柔和。
    就连暴露在霞光中的手腕上的白纱,都显得不再那么刺眼。
    “我突然觉得,如果时光能就这样停在现在,我会不会被人说不孝?”安子晏抬眼看向尹天傲,眨眼睛问道。
    尹天傲抿唇,看了眼正在昏睡的莫凌风,再看了看像是没有听到他们对话的安溪,面部表情的脸多了一丝笑意:“这句话由我来说比较好。”
    坐在墙角沙发上低着头的灰影无语看地,打算等会儿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这句话。
    其实要说安溪对外界没有感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只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莫凌风的身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病情加深,但她明白却不多解释,也没法开口对关心她的人,说自己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每天下午三点,黑影会用上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物理催眠,让她从那种呆滞的状况中走出来,其实没有人知道,在莫凌风从隔离病房内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她就已经走出来了。
    她有三年的躁郁症,一点点疼痛能让身体感觉到舒服,但也能让自己清醒,她早已经到了能够控制自己的程度了。
    但在邱泽明将枪口对上莫凌风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为了保护她而身中七枪,最后倒地前虔诚地对着她说那三个字。
    那一刻,她的瞳孔微微扩大,巨大的悲伤像是从漩涡中慢慢扩散,逐渐形成一个黑洞势必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
    她每一日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无比希望莫凌风会睁开那双标志性的双眼,里面像是没有任何情感,永远清冷一片。
    或许这就是代价。
    因为他曾经守在她的病床边不下三次,那种漫长的等待他也要她尝过一次。
    又到了夜晚,所有人都会退到门外守候,安溪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取了一支棉签蘸了些水润湿他的薄唇。
    叹息声接连,可她却不会绝望。
    上了床,安溪小心地避过他身上的伤口,双手环住他瘦实的腰,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沉沉闭上眼。
    她想告诉他,她没有惩罚自己,只是不想说话,不想与人交谈。
    她还想告诉他,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开了口就会忘记拿刻骨铭心的疼,因为她要将那些在心底里面诉说过无数遍的话给他听,让他保证,再不将她一个人守在这孤零零的世上。
    当然,她忘了告诉他。
    你是我的杯中酒,醇香而浓郁,独我一人享。
    沉睡间,没有人注意到莫凌风的小指轻微的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安溪的眼角,则是滑过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一闪而过,徒留一道泪痕。
    前几天的时间因为新闻的大肆报道,饶是不爱看新闻的叶菡也在这一晚得知了莫凌风中枪住院的消息,五个月的身子肚子已经凸显,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跟秋慧商量一下。
    “夫人,先生住院,您也应该有所表示,毕竟您的肚子里还怀着先生的孩子呢。”秋慧看着神色不明的叶菡,用她腹中的孩子做了担保。
    那日被莫凌风和安子晏的话伤的不轻的叶菡还有些犹豫,但听到了秋慧的最后一句话,底气又足了起来。
    安子晏是莫凌风的孩子,那她腹中的也是他的孩子,就算莫凌风再如何不喜欢,那些暗影们也不能对她有所排挤,想到这里,叶菡立即让秋慧备车。
    秋慧下去后,叶菡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的表情一片柔和,像是对自己的未来很有把握。
    深夜十点,三辆黑色的轿车从树林中出来,往莫凌风所在的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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