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风安溪》第140章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莫凌风给安溪电话的时候,她此刻正在花园里闻着花香晒着太阳,怯意的模样让人心生羡慕,至少是在别墅中的女佣眼中。
    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掉,任由电话在一旁零零作响。
    她想,莫凌风如果还是以前的他的话,就不会再有第二遍催促的来电。
    安溪很高兴,她猜对了。
    电话在停歇的那一阵中,她眯着眼睛瞧着已经黑屏了的电话,并没有征兆再度响起。
    小脚紧身裤,上衣是一件改良过的亚麻长袖,略宽的领口将她迷人的锁骨展露无遗,脸上的表情是慵懒之色,很像一个正在小憩的女王。
    就在此刻,别墅不远处的马路边,正停留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紧闭,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白夜端着一盘红提走了过来,恭谨地将果盘轻放到滕曼编织的小茶几上,轻声对她说:“夫人,莫先生就在不远处的马路对面。”
    在他说话间,白夜并没有看向那个方向,在不知道的人眼中,还以为白夜是交代着什么事情。
    他起身后,安溪倾身拿了一枝红提,自从尹天傲回来过后,白夜对她的称呼也由小姐变成了夫人。
    她笑了笑,对白夜说:“有人想看,那就让他看,别扰了别人的兴致。”
    对于安溪的大方,白夜微讶,但还是轻声应答了便回了别墅里,将静谧的时光继续留给她一人。
    吃了几粒红提,她就没了胃口,闭上了眼睛深深嗅了一口迷人的花香。
    曾在十五岁母亲还健在的时候,她问及她的愿望,她是这样回答的。
    她说:我希望能在海边有一处房子,每天对着大海醒来,伴着大海入睡,在我的房子身后,还种满了桃树,每年开春的时候,它们就会为我带来芬香。
    那时候母亲轻声笑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轻声尖叫,一把扑向母亲,惊讶道:“妈妈你竟然能读懂我!”那时候的她每每被人问及愿望的时候,都是用着这一番话回答了别人,都会引来别人的轻嘲。
    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愿望太过少女和天真。
    但是在母亲的眼中,却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经年过去,她依旧能记起那时候的誓言,但却也仅能闻着花香浅眠。
    人总归要长大,越成熟就越痛,经历的多了,不会轻易自嘲,却能轻言放弃。
    她无法实现在海边的梦想,唯一的安慰自己的,也仅仅是每日看着这些花草罢了,在巴黎如此,在这亦然。
    张开眼睛,安溪眯着眼睛和阳光对视,刺眼的光芒几乎要灼热她的眼球。
    “妈妈,其实我并不坚强,人总是被打着坚强,好多时候我都要去见你了,这么些年来,我失去了太多太多,拥有的少得可怜,可是我却不会抱怨,我不会埋怨别人对我的不公,我只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放平自己的心,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让我失去了那么多?”
    她的眼角湿润了,她将眼睛慢慢阖上,安慰自己那不过就是和阳光对视而诱发的汗水罢了。
    眼球它也会流汗,而并不是只会流泪。
    这个理由尽管再微弱,至少也算得上是个安慰自己,不是吗?
    将一边放着的眼罩盖住眼睛,她一下间就被浸入了黑暗,却没来由的觉得安全感倍增。
    她躺在阳光中,白色的藤椅和白色的亚麻上衣在阳光中熠熠生辉,黑发泛起光阑,犹如被缀点了的星河。
    莫凌风静静地看着她将眼罩戴上,无言地接受她的送客。
    “走吧。”冷峻的声音响起,不过半秒钟,引擎便启动,司机熟练地将车掉头离开。
    夜晚夜风起的时候,安溪还是没有打算离开花园,她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怀念过往的种种。
    从母亲的离世开始,再和莫凌风误打误撞一晌贪欢,继而在美国生下安子晏,再回国……
    以前有人说过,爱情就像是一朵罂粟花,越美丽越妖娆,就越致命。
    太过轰烈的爱情,最终的结果无非无疾而终。
    十几岁的她那时候向往爱情,对这话的理解是糟了羡慕的恨,而当经历了这过往的十年后,她才深刻的明白。
    爱情从来都不是相对公平的,尽管两个人彼此迷恋,依恋以及眷恋。
    但终究敌不过时间,敌不过周遭的一切纠绊。
    爱情始终不是偶像剧,不会每一次女主受了欺负的时候勇猛的男主踢开门将她救下。
    万事皆非,不足言不足愿罢了。
    她的心在时间的经过中慢慢背剥落,最终或许剩下的也仅是一个会跳动却已经失了血液的心脏罢了。
    人活一世,怎么会还容得天真存活于世?
    或许是有的,但是却不是她安溪的,从她在时间的经过间一点点地失去一切后她就明白了。
    那些人被上天庇佑,那些人被上帝宠爱,她被遗落在角落,她在流着鲜血的河流中挣扎,但是她并没有死去,生命用着时间在告诉她。
    她这样的人,永远配不上幸福二字。
    她拥有了多少,就会被剥夺多少。
    “夫人,该休息了。”不远处,白夜轻柔的语气能媲美此刻正撩起她长发的夜风。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白夜,轻轻问出声:“白夜,在你的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刚问出声,她就有些懊悔了,不过放任自己回忆了一天的时间,竟不自觉成这样,“没事了,你下去吧。”
    难得的,白夜没有听从安溪的话,站在原地看着安溪,像是在想着该用怎么样的意思表达。
    最后,白夜用的是他熟悉的法语。
    “您看似沉静,心思比谁都细腻,对人有礼却觉疏离。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就能看出您和先生的那些情人不一样,先生是打从心底里心疼您,这些属下们都看在眼中,我们唤您一声夫人并不是真正属意您为先生的妻子,而是您是先生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一次听着白夜说着这么一串长长的话,法语的开音用白夜低沉的嗓音诉说着这番话,让她的内心颇为动容。
    可动容过后依旧是沉和,就像是被人突如其来的告白后,用沉静的语气拒绝。
    “白夜,我没想到在你的眼中我这么复杂。”她淡淡的笑道,略带挪揄的语气让气氛一下轻快了起来。
    白夜也低笑出声,没等开口回话便敏锐地抬眼往马路边看去,道:“夫人,莫先生又到了。”
    安溪一下子就沉默了,白夜会意地进了别墅,没有再催她休息的话。
    花园里有着橘红色的灯光,灯罩将光线晕染开来,氤氲四散的灯光照亮了她所在的地方。
    抬手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安溪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往对面马路边上的黑色轿车走去。
    距离那辆黑色的轿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那车窗被缓缓放下,露出了里面的人几近完美的侧脸。
    如刀镌刻的面容在夜色的比对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再加上车里晦暗的灯光,至少此刻在安溪的眼中,他的脸不像以往有着的冷峻。
    但她很排斥另一种的理由。
    他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放柔了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那无用的灯光比对。
    莫凌风没让安溪等多久,他拉开车门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便转身走在静谧的马路上。
    她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中,感受着身边的人传来的熟悉的感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闲适地压着马路。
    但却是以着这样的立场,两个人一个不回应一个追赶。
    可笑的是,他们都对彼此隐瞒了一切,他依旧和三年前一样,有着一个未婚妻的人正在等待着他。
    而她不同的是,也有了一个口头上的未婚夫。
    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早已经被宣告破碎,只是安溪不明白,他为什么竟然还会对她做出纠缠的行为。
    刚到巴黎的那一年,安溪曾经想过等她回到了A国,一定要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如今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数次,却没有想要得到答案的欲望。
    她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给的答案,他们再如何致命纠缠,也和三年前一样,没有结果。
    “莫凌风,你爱我吗?”她突然停下脚步淡漠地问出口。
    他明显地愣了一秒钟,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而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被她打断:“可我不爱了,或许从一开始我爱过,但是我没怨过,没恨过,到现在,我依然不恨你,因为爱恨是相对的,如果我恨你,那我就一定还爱你,但是我不恨了。”
    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她嘲弄道:“你看,从以前开始,你我就是这样交谈的,无论我说得再多,你就像和现在一样,沉默应对。”
    她转身离开,黑发和宽松的上衣在夜风中拂动。
    他想手将她拉住,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她的速度不快,但他却觉得她是以着光速的速度离开他的生命。
    她说:她不爱了,也没有恨,因为没有爱就没有了恨。
    她说: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回到了别墅里的安溪,上了楼拉上窗帘的时候,看到正如一座雕像静立在灯光下的傲然身影,眼神微闪还是快速拉上窗帘。
    她觉得眼睛有一些酸涩,但还算不上难隐忍的地步。
    所以到现在,她还没有哭泣。
    每个人都想要为哭泣而寻找理由,但找到了然后呢,其实无非是无用的,只能让自己习惯去接受,经历得多了,就波澜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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