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风安溪》第109章 安溪的抑郁

    A市,墓园。
    白雪点缀了一切,一向清冷的沐浴昂如今看过去更为萧条,白雪皑皑压在墓碑之上。
    安溪静静地站在墓碑右边,将那上面的雪扫了下来。
    但雪太大,不管她怎么极力清扫,新洒下来的雪花还是无情地打在那之前的位置上。
    到最后,安溪拿过云曦拿着的黑伞,将它挡在了墓碑上,自己在鹅毛大雪中林立。
    用手帕就着雪水清理了墓碑上的照片,安溪将伞扣在墓碑上,自己跪在了墓碑面前。
    侧身接过云曦递来的花束,安溪将花放到了墓碑之前,静静地磕了三个头便跪在那里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云曦看着一片片雪花打在了安溪的头发上,黑色的大衣上,想阻止却也了解安溪的脾气,这时候跟她说话无非就是让她在这呆的瞬间更长一些。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云曦见到安溪站了起来,许是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站起来有些吃力,云曦忙上前扶住她。
    临走前,安溪深深地看了眼两个墓碑,眼泪划出眼角却被雪花覆盖。
    坐进车里,安溪整个人木着让云曦清理着她身上的雪花,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渐渐麻木了起来。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二次来的墓园,时间过去了再久她还是没有办法再面对她的父母,安子昱的父母。
    今天安溪过来,是为了提醒自己,她必须保持清醒和那些人斗,她不想再失去更多。
    回到了城堡,安溪没想到莫凌风今天回来这么早,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淡淡地移开视线便打算往楼上去。
    “去墓园了?”莫凌风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溪的脚步一顿,回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去了墓园。”身边跟着云曦姐妹花,暗中不知道跟了多少人,她不相信她去哪儿莫凌风会不清楚。
    如果是找不到话题强行说了这样的话,安溪宁愿他一直沉默。
    听着身后没有声音,安溪没转身就知道这其中的人一定在装聋作哑,她淡淡地道:“如果没事,我先上楼换衣服了。”
    莫凌风看着安溪的背影,英俊的面容绷紧,像是只要他一放松脸上的肌肉就会松弛似的。
    骇人的低气压席卷着城堡的一楼,一众暗影们纷纷对视想着要不要尽快离开这里,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森,也白着脸害怕眼前站着的人将源头指向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感觉到气压有着上升的阵势,不禁松了口气,无声地拍着胸部想着总算度过了一场世界末日。
    等莫凌风也进了电梯之后,黎森立即跑到黑影的身边坐好,问道:“你们每天都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的?”他十分好奇,因为什么事情安溪竟然变成这样丝毫不害怕他们老大了。
    看出了黎森眼中闪过的疑惑,黑影解释道:“夫人从不曾怕过老大,你是没见过她跟老大死磕的场景,那时候我都要以为自己要被老大一枪打死了。”
    黎森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塞进去一颗鸡蛋都有余下。
    “你说真的?”
    斜睨了他一眼,黑影懒洋洋道:“还能骗你不成?”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这能起到警示效果不是!
    楼上——
    进了卧室,安溪脱下身上的大衣,雪化了在头上黏黏腻腻的,安溪现在只想进浴室洗一个热水澡。
    洗了头发后,安溪仰躺在浴缸上,液化的热气在浴室里经久不褪,灯光都显得有些朦胧了起来。
    安溪将双手撑在脑后,想着今后的应对方法。
    既然她选择没有告诉莫凌风,就是代表了她要有自己的应对方法,不应该像是之前那样走一天看一天。
    许未在她的办公室放了监听器,就代表了他还有一部分对她的怀疑,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莫凌风说的许未撤去了他的人,那应该就是障眼法。
    想到莫庭琛,安溪不禁觉得有些头疼,还好那人还不知道安子晏的存在,看来莫东来和莫唯风还没有碎嘴到这个地步。
    如果许未知道了安子晏的存在,那必定是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母子身上的。
    安溪想着自己能陷入危险中,但是安子晏不能,她必须要把一切想好。
    而至于和黑影协议好了的检查,她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还得往下拖了。
    将脑中的思绪捋好,安溪整个人沉进了浴缸之中,在水中她张开眼睛看着荡着浴室的天花板,眼睛微微刺痛不能呼吸的感觉让人像是深陷在沼泽之中,不同的是,安溪所深陷的沼泽是一片片血红色沼泽地。
    她闭起眼睛仔细看过去,一脚踩下去像是踩到了一个还会跳动的心脏,瞬间溢出了血来以着不能躲避的速度射进了她的眼睛里。
    安溪的心一阵抽痛,挣扎地双手撑住了浴缸的地面,硬生生把自己从水中拉了回来。
    后脖子抵着浴缸的边缘,安溪大口大口的呼吸,想着刚才的感觉。
    明明她只是想沉进水里感受一下那样的感觉的,怎么会就忘了起来?而且还闭上了眼睛,如果适才思绪拉不回来,或许她就已经死掉了吧。
    莫凌风推开浴室的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安溪整个人蜷缩在浴缸里,贪婪地呼吸着,像是刚从海里潜伏出来的那般。
    看到这里,莫凌风的火气一下就没了,他赶紧上前揽住安溪,将她整个人用干净的浴巾包裹住抱到了床上。
    干净洁白的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欲火难消。
    可现在面对这样的安溪,莫凌风不仅没有一点欲望,反而是觉得后怕。
    擦干了她的身体,莫凌风用蚕丝被将安溪整个人裹住,低头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看着这样的安溪,他心底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崩塌了,他跪在床上用尽力气将她紧紧抱着。
    后来,安溪在莫凌风的怀里睡下,怀孕三个月的孕妇本来就十分嗜睡,也难得安溪撑了一整天,等她睡着之后,莫凌风取过干毛巾,一点点地帮她擦干头发。
    等一切都做好之后,莫凌风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安溪的睡颜,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厚重的地毯将他的脚步没了声音,莫凌风打开门看了眼正守在外面的灰影,让她好好守在门外后便进了书房。
    没过多久,安子晏就推开了书房的门,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和书桌前那个正沉思的男人有着相同的气息,以及气势。
    有些事不用说,作为安溪的儿子,安子晏不可能没看到她的异常。
    刚才他还在电脑面前追踪着许未的动向,就接到他爹地的电话,说是要跟他谈一谈关于他妈咪的事情。
    挂了电话,安子晏沉默了几分钟,才匆匆往三楼的书房赶。
    “爹地。”安子晏径自坐到了书桌前面的椅子上,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莫凌风。
    没有得到回答,安子晏小手紧握,指甲嵌入手心,微辣的刺痛让他保持了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子晏打破了沉默,他清清淡淡地说:“我明白您的感受,但是您无法明白我妈咪的感受,他不像您想的那么坚强,子昱父母的事情几乎让她崩溃,她一直以为自己掩藏得足够完美,可是我还是看到了——”
    看到莫凌风蓦然抬头,安子晏脸上闪过一丝悲痛,沉声道:“在安琪妈咪那里的半年里,妈咪每天都过得很难受,我曾经试图侵入过她在办公室的电脑,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文件夹,那里是关于抑郁症的资料,顺着这个查下去,我看到了妈咪常跟一个心理医生联络。”
    莫凌风的双眼溢满了血色,仿佛是听到了多么不敢相信的事情。
    安子晏不让他插口,径自说道:“那时候,我每天侵入妈咪的电脑,发现她没有跟那心理医生联络了,我才以为她好了,可是我没想到温若妮的去世离开,又将她潜在身体里的抑郁症诱发出来。爹地你我都明白,妈咪的心境大不如从前。”
    如果不是肚子里还有孩子撑着她的意识,安子晏无法想象那个还尚存留着抑郁症的安溪会是怎么样?
    想到这里,安子晏的心猛然抽痛,太痛了。
    他宁愿那一切是他一个人承受,但是却不能转移到他的身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带给了安溪。
    安子晏曾大骂老天不公,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时候的他看到安溪整夜整夜的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后还是在做噩梦的条件下。
    那天他推开安溪的卧室,看到床上睡着的人整张脸都渗出了汗,眼睛闭着却不停地眨着,像是极力强迫自己醒来却又醒不过来,只能不断地在噩梦里挣扎,那一个场景,安子晏永生难忘。
    他想帮助安溪,却无能为力。
    第一次,安子晏觉得这个世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是他无能为力的。
    即使他是一个天才儿童又何妨,即使他的智商高了正常人的几倍又怎样?他还不是看着他的母亲被噩梦所纠缠,被摆不脱的病因缠绕。
    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的安子晏,却没料到已经怀孕了三个月的安溪,竟然又会再次出现那样的情况。
    父子俩两人都不再说话,压抑的气氛迫人,却又透着深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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