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又说了两句话,这才散了,刚回到院子,就看到王妈妈带着两个丫头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了,贺妍赶忙上前行礼。
“王妈妈。”
瞧见贺妍坐在桌旁饮茶,王妈妈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被王妈妈给夺了厾。
“小姐错了,端茶的姿势不是这样的。”说话之间,王妈妈示范了一遍,厉眸望向偶尔的贺妍,“从您踏入这房门时起,您便要跟着老奴学规矩了,从您进宫之前,老奴会随时跟在您身边,但凡有一处规矩不对,老奴便会纠正。”
王妈妈重新将杯盏推到贺妍的面前,“请三小姐用茶。”
蹙眉望着面前的这杯茶,贺妍嘟着嘴嘀咕着,“喝杯茶而已,怎么还有这般多的规矩?”
“喝茶时切忌开口。”王妈妈厉声训斥。
“哦。”
看着主子哀怨的端正坐姿,手拿杯盏的别扭养,小若不厚道的笑了。
这一声笑,惹来两人的目光,贺妍的眸光甚为哀怨,而王妈妈的神色则是有些不敢苟同,在两人眸光的注视下,小若立刻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连喝一杯茶都有规矩,在入宫之前都要如此度过,贺妍心底莫名多了一把火气,默默谴责着素未谋面的皇帝。
若不是他的一封圣旨,她也不用在这里受苦受难,想到距离选秀还有大半个月,贺妍就欲哭无泪。
在御书房看奏折的墨熠,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就这一个小小的喷嚏惊动了苏培。
“近几日天气转凉,还请皇上注意身体。”
苏培赶忙奉上了一杯参茶,同时整理着书案上的奏折,将已经批阅过的放在一旁竹篓里,一会儿由太监送往尚书台。
“朕没事。”喝了参茶,觉得身子暖多了,墨熠拿起奏折继续看。
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棋盘,手指不由自主的将奏折合起来,起身走到软榻前,摸着黑色的棋子,那日与贺妍对弈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之中。
手指攥着温润棋子,凭借记忆将那日的棋局再现,低头凝望着黑白相间的棋盘,墨熠眸光散发着一丝柔情。
“苏培,贺家的情形如何了?”
自从他离开之后,便暗中派人混入贺家,看着贺妍的一举一动,以解相思之苦。
见皇上提到贺妍,苏培不敢有所隐瞒,神色也变得极为恭敬。
“启禀皇上,为了应对入宫参选秀女之事,贺老夫人特地派人去教贺三小姐规矩。”
“学规矩?”闻言,墨熠不由好笑的挑高眉头,“她那个跳脱的性子,若能将那些反锁的规矩都记住,才是奇了怪呢。”
想到属下汇报时的模样,苏培也忍不住的笑了。
“谁说不是呢,老奴听手底下人禀报时说,三小姐现如今恨不得不吃不喝,只要一睁眼便要学规矩,昨儿个三小姐忍不住出府玩,就被王妈妈给训斥了呢!”
苏培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墨熠脑海中呈现出那副画面,冷峻面容倏然笑了出来。
“她能忍到入宫,朕就已经很高兴了。”再过几日,她便能日日陪伴在身边了。
墨熠不由得喜上眉梢,深眸之中也漾满了浓情蜜意,“对了,储秀宫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按照皇上你的吩咐准备好了,就等三小姐入宫了。”苏培笑眯眯的拱着手,“安排的那些人都是咱们的人,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你办事,朕放心。”
琢磨着棋盘上的局势,墨熠手指在桌上敲着,想象对面坐着的是贺妍。
眼角余光瞥向棋盘的残局,苏培拿着棋篓子站在墨熠身旁,里面放置的正是白子,“皇上,该您落子了。”
摸着一粒棋子,墨熠久久未能落子,“若是你的话,按照现如今的局面,有几分赢得把握?”
瞄了一眼棋局,“皇上棋艺乃是天下间少有对手,自然是这白子赢了。”
闻言,墨熠忽的露出一抹笑容,“你猜,这盘棋是朕与谁下的?”
墨熠素来喜爱下棋,其棋艺少有对手,能在棋盘上与之较量的人是少之又少,朝中也仅有那么几人而已,棋局彰显人心,能与皇上下出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也只有……
“顾丞相?”苏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错。”墨熠抬头望了一眼苏培,手中把玩着温润棋子,“是贺妍,她执黑子,朕执白子。”
诧异眸光望着暗潮汹涌的棋局,苏培握紧手里的拂尘,赞叹的摇了摇头。
“黑子为先,但白子后来者居上,纵然如此,黑子依然能稳住局势而与之缠斗,实在是不像一个乡下女子所下来的。”
一个乡下女子竟能有如此的智慧,着实令人惊讶。
就在苏培赞叹之时,墨熠不由抬头望去,冷眸笔直的看向苏培,口气冰冷的反问了一句,“乡下女子?”
苏培意识到说错了话,立时弯下了腰,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是老奴嘴拙,惹怒了皇上了,该罚。”
淡淡瞥了一眼苏培,墨熠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棋盘上,摸索着手里的棋子,神色透着些冷峻,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你说的不错,她本就是乡下女子,不过……”话音微微一顿,眸光斜睨着苏培,“她倒是聪慧的很,甚至给朕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停了皇上的话,苏培赞同的点了点头,“老奴也这么觉得,那日宣旨时老奴特地留意过三小姐,发觉她的那双眼睛,透出了比常人难得的豁达,好像,方外之人的神色。”
有些大彻大悟之后的模样,但其中又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实在是有些跟她的年纪有些不搭,龟儿呢一种矛盾的感觉,很是特别。
回想着关于贺妍的一切,她对于报仇的执着,墨熠不由得沉默下来,她到底曾经和秦子钰有着怎样的纠葛?
正想事情想的出神,钟振逸忽然进来御书房,恭敬的在墨熠面前拱手行礼。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过了良久,还不见皇上回话,跪在地上的钟振逸心生疑惑,和苏培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皇上望去,意思是让他帮着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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