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妍走了,贺兰希才缓过一口气来,从未见过贺妍露出如此惊骇的面容,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贺妍会对母亲出手。
缓过神来,贺兰希连忙转身看向母亲,“母亲,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氏咬了咬牙,颤抖的握着手,“那个贱人,死了才好!”
贺老夫人缓步上前,冷冰冰的眸光看向秦氏,“你最好祈祷廖姨娘没事,否则,别说妍儿,老身也不会放过你!”
小院子里瞬间变得风声鹤唳,房内也是一片凝滞,贺妍担忧的守在床前,贺启雄也是不停望着躺在床上的廖姨娘。
大夫把完脉,开了药方,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幸好,廖姨娘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再加上身子本就羸弱,秦氏这一推伤到了后脑,卧床休息几日便可。
听廖姨娘没事,贺老夫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想到方才贺妍那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她就狠狠松了一口气,那个样子的贺妍着实有些骇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发杵。
廖姨娘受伤,让贺启雄怒不可遏,当着他的面就敢动手,可见平日里背后不知道耍了多少的手段,当下贺启雄便下令将贺兰雪和秦氏禁足,直到成亲之日才能见客。
由于贺启雄刚回京,要进宫述职,确定廖姨娘没事,就匆匆去了书房。
“贺尚书,你的动作还真是慢。”
坐在软榻上对弈的墨熠,抬眸望向进房的贺启雄,“也对,你虽离京只有半月有余,但府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望着软榻上的人,贺启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在听到墨熠开口时,倒抽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关上了房门,毕恭毕敬的跪在软榻之下,不敢抬头直视榻上之人。
“微臣贺启雄,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棋的墨熠只是稍稍抬了抬手,“贺尚书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回话。”
“多谢皇上。”战战兢兢的起了身,贺启雄仍是恭敬的站在那里,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你也不算是有失远迎,你的女儿替你好好招待了朕。”抬眸觑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贺启雄,很难想象,他怎会生出那般古灵精怪的女儿,父女二人的性子南辕北辙,“好在,你没有让朕等太久。”
贺启雄这时才发现,墨熠身上穿的是奴仆才有的衣裳,当下脸色煞白,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
“小女不知皇上亲临,误让皇上当了奴才,微臣马上将女儿叫来,任由皇上惩处。”
堂堂的真龙天子,竟在尚书府当了半月的奴才,他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罢了,朕还要多谢你的小女儿,若非她聪明机警,朕现在早已是身首异处。”墨熠伸手落下白子,打量着棋盘的同时,眼角余光也望向跪在下面的贺启雄,“近来朝堂如何?”
“启禀皇上,您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人心惶惶,各位大臣都在寻皇上的踪迹,尤以丞相大人最为担忧皇上的安危,四处派人寻皇上的下落。”
闻言,一道厉光从墨熠眼底掠过,“那个老匹夫,是怕朕死的不利索吧?”
“皇上慎言,皇上有真龙护体,自然无恙。”
在墨熠的面前,贺启雄小心翼翼的应对着,都说皇上年岁尚小,对朝政还一知半解,但几年下来贺启雄却也不敢小看这位年轻的皇帝,能够在丞相的牵制下活到这么大,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挑起眉梢,墨熠深沉的眸光落在贺启雄的身上,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击打着,忽然扬起害人无畜的笑容。
“你瞧瞧,动不动就跪的,快起来吧,是你这尚书府救了朕一命,是朕该谢谢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瑟缩着起身,贺启雄一言不发,等着墨熠开口。
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双方僵持不下,要想分出胜负还尚需时日,下棋如同朝政一般,急不得,得慢慢来,熬着煮着,才有趣味。
抬手将棋子放进棋篓子,墨熠笑着起身,“也罢,朕在宫外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宫了,要不,有些人真当朕是死了呢,你说是吧贺尚书?”
忽然问及,贺启雄连忙称是,面对皇上,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他总觉得,这个少年皇帝,不若外面看上去那般的简单。
眼看墨熠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贺启雄有些迷茫,“皇上,您就穿这样回宫?”
那可是奴才的衣服啊!
“这样怎么了吗?”墨熠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粗布麻衫,“朕觉得很好啊,别忘了,今儿个朕是你的小厮,是随你入宫的,自然不能那般的招摇过市。”
这个少年皇帝的想法果然异于常人,不过,贺启雄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卑躬屈膝的连连称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贺启雄便换上了朝服,带着新晋小厮坐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皇上不再的这段时间,都是顾丞相搭理朝政,为了能够妥善的处理朝政,在皇上失踪的次日便搬到了宫内居住,此举显然不符合规制,但顾丞相一手遮天,又是国丈,众人逢迎巴结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抗议呢?
车内听着半月内发生的事情,墨熠笑眯了眼,俊逸面容上是灿烂的笑容。
“啧啧,原来,朕不是这皇宫的主人啊,谁人都可以来去自如,那么,朕的龙椅是不是也可以随时换人来坐?”
闻言,贺启雄顿时惶恐不安,连忙拱起双手,“皇上慎言,您是九五之尊,只有您,才是天命所归!”
“朕只是说句玩笑话,贺尚书何必当真呢!”
墨熠笑了笑,随后便闭目养神了,唇角始终上扬,看不出一丝的不快。
可就是这样的皇帝,才让贺启雄感觉到了危险,不停连连抬袖拭汗,不敢直视龙颜。
伴君如伴虎,这位少年皇帝的心思当真是令人疑惑,明明人就坐在这里,可却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闭目休憩的墨熠心底已然泛起了杀意,顾家已然占了皇后之位还不算,是想借由他的手来把控朝政吗?
他会让顾家知道,什么是君臣之道,臣,永远斗不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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