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雪姑在旁边拍手欢呼:“好漂亮,屈菡姐姐好漂亮!”
武爷急忙循声望去,就见屈菡一袭华美的紫裙凌波飞舞,她足尖点在茂密的荷叶上,穿过满池子密密匝匝的荷叶,与粉色的荷花融为一体,简直比那个正牌的荷花仙子更像仙子。
“这轻功,绝顶的好啊!”武爷忍不住赞叹。
许妙心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武大哥,女神的地位难以动摇,她心中纠结复杂的情思也不知安放在何处,如果不是相识在前,万师傅那个炼药呆子兴许不会多看她一眼。
唉,多情总被无情恼,此话一点儿不假。许妙心暗自神伤。
屈菡在荷花池里转了一圈,轻飘飘地飞回来,步步生莲,当真是轻盈灵雅,风情无限。
众人纷纷叫好,这一身轻功,也只有女神才使得出来。
武爷收拾了糟糕的心情,恢复镇定,上前问:“我们再等一会儿,天一亮,便向荷花仙子告辞吧?她要是挽留,我们再观察情况,总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是么?”
屈菡没有提出异议,雪姑和许妙心也表示赞同,万兴还在园子里寻找药材,没有参与表决。
就在这时,一片淡红色的裙角掠过夜空,在晚风中荡起优美的弧度,众人听得一阵风声,那风声漫溢过耳畔,缓缓涌向一侧的荷花池。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荷花仙子也踏波而来,她纤腰约素,衣袖翩飞,在皎皎的月色中,在一大片清丽如水的荷花芳香中,如一个偶然堕入尘世的精灵,不染纤尘,孤高自洁。
众人正准备惊叹,忽然借着明亮的白色月光,看到这荷花仙子一脸愁容,那满眼的愁绪,生生毁坏了这种静谧优雅的氛围,雪姑不禁感叹:“想必这位姐姐藏着很多心思不便明说。”
屈菡难得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月夜起舞,这场面,虽然美,却也无端让人觉得,时光飞逝故人远去,这种空寂之美,难以存留在心间,总是容易失去。”
总是容易失去?武爷一愣,女神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莫非真的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武爷心中隐约浮出一个猜测,他早就知道女神的身份不简单,只是,他从未深入探究。
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女神这种非常自爱的女人,她根本不会主动透露她的私事。
武爷一门心思放在身畔的女子身上,反而没有关注荷花仙子的境况。
荷花仙子长袖舞动,那缠绵相思帛在空中宛如游龙游走,衣裙漫飞,丝帛缠绵,荷花吐芳,月夜清澈明净,此情此景,倒不失为游戏里的一大奇观。
不知何时,这荷花仙子停下来,足尖立在一朵粉荷上面,她动若脱兔,静如处子,此时,她站成一个处子的姿势,足下弥漫着花香月影,她脸上,却忽然潸然泪下。
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竟然在月色中泛出清白的光辉,登时将仙子的神色照亮。
屈菡静默地看着,雪姑第一个忍不住,她走到荷花池边上,将双手搭在唇边,摆出一个喊话的姿势:“荷花仙子,你这是怎么啦?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心思吗?放心,我们不会随便透露出去的啦……我们很守信用,会保守秘密哦!”
这荷花仙子垂下眼,眸色潋滟生辉,忽然她足尖一点,临空飞起,眨眼间,便来到武心蝶等人跟前,武心蝶暗道,同样是月夜赏荷,屈菡给人的感觉神秘高雅,清寂飘渺,而这荷花仙子给人的感觉则不同,偏向于忧伤多愁,隐隐有一种林黛玉似的气质。
相较而言,他武爷自然更欣赏女神,也更中意女神这种风格的美女。
待荷花仙子飞近,落在地面,众人不知怎么的竟然齐齐松了口气,观美人如荷,月夜流泪,当真是一件考验情感的事情。
雪姑照例是第一个发言:“荷花姐姐,你怎么啦?”她又重复了一遍。
“唉,几位小友,是我打搅你们了。”荷花仙子依旧一脸愁绪。
“有什么不满,尽管说来听听。”许妙心要理智很多,兴许是女人之间的深有同感?
“怕你们笑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荷花仙子婆婆妈妈地不肯吐露真相。
武爷不耐烦地吼道:“行了,她不愿详说,我们别再追根问底,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有什么意思么?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屈菡竟然赞成武爷的说法:“别强人所难啦,雪姑妹子,如果有剧情,她会继续说下去的。”
武爷心中暗爽,这是第一次女神明确表示她站在自己这边,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地瞟了雪姑一眼,雪姑心有灵犀地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交锋。
“表哥,别这么肤浅,很丢人。”
“死丫头,滚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和女神交流!”
“几位小友,相逢即是缘分,我倒是不想隐瞒实情,只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呐。”
荷花仙子止住泪水,眼中的愁思有些微的消融,只是,她依旧一脸清冷,犹如生生死死干枯后又返生的荷花,年年老去,又年年新生,不受这世间之事的困扰。
“荷花姐姐。你别伤心了,我们明白你的心思,不就是花仙在天界历劫,然后在凡间抢夺花神之位么?”雪姑这时候非常机灵,一语道破荷花仙子的心思,也指明了剧情的发展方向。
果然,荷花仙子惊讶道:“几位果然是朋友,我先前还有犹疑,难怪,那道长肯站出来为你们几人担保……唉,是我眼拙了,妄称自己是大仙!”
雪姑笑嘻嘻地说:“没事,误会一场,也是一种缘分嘛!咱们不会计较这些。”
这时,屈菡忽然问道:“莫非你是为了花仙和花魔的事情担忧伤神么?”
荷花仙子低叹一声:“多谢你们关心。是啊,自天界劫难之后,昔日的姐妹纷纷反目成仇,她们降入凡间,不思进取,不为百姓做事也就罢了,反而纵容花魔残害凡人……这些昔日恭良友顺的姐们,为了一个花神之位,互相争斗,早就失去本心。最重要的是,她们的争斗波及到无辜之人,昔日的情谊变成了一场笑话……其中尤以桃花仙子和梨花仙子为最。”
最后一句话,落入众人耳里,引来一阵猜疑,雪姑先一步提问:“她们是不是互相掐架,准备抢夺春之花神的位置?这两人,我们都遇到过,确实不像好人。”
“臭丫头,你能分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么?”武心蝶忽然揭开雪姑的老底。
雪姑不服气:“怎么不能?表哥,你难道比我聪明?我好歹还上过大学呐……”
“切,别的不说,就你上大学这件事,我看悬乎。”武心蝶毫不气馁,“我虽然不如你聪明,可以免去一些后顾之忧,但是,哥哥见识的人比你多多了!别的不提,就说你没事跑到凤凰镇打零工,若不是我及时给你介绍老板,你可以像现在这样安稳落足么?”
最后几句话,武爷是凑到雪姑耳畔说的,其他人并未听明白。
雪姑脸一红,急忙推开武爷:“表哥,你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咱俩的关系。”
“切,咱俩能有啥关系,等你离开凤凰镇,咱俩就是陌生人!”
“表哥,呜呜――你好无情,好歹咱们同居三个月,这份情谊就比不上你的私心?”
“呵呵,我可搞不懂我的私心是什么。行了,别跟我废话。”
“哥哥!好啦,大不了我以后在屈菡女神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啦?”
“够了。只要你不随便喊人姐喊人哥,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屈菡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亲密,却又隔着什么,不太像现实中的情侣,也没有半点血缘亲人之间的随意融洽,似乎……像朋友?又像是一对损友?
这时候,荷花仙子已经完全止住泪水,泪水在她脸上渐渐干涸,犹如斑斑点点的星光。
“没错,桃花仙子素来阴险,而梨花仙子看似坦荡,却也十分喜欢与人谋划,凡是涉及到她们利益的,她们莫不是斤斤计较。当初在天界相识,桃花仙子还是个天真顽皮的小女孩,她一直嚷着,说要让桃花开遍天界,让天帝的御座上也镶嵌桃花,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真的有了野心,历劫之时,天帝竟然许诺,若是她成功登上花神之位,这天界便以春桃为装饰之花……梨花仙子,当初也是个目下无尘的女子,谁知道她为了和桃花仙子争宠,竟然变得面目全非,唉,她做过的坏事,不提也罢,真正是一言难尽呐……”
说到这里,荷花仙子立在荷花池边上,举目望去,满目的烂漫粉荷,她眼中的愁绪似乎正在渐渐转淡,她低声喃喃:“当初的好友好姐妹,如今反目成仇敌,我能奈何?”
武心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递给雪姑一记眼神,示意她上前继续套话。
雪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上前:“那么,我们想去参加浣花谷选秀,如何抵达浣花谷?”
“这个……”荷花仙子收回远眺的目光,一脸沉思之色,“我不想让你们遭受无妄之灾,你们真的打算去浣花谷?那里不是凡人可以去的地方,而且诸位仙友法力高深,恐怕不是你们几个人可以抵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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