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吃饭就陪吃饭,只要有饭吃,谁还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水悠凝丝毫不介意程墨烈的话,立刻坐下来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得欢快的时候,一碗汤摆在了水悠凝面前:“吃相真难看。”
程墨烈收回自己的手,同时对水悠凝的吃相做了评价。
水悠凝不和他一般见识,等水悠凝吃了个八分饱的时候,才有时间抬头看周围的情况。虽然程墨烈的膳食比较丰富,但是他却唯独钟情于自己面前的那四道菜。
自己的厨艺怎么样水悠凝还是知道的,虽然不至于让人食不下咽,但是和御膳房的手艺比起来还是要差上很多的。
想起来袁羽影的叮嘱,水悠凝只当程墨烈是为了身体着想不愿意吃这些美味佳肴。于是好心地夹了一块冻牛肉给他。
“这个菜是凉性的,很好吃的,你试试。”
程墨烈看了一眼面前笑得开心的水悠凝,不情愿地夹起碗中的牛肉,最后还评价说:“御膳房的菜永远都是一个味道,真是难吃死了。”说完之后,又开始重新吃自己面前的菜。
什么叫做暴殄天物,就是眼前这个。
水悠凝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继续吃饭。
谁知道筷子还没有夹到菜,就听见程墨烈说:“孤要吃那个冻牛肉,给孤夹菜。”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孤的话就是圣旨,你敢违抗圣旨?”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程墨烈是皇帝,水悠凝只好认命地给程墨烈夹菜。
整顿饭吃得虽然说不上是其乐融融,但最起码没有剑拔弩张。程墨烈没有动不动就生气,水悠凝也没有主动找事,就这样,两个人顺利吃完了饭。
就在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袁羽影去了天狱间。
“凌公子,你可以离开了。”袁羽影打开门,对坐在角落里的凌致宇说道。
凌致宇抬起头,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将近一天了,中间没有光、没有人和他说话,但是他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那股风华仍然犹在。
“悠凝呢?”凌致宇并没有因为自己可以离开而感到高兴,而是问起了袁羽影水悠凝的事情。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凌公子关心的了。”袁羽影模棱两可地说道。
凌致宇听了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袁羽影的衣领,吼道:“悠凝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这件事情都是我引起的,程墨烈想做什么冲我来啊。”
袁羽影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冷冷地看着凌致宇,讽刺地说道:“原来凌公子还知道敢作敢当这件事情,袁某以为这四个字被凌公子就着饭菜吃下去了呢。”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情?”凌致宇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袁羽影。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哪位好父皇做下的事情,你非但不想着弥补,反而在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史官篡改历史,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我没错。”凌致宇厉声反驳说,“是程家有不臣之心、狼子野心,父皇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而程墨烈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谋朝篡位,挟持悠凝逼我就范。”
“原来你一直这样以为。”袁羽影冷笑,“关于当年的事情,恐怕你也是这样告诉王妃的吧。”
“我只是告诉悠凝真相而已。”
“告诉她真相而已吗?”袁羽影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你究竟想说什么?”凌致宇问道。
“没什么?今天是陛下大发慈悲,放你走,你赶紧走吧。”袁羽影不想再和凌致宇说话,直接开始赶人。
“悠凝呢?”凌致宇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凌公子,时至今日你还惦记着王妃,可是你将王妃带走之后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颠沛流离还是朝不保夕?”
“这是悠凝说的吗?”
“重要吗?这不过是事实而已。”
袁羽影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凌致宇本来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心中像是有两个人在大家,一个人说水悠凝不会骗自己的,另一个又说水悠凝根本就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不然不会接程墨烈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凌致宇想亲口问水悠凝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害怕水悠凝承认之后,自己会承受不住。
最后凌致宇还是选择离开了。
看着高深的皇宫,凌致宇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得到凌致宇离开的消息,水悠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可是这一切本就是她希望的,自己这一生和凌致宇是没有缘分了。
“小姐,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不然他一定不会抛下小姐不管的。”百筱看着水悠凝的神情,小心地说道。
“算了,百筱你不懂的。”水悠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希望凌致宇能够带自己离开,又盼望着凌致宇能够不要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水悠凝,你要坚强啊。不能再这儿女情长下去了,以后没有了凌致宇,你就可以为自己活下去了。”水悠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
没错,现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帮助水知节夫妇找到解药,然后带着两位老人去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无忧无虑地度过这一生。
水悠凝盘算这自己何去何从的时候,前朝却是因为凌致宇的离开炸开了锅。
“陛下,凌致宇是九离最大的隐患,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贺丞相率先站了出来。
陆续有大臣站出来,希望程墨烈能够收回成命,趁凌致宇还没有走远,尽快将人抓获,然后一劳永逸。
“孤心意已决。”程墨烈看着下首的大臣,若不是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旧臣,他恐怕早就将人给砍了。敢质疑他的决定,这些人活腻了。
自己的主子怎么样,这些人多少还是有数的,见程墨烈这样说,就明白让程墨烈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缄口不言。
“退朝。”不待众人行礼,程墨烈就先一步离开了朝堂。
“丞相,您看这件事情?”程墨烈带过来的旧臣纷纷围上贺丞相,希望他能够拿个主意。
让他们失望的是,贺丞相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就离开了。
刚回到贺府,贺忆茹就迎了上来:“爹,陛下怎么说?是不是严惩了水悠凝那个贱人?”
“陛下什么都没有说。”贺丞相冷冷地说。
“什么!”贺忆茹惊呼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地说,“水悠凝这个贱人竟然私通凌致宇,以陛下的性格即使不将这个人凌迟处死,也会不会留下她的一条性命。一定是水悠凝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陛下。”
“你还好意思说。”想到这里,贺丞相就来气,“我将你送到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你不但没有给陛下生下嫡长子,连皇宫都进不去。”
“这怎么怪我,陛下都不碰我,我怎么生。”贺忆茹不服气地说。
贺丞相忍不住叹气,又想到自己从宫中得到的消息,明白自己如果再不抓紧一些,他贺家衰落的日子就不远了。
皇宫,程墨烈坐在九龙环绕的黄金龙椅以上,脸色非常地不好看。
“陛下,是不是前朝又出什么事情了?”袁羽影小心的问道。
“还不是贺家的人不安分,涉猎大会一结束他们就应该回去,可是却偏偏诸多借口,非要留在这里。”程墨烈的声音冷的可以冻出冰渣来。
袁羽影听了之后也是无奈,当初程墨烈举兵,为了拉拢贺丞相,迫不得已娶了贺忆茹,就此留下后患。贺丞相仗着自己的从龙之功,加上国丈的身份,没少给程墨烈找麻烦。
现在刚来行歌城没多长时间,贺府的长子就惹了不少祸患出来,贺丞相非但不秉公处理,反而利用自己的权势将事情给压了下来。
这些事情袁羽影知道,程墨烈更是知道。他之所以隐而不发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永绝后患的时机。
“陛下,关于朝廷命官被杀的事情,臣有些眉目了。”袁羽影将脑海中散乱的想法全是排除,将话题带到了正事之上。
“谁?”
“自己人。”
这个答案让程墨烈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和贺丞相有关?”
“嗯,陛下入驻行歌城,却将他扔在故地,贺丞相那是恐怕就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打算。”袁羽影说道,“若当时陛下能够和丞相周旋一下,他也不至于狗急跳墙,做出这样的事情。”
“诩之,你是在责怪孤?”程墨烈挑起半边眉毛,问道。
“臣不敢。”
“孤只是不屑于那么做,程墨烈做事向来坦荡,那种阴诡权谋之事孤不喜欢。”程墨烈淡淡地说。
这就是自己跟随的人啊,做事光明磊落,袁羽影看着上面伟岸的男人,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即使前方荆棘密布,这个人只会挥刀往前,而不是原地徘徊,去想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做君主,但是程墨烈心中又怀有一颗天下的心,大约是年少时的经历,让程墨烈从下励志,自己到了那里,就给哪里带来和平与安详。
也就是这样的愿望,才让袁羽影甘心跟随,哪怕外界都在谣传程墨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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