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郁顾沂晋》第108章 瞧把她能耐的！

    政府对那些于本市GDP发展有重大贡献的企业往往都有特殊照顾。尤其顾氏集团总部从法国迁回国内，对B城的发展可谓影响巨大。
    顾氏迁回国内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以前在法国打下的人脉关系网，必须得重新编织。和政府打交道，少不了便得各个局各个部门游走。所幸顾沂晋早在做出这一决定之前便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回国以及公司的迁回铺路，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以及顾氏集团这座地标性建筑这么多年在B城树立的威望，和这个局那个局倒也极为融洽。
    早在半月前，顾沂晋便受邀参与市里一项工程的竞标。
    今天上午一到公司，他便简单地开了个会，下午又亲自带着几名销售部骨干去了招标现场。
    一天忙下来，还真是有些连轴转。
    所幸最终中标，倒也没有白忙活。
    晚上在外头又忙着和这次的招标主要负责人应酬，一餐饭下来，酒桌上的交情也算是谈了一番。
    “你们先回去吧，特批明天销售部放假一天。”
    看了一眼喝得有些醉了的几人，顾沂晋让司机送他们各自回家，自己则让江子瑜送去沧海归园。
    夜色深沉，街道两旁灯火如昼，不知何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将车窗打开，顾沂晋吹了会儿冷风，将酒意散尽。
    早年他创业，都是一步步爬起，酒桌上的文化自然经历了不少。犹记得好多次他都喝得头昏脑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如今，自然是不需要他再为了一个小小的项目小小的订单去拼酒。只不过，却莫名地想起了当年他喝醉酒的一幕。
    “顾沂晋，其实我酒量不错噢，可以免费给你撑场面帮你挡酒呦。”
    “不必，我们不熟。”
    “那好吧，那你记得实在是喝不下的时候就多想想陌学妹噢。想想她是怎么拒绝你的告白，想想她是怎么狠心把你推给她的好闺蜜的噢。就权当借酒消愁了，你就可着劲喝，想想那些委屈事就行了。”
    “……”
    “啊，对了，你也可以多想想我噢。你要这样想，如果你拿不下这个项目，你刚起步的公司可能就要垮了，垮了的话你可就要沦为别人的笑柄了哦。当然，我是不可能那么不厚道地嘲笑你的，但你想要摆脱我可就难了呦。你得记住，只有你成功了，站得越来越高，你才能成功摆脱我呦。”
    “谢谢提醒。”
    “不客气，你也知道的，我是赶不走的苍蝇。你站得再高，估计我都能飞上去呦。”
    “那就用苍蝇拍打下去。”
    “你好狠的心啊嘤嘤嘤……”拼命秀演技，狂哭。
    当时的洛郁一直以为他的创业刚处于起步阶段，对于他去应酬，总是各种不看好。就连劝酒的话，也是格外让他哭笑不得。
    殊不知他当时在法国成立的GY公司早就不亚于国内知名企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将顾氏给拯救出泥潭。
    只不过，他父亲一手打下的顾氏江山确实是垮了。他必须得釜底抽薪，另起炉灶。
    这才困难了些。
    其实，他实在是记不清了，是不是真的是为了她那句话才那么拼命。
    “你得记住，只有你成功了，站得越来越高，你才能成功摆脱我呦。”
    只不过，后来他还是没能成功摆脱她。
    陌淋越来越频繁地安排他和黎盈盈接触，甚至还将黎盈盈往他床上送，完全便触及了他的底线。
    自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洛郁。
    结果，这一选择，就摆脱不掉了……
    说好的结婚后就离婚，条款也罗列得清清楚楚，最终这女人偏偏食言了。
    他母亲病重，他不得不飞往法国，一方面照顾母亲，一方面打理法国的公司。
    她直接到机场大厅来堵他。
    “就不能不离婚吗？”
    他不得不提醒她这个事实：“我们签了婚前协议。”
    “那几张破纸？我早就撕了呀。”
    “没关系，我手头有另一份。”
    她故作天真：“可我早就从你保险柜里取出来撕掉了呀。”
    “你——”
    “别这么看着我，是你自己准许我动你的电脑的。”言外之意，他告诉了她电脑密码，她用那密码开了保险柜，拿走了保险柜里的文件。
    “敢情这一切还是我自作自受？”
    “怎么会呢？”她给他戴高帽，“这只能说明老公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连那么重要的密码都愿意告诉我呢。”
    “你怎样才肯签字离婚？”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却一口一个离婚，你好意思吗你！男人离婚后升值，女人离婚后可是贬值了！坚决不离！”
    “……”提起这个，确实是他理亏。
    “而且你要我要得那么勤，每次还要我要得那么多，你好意思说你没投入？”
    “……”
    确实，食髓知味的那个人，是他。
    *
    “顾总？顾总？”
    江子瑜轻唤了几声，顾沂晋才发觉竟然已经到了沧海归园。
    没想到那些遥远的记忆，居然在今夜猝不及防来袭。
    看来，他果真是不能多喝酒，更加不能有空闲，免得让她钻进他脑海。
    已经晚上八点多，他让江子瑜先回去，自己坐电梯上楼。
    门打开，一室的黑暗伴随着灯光而消散。
    他去洗了个澡，冲掉那一身的酒味。
    水声哗哗，简单的战斗澡，又洗了头发，裹了浴巾出来，他又去了客厅吧台。
    好些上了年份的私藏酒罗列其中。
    他在巴黎有自己的酒庄，面积达30公顷，里头种植的葡萄产量及质量都极高。好些葡萄树都有了几十年的高龄，酿出的葡萄酒即使没有上年份，也是味醇悠远。每年他都会亲自挑选出一批自用以及送人。
    这边公寓的葡萄酒，还是以前的老庄主珍藏了几十年的佳酿。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只是给自己兑了一杯蜂蜜水。
    坐在沙发上，他用遥控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黄金剧场，调了好几个频道，都是一致的偶像剧，他并无兴趣。
    转而取过手机，指腹轻触屏幕，手机一亮，他才发现上头好几个未接来电。
    下午参与投标，他便将手机调了静音。
    这会儿瞧见，他其实并不打算回过去。
    不过，另一头的人很显然锲而不舍，居然又打了来。
    来电显示：Berton。
    他漫不经心地接起：“有事？”
    “顾总，您电话总算是通了。”Berton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喜极而泣。不敢太过于骚/扰上司，所以他打电话都是按照一定的时间频率来打的。他也头疼啊，毕竟是大晚上的，领导也是需要休息的。
    但……该汇报的他总得及时汇报啊。
    更何况，还是顾总亲自让他盯着的问题。
    “什么事？”顾沂晋又重复了一遍。
    “顾总，您现在方便接听吗？就是有关于洛小姐的事情我想和您汇报一下。”
    洛郁？
    蹙眉，他记得没错的话，他直接将她丢给了人事部，让她配合人事部负责这一次B大的招聘事宜。
    “她怎么了？”
    “就是，洛小姐提议，您能不能这周六也去招聘会的现场。”
    瞧把她给能耐的，居然连这种提议都敢抛出来。
    这是摆明了她不好过，他也得不好过是吧？
    “就为了这事？”
    “……是。”Berton听得电波另一头冷淡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一直都认定了顾沂晋和洛郁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所以今天开会时听见洛郁那样的提议，他还想着是不是他们觉得在公司里一个总裁办一个翻译部实在是相隔得太远了，所以打算趁着这次招聘会在同为母校的地方回忆一把青葱岁月……打着招聘的名义实际上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谈恋爱？这才眼巴巴地打电话给顾沂晋告诉他这事，还真有点邀功的味道。
    只不过，为什么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路了呢？
    脸色一沉，顾沂晋的嗓音清冽而迫人：“是什么让你认为她的建议具有可行性？”居然还这么巴巴地给他打这种电话！就为了洛郁的一个提议？
    得，这事马屁拍在马腿上。邀功不成反而得罪了顾总。
    不过，有没有可能顾总这是故意的？
    生怕他看穿了他和洛郁私底下的关系，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对洛郁不屑一顾？
    顾总果真不愧是顾总，想得深远啊。
    毕竟公司明文规定不准谈办公室恋情，如果他自己率先打破了，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想到此，Berton忙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洛小姐的这个提议我会压下。这么晚了那我就不打扰顾总了，顾总早点休息。”
    “嗯。”
    电话挂断，顾沂晋还真有给洛郁打个电话质问一下的冲动。
    居然还真把她给能耐得连他都敢拖下水。
    想了想，到底还是作罢。
    越牵扯，就越是扯不清了。
    如今的他，最需要的便是和她再无瓜葛。
    *
    第二天去公司，洛郁才刚到公司，人事部总监Berton便来了电话，确认她已经在办公室之后便挂断了。
    她顿觉莫名其妙。
    不过堪堪几分钟，她便瞧见了Berton亲自过来找她。
    不会吧？
    想当初顾沂晋要辞了她，便是人事部的Linda一个电话将她给叫去人事部的。
    结果，Linda的上级领导，人事部的总监级别人物，这会儿居然屈尊降贵亲自来翻译部找她？
    “洛小姐，我们去会议室谈谈吧？”
    每个部门都有各部门专门的会议室。
    平常时间没人用，不过需要进行私密谈话的时候，倒是可以借来用用。
    四面通透的会议室，两人进去，Berton关上玻璃门。
    “洛小姐，我昨天已经将你的提议告知了顾总，不过被顾总给驳回了。”
    居然是因为这个？
    对于这样的结局，洛郁早就知晓。
    顾沂晋能同意才怪。
    她也不过就是被他指派着做不是自己分内事的事情而气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没想到这位总监居然还真的向顾沂晋提了。
    “这种事您一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其实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而且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和她单独关在会议室里谈。
    Berton到底还是对自己的猜测极有把握，所以本着和未来老板娘推心置腹的诚意，他为顾沂晋说起了好话：“其实洛小姐，你也得体谅一下顾总。顾总不同意也是迫不得已啊。”
    顾沂晋不去就不去，还迫不得已？
    开玩笑，他顶多就是堂堂大总裁抽不开身。再加上毕业生本身就缺乏社会经验，所以即使招聘进来也只是暂时放在实习的底层。他堂堂顾氏集团最高负责人也就懒得亲自过问。
    除非后来实习期表现优秀的，他才会格外关注起来，作为重点人才培养。
    “顾总肯定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这种小事当然是不能麻烦他了。”洛郁不想去深究，只能随意附和着Berton的话。
    原以为后者说完了想说的话应该走了，岂料他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她语重心长起来。
    “洛小姐，你一定得体谅顾总。顾总掌管顾氏集团不容易。不管是B城的总部，还是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子公司25个，还是国外的分公司，他虽然不需要过问那种芝麻小事，但好多大事都得他进行最终的决策。你看之前，顾总为了彻底对顾氏进行改/革，大刀阔斧地将那些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都给裁了，又提拔了许多新鲜血液，这哪一样不是需要时间和心力了？所以啊，你得对顾总多多体谅下。顾总实在是太忙了。”
    忙，她当然知道他忙啊。
    他都忙得一天到晚只知道往医院跑，往人家陌淋的病床前凑了，他能不忙吗？
    “我明白。”生冷的三个字，洛郁嘴上说着明白，表情却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
    Berton深觉自己肩上的重任很大。
    这未来老板娘就因为顾总驳回了她的提议，而闹情绪了。他能不着急吗？
    可偏偏，他不能够点穿两人之间的关系，必须得委婉地对她进行劝说。
    这事情，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最终，他豁出去了，直言道：“洛小姐，我知道你是希望能和顾总将关系坦荡荡地放在阳光底下，所以才想着让他也去B大进行招聘。不过你也知道，一旦你和顾总的关系公之于众，那么顾总的地位就会很尴尬了。是他制定的不准进行办公室恋情，如果他自己打破了，这公司上上下下，他的威信便会扫地。以后说话做事，他下达的命令，执行力度恐怕也会不够大，执行速度也可能不够及时。”
    听了这番话，洛郁觉得……
    对面的人，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是误会了些什么……
    不过，又好像没有误会些什么。
    毕竟，她和顾沂晋还真的是有关系。
    既然他如此坚定地判断了她和顾沂晋非比寻常的关系，那她当然也不能让他失望。
    “好的，我明白。是我自己太贪心，想着能和他正正常常光明正大地谈场恋爱。没想到最终还是不得不以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在公司里相处。你都不知道每次我和他见面有多尴尬。我想要亲近他还必须得克制。他想要亲近我，我还得努力提醒他克制……”
    洛郁长长地一叹，整个人脸上都遍布着愁绪：“这件事，公司里目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Berton总监您了，还希望您能帮我们保密。”
    闻言，Berton脸上划过一抹深意。
    嘿，看来他这双火眼金睛历练了那么多年，果真是没有出差错啊！
    他就说这两人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前男女朋友嘛。
    不过，保密的话……
    好像有难度。
    “其实，之前你和顾总在公司里姿态亲密，好多人虽然嘴上不说，估计心里也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了。估计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和顾沂晋，到底是前男女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是过去式，还是现在时，估计所有人心里头都有着自己的一杆秤。
    洛郁不免想起了在员工餐厅电梯口当着陌淋的面故意挽着顾沂晋咬耳朵的画面。
    有些亲密，确实是够顾氏员工们好好揣摩呢。
    送走了Berton，洛郁回到自己的工位，便给顾沂晋发过去一条短信。
    【亲爱的老公，听说你一直爱我在心口难开，我真的好感动啊！】
    好半天，对方没动静。
    看来是主动将她的短信忽略了。
    她继续发。
    【都过了这么久了，陌学妹好点了吗？我打算今天去医院探望一下她哟。你想一起吗？】
    这下子，顾沂晋果断地拨了电话过来。
    洛郁等到手机响了好几声，这才慢吞吞地接起。
    “老公，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点你正跟你的一干精英在开会啊。原来你这么想我呢！真是让我激动得无语凝噎。”
    顾沂晋走出会议室，脸色有些黑：“收起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陌淋的事情你别管。”
    “我这不是关心陌学妹嘛。好歹是同一所大学的学妹，关心关心她还有错？”
    “不需要。”
    “这还真是奇怪了。你身为我老公关心她就正常了，我关心关心她就不行了？”
    另一头的隐忍似乎已经达到了底线：“洛郁！现在陌淋在医院被人指指点点，你倒是好意思说什么关心她？”
    瞧瞧，这是生气了。
    不就是她对着护士八卦了几句，不就是当着别人的面喊他老公？
    难不成他有本事做她还不能说道几句为自己鸣不平啊？
    现在陌淋被人指指点点，还是轻的。
    没见到好多正室都会当众手撕小三吗？甚至连视频都传上网了呢。
    这年头，像她这么开明且不崇尚武力的正室，当真是少见了。
    他应该感谢她才对。
    吸了吸鼻子，洛郁力争让自己的声音清楚地传递过去：“老公，我怎么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陌学妹被人指指点点是因为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就是脑袋伤了被你给抱去了外科让人家处理伤口吗？我犯什么错了？怎么她被人指指点点，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提及这点，顾沂晋还真是没法反驳。
    确实，她似乎真的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做出事情来的反倒是他。
    是他见她额头上都是血才急急忙忙地抱起她就送去处理，也是他在她喊他老公时没有澄清。所以，他便被医院的那些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她丈夫。
    而他时常去探望的陌淋，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第三者。
    不过，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但以他对洛郁的了解，她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做呢？
    所以，他还真是不觉得这件事会和洛郁无关。
    “总之，别去医院给陌淋添堵了。”
    顾沂晋状似无奈地挂断了电话，洛郁撇了撇唇，懒得理会。
    他说不去就不去？
    添堵，是必须的！
    格子间的Zoey探过头来，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刚刚怎么听见你喊人老公？你不是单身一族的吗？那你和顾总……”
    明明尽量压低了声音，没想到还是被听了去。
    洛郁只能打哈哈：“哎呀，这年头谁还没有几朵烂桃花啊。”
    “所以，顾总是你的烂桃花？”
    Zoey眼神灼灼，之前她还劝洛郁放下顾沂晋，生怕她这么一头热地陷进去。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顿觉欣慰起来。
    提到烂桃花，洛郁反倒没什么顾忌，极为肯定地重重点头：“对，烂桃花！”
    可不是嘛！顾沂晋就是朵烂桃花，不宜多沾！
    当年她怎么就那么执着地非他不可呢？
    哎！
    *
    幼儿园。
    所有小朋友都被老师轻哄着午睡了，一个小小的人儿猫着腰出了教室，然后躲到了厕所间。小胖手一按，便拨下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一接通，他便嚷嚷起来。
    “洛小郁洛小郁洛小郁！”
    这些日子岁岁都被顾一璐给借走了，洛郁还真是有点想他。冷不防听到小家伙这么急切的声音，她不免笑了起来。
    “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洛小郁，出大事了啦！”
    小家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总之，声音听起来还挺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