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的踩在路上,塌起一路的灰尘,将尘沙杨在身后。
马车内,苏沐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裙摆,质量上乘的布料被扭成一一坨乱糟糟的东西。
她有些昏昏欲睡,但路途的颠簸总是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又把她惊醒,茫然的抬头然后又打着瞌睡低下头去。
段星河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觉得是是在是看不下去,也不等马车停下就掀开帘子跳出去了。
驱车的影卫往里看了一眼,往前用了个眼色,前面看着老宫主的影卫也像段星河一样跳车钻了进去,在夏志卓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车队停下了,苏沐好不容易靠着要睡着了,这一停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头磕在邦硬的马车木板上,斯斯哈哈的揉了揉,也磕走了半分睡意。
夏志卓从前面的马车下来,撩开帘子走到她这边,看了一圈儿问:“段星河呢?”
苏沐刚睡醒,哪里知道段星河去哪儿了,呆滞着双眼摇摇头,困意没消。
夏志卓偏头对影卫说了什么,然后看苏沐的精神状态,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
前两天还没有这么差,从地牢里放出来的那几天还可以,自从加了蛊之后就经常愣神,还像睡不够似的,一天能有七八个时辰是困的。夏志卓是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许是几个蛊之间出现了冲突,都是控制人心的东西,在一具身体里面打架,争夺主动权,便影响了本来的心智。
这样肯定是不成的,这种昏昏欲睡的样子,要怎么去暗杀顾华景?
虽然说这样能让顾华景更放下戒备。
苏沐不知道夏志卓来找她是做什么的,但是她现在能撑住精神已经是难得,只剩下那一点点紧绷的意识让她没有完全的沦陷,但是已经没有能力去和夏志卓斗智斗勇了。
夏志卓张口:“喝点东西,睡一觉吧,我让他们把车赶的慢点,争取不影响你。”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碗汤水,递给苏沐让她喝下去。
苏沐接过来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但夏志卓一直在盯着她,躲也躲不掉只能见招拆招。
喝下去抹抹嘴,困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很快便倚着马车车壁睡了,夏志卓推了推她,苏沐都没有反应,他才放心的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这辆马车。
段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倚在前面的马车背后,似乎在等夏志卓似的,见他出来了瞄了他一眼。
“你做什么去了。”夏志卓见他回来,先问了一句。
段星河动了动脖子,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掰着扭了扭:“走动走动,这车做的我腰疼。”段星河也不比岑梦归好到哪儿去,他也是几乎从小没有离开过地宫,一直被人看着。
“别乱跑,我看不住你哥,还看不住你?”
段星河嗤笑一声:“算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的下巴往里面抬了抬,意思他在问苏沐的事情。
夏志卓嘴角勾了勾,却没跟段星河兜圈子:“下了点猛药,给她个痛快。”
这话一出,段星河大概也明白了。只是他没有能力去救苏沐,在这里跟夏志卓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便直接越过夏志卓进了马车,看了一眼睡着的苏沐没有说话,也倚在一旁小憩了。
马车“哒哒”的重新踏上了行程,就好像只是漫长路途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但是那碗不知名的汤药到底影响了多少东西,可能只有苏沐自己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沐才醒过来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她冷脸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了一些,不知道现在是到什么时候了。
苏沐踢了踢段星河的腿,问他:“到哪儿了?”
段星河正睡着,被她这么一提起床气就起来了:“你管?”
“父亲呢?”苏沐冷冷的声音才让段星河醒过来,这种语气既不属于岑梦归也不属于他所见过的苏沐。
他大概明白那死老狐狸说的下个猛药是什么意思了,这下苏沐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第三个了。
他动了动喉结,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苏沐见他不说话,正巧马车也停了,她直接越过段星河直接过去走出了马车。
段星河惊讶的看着这样的苏沐,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苏沐直接到前面去找了夏志卓,在马车里夏志卓谈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之后手里多了一身夜行衣,而夏志卓的表情则是一副计谋成功了样子。
虽然苏沐这副样子不算是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但他对此很满意,这样没有感情的话做起事情倒是更顺手,不像是之前像岑梦归那样的懦弱了。
苏沐回到原来的那马车,撩开门帘的时候段星河问她:“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
一句轻轻的问候好像打开了什么尘封的匣子,一层一层的锁咔哒咔哒的互相追赶着打开,无数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
苏沐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头,想把那些东西都塞回去,不再出来了。
段星河看她这样,意识到有戏,又问几句逼问她。
苏沐承受不住,过多的内容冲击着她的大脑,她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你不要再说了!”
从她的额前流下了几滴冷汗,混着泪水滴落:“我不知道……”她喃喃着,脑子里的东西却一直都没有停过。
她好像看到了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与父亲给她灌输的内容不同,她是生活在一个不一样的家庭里,她和那人恩爱非常。但是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你不能想起那些东西,如果你想起来,就会为他们以及自己招致祸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沐蹲下来,马车重新启动让她站不稳的跌坐在地上,还在依旧喃喃着那些话。
段星河没想到怎么把她刺激成这个样子,伸手捞了捞她,她也不挣扎,任凭他动。
不断的意识崩塌让苏沐非常疲惫,她脱力的靠在段星河的怀里,休息了一会儿她才喃喃说:“我知道我是谁了……但是你别说,我也不能说。”
段星河点点头:“我不说,只要你记得,你绝对不能忘。”他扶正她的身体,让她呆的舒服一点。
他明白苏沐不敢说,估计是因为身上的那些蛊毒,怕叫那老狐狸发现了去。他本来也没必要逼着她如何如何,他只是希望她能认清自己,记得自己是谁,免得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她把自己当成岑梦归可以,让自己服从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是谁,绝对不能放弃自我思考。
只是苏沐只是想起了那一瞬,刚刚下的药很快重新蚕食了她的意识,在她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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