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吟吴价天鹅》第130章 酒器 第十节

    鹂鹂和芙蓉愣愣地望着他，她们本来自伤自怜，可看到吴价比她们更难过，又只想着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能使他开心些就好了。芙蓉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一生都是坎坎坷坷的，公子爷莫要太悲伤了。”鹂鹂道：“是啊，我和芙蓉在酿酒之余，常常看一些关于酒的书，知道有很多文人墨客之所以寄情于酒，都是因为人生失意之故，可也正是因此而静观得失容辱，细品人生况味，方才作得出流芳千古之佳作。”芙蓉道：“说到文人才士，我倒觉得有几个人和公子爷很象。”
    吴价道：“哪几个人？”芙蓉道：“一个是嵇康，书上说：‘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这一点公子爷也当得起。”吴价忙道：“我哪里及得上他。”芙蓉道：“鹂鹂姐，你说公子爷能否当得起龙章凤姿的赞誉？”鹂鹂连连点头，道：“当得起，当得起。”芙蓉得意地道：“这嵇康不但好酒，更加好琴，岂不是很象公子爷？”鹂鹂道：“还有阮籍和陶潜，他们都是又好琴又好酒的。”芙蓉笑道：“只不过陶渊明弹的是无弦琴。”
    吴价道：“你们把我比做他三人，却也有一些道理。他们纵酒狂放，归隐山林，正是看透其所处之世，原是‘假廉而成贪，内险而外仁’，当真是黑白颠倒！眼下之世又何尝不是如此？纵览寰宇历史，哪国哪朝，敢说是朗朗乾坤？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声音放高，咬牙切齿，似有无穷的愤怒、怨恨、悲苦和无奈要迸发出来。
    芙蓉叹道：“所以那些人就沉湎于酒，心游于梦，整天醉了醒，醒了醉的。”鹂鹂道：“公子爷，我们再喝，不管有什么伤心和烦恼，今天都忘得干干净净。”吴价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芙蓉道：“‘会须一饮三百杯’，这还差得远呢。来，来。”忙不迭地取酒倒酒。
    三人酒醉忘形，不免言语失当，觥筹交错直至明月初上，鹂鹂和芙蓉已醉倒在桌上，相拥而睡。
    皎洁的月光透过梅窗，照进屋内，吴价从琴中拔出剑来，舞起醉剑，猛然间看到了那半幅对联：“酒醉还醒醒还醉”，心道：“是啊，世人还以为我纵酒成狂，日日身在醉乡，岂不知我是酒醉还醒，他们是醒还醉。世人皆醉我独醒！这下联是什么？”想到此处，“扑通”一声，玉山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