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31章 后会有期

    心脏剧烈地抽痛起来，好友意外的离去，令肖楮翰在积压长久的疑惑后，爆发出浓烈的悲痛。就在眼泪快要决堤的那一瞬间，身边忽然传来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宛如在地狱响起，沉浸在悲伤中的肖楮翰心内一惊，硬将眼泪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拿起驾驶台上的墨镜，“没什么，阳光有点晃眼。我以后还要当飞行员，要好好保护眼睛。”
    陌何并未察觉到肖楮翰的异常，扭头望向马路的前方，“是啊，我们迎着太阳的方向，是有些太晃眼了。”
    “现在没问题了，我们走吧。”肖楮翰戴上太阳镜后再次发送动汽车，穿行在拥挤的车流中。红灯亮起，肖楮翰将车停在斑马线后，迅速翻看起定位导航图，余光忽然注意到车镜里的一辆黑色轿车，好像从驶离医院的路口开始，就有这么一辆汽车，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本已拿定主意的肖楮翰，又转而变得踌躇不决，那辆车是错觉还是——
    “变灯了。”
    经过陌何的提醒，和车后接连响起的喇叭声，神经紧绷的肖楮翰这才发现，赶紧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但如果放弃这次的机会，他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陌何，连失败的机会也没有。
    街道在阳光的普照下燥热而干涸，天神交战的肖楮翰如履薄冰，暗暗安慰自己，必要三思而后行。而坐在一旁的陌何，悠闲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对肖楮翰内心的挣扎并无察觉——不过他也不需要察觉。
    随着轿车平稳的前行，两人逐渐离开市区，机场高大恢弘的航空楼慢慢出现在视野的地平线上。
    这里是上云间最大的机场，是东方共和国的三大航空枢纽之一，坐落于城市的西郊，无数的航班从滑行道起飞，又在停机坪降落。机场每天都在上演着，或是短暂或是长久的相聚以及分离。
    “你送我到门口就可以了，今天不是假日，你还要回去上课吧？”陌何下车后，站在街道的旁边，对肖楮翰点头道别。肖楮翰攥紧了方向盘，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苦笑道：“是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希望那一天离现在，并不遥远。”
    陌何扭头望向机场的入口，意外在航站楼二层的青蓝色玻璃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高大，虽远远地看不清相貌，但陌何清楚地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远万里赶来迎接他，走回原来的生活。
    而他也同样迫不及待，回到属于自己的研究所里，于是礼貌地冲身旁的人点头道：“再见。”
    不等肖楮翰回答，陌何便转身挤入来往的人群中，消失在机场入口的转门之后。早已恨得咬牙切齿的肖楮翰，这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注视着旋转门的双眼喷出熊熊怒火。
    掌心的每一滴汗水，都在诉说着主人的犹豫，以及亲手放走了杀人凶手的愤怒。肖楮翰不甘心地挡住双眼，暗暗厌恶优柔寡断的自己，下次再等到这样机会，还要多久？
    而他一直在悄悄的黑色轿车，也在陌何步入机场后，转入地下停车场。
    肖楮翰不知自己的心情，应该是庆幸还是愤怒，但事已至此，他已无回转的余地，只得将车驱离，停在离机场不远的树林旁边。站在稀疏的树荫下，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可以看到一架架航班乘风而去，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在晴朗的天空中，化为一点黑影消失不见。
    肖楮翰取了一支烟，吐出一口长气，看着稀薄的烟雾将飞机遮掩，融入空气。
    他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飞越海洋。
    虽然这个约定已经无法遵守，但另一个深藏在心中的信念，他必定要贯彻——在未来的某一天，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陌何死亡之谜，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是战斗。
    就像在超杀游戏中一样，绞尽脑汁地想出，扼杀敌人的办法。至少对方的情况他略有了解，至少对方的长相，化成灰他都记在心里。
    终端的屏幕上，电子时钟跳动到05：26:07，这正是陌何乘坐的航班，预定起飞的时间。客机飞过他的头顶，想出甚至可以感受到，飞机卷起的狂风吹到了他的脚下。
    肖楮翰望着飞往燕府市方向的客机，消失在天空的尽头，指间的香烟闪耀着残余的星火，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漆黑不见底的的垃圾箱内。
    时间还长着呢，我们走着瞧。
    后会有期。
    薄薄细雨笼罩在城市中，为公园铺上一层薄薄的雾。来不及清扫的落叶积攒在路上，清澈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又一条细小的水注。借着睡觉时间，偷溜出学校的肖楮翰站在树下躲雨，等待着与他约定的客人。
    公园内人烟稀少，一人穿着淡蓝色的雨衣，骑着脚踏车悠闲而来，停在肖楮翰的面前。那人见肖楮翰依然出神地望着远方，微微掀起雨衣的帽子，好笑地打了声招呼。肖楮翰这才认出，来人正是与他约定在此地见面的皇留黎。
    相比安之若素的肖楮翰，皇留黎僵硬地微笑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对方痛快地交出内核。
    “不论是作为一个明星，还是反叛军的奸细，你见面的方式还真是随便。”肖楮翰面色如常，掏出上衣口袋的盒子，递给期盼许久的皇留黎道：“这是陌何让我交给你的。”
    任务顺利达成，为此内疚良久的皇留黎，忍不住内心的欣喜，在雨雾中展露出温和的笑容。只是盒子与她交给陌何的不同，为保险起见，她最好再确认一下，随口问道：“陌何人呢？”
    “他已经死了。”肖楮翰眼神一暗，望着少女的双眼里多了一层含义。皇留黎正巧按在盒子的开关上，闻言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头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他是怎么死的！”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还有——你最好不要动。”肖楮翰看着她的眼神冷漠无情，就像敌人一样。而那个熟悉的开关，将她拉回到两人初见的情景，“如果我的手指移动了，这个盒子就会爆炸？”
    “没错，如果爆炸了，你尸骨无存。”
    拿着盒子的皇留黎一惊，随即镇定道：“难怪你会答应我的提议，在这个空无人影的公园见面，是怕连累到无辜的人吧？不过你的算盘落空了，如果这个盒子足以炸死我，那么站在我身边的你，也同样会死，不是吗？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即使我们碎成血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损坏。”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带了东西？”肖楮翰一把攥住皇留黎的脖子，将她按在坚硬粗糙的树干上，瞬间烧红了倒映着少女脸颊的瞳孔，“我问你一句话，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陌何是不是反叛军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