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27章 被取代的心脏

    铺满阳光的场景在视野中慢慢黯淡，心脏的跳动却越来越为剧烈，砰砰的响声轰鸣着他的耳膜，好似要将他全身吞没入黑洞。
    世界天旋地转，晕眩的陌何脚步虚浮，身体在逐渐麻木，四肢也不再听使唤，只能看到昏暗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人影，带着人体的温暖，扶住了险些摔倒的他，他隐隐看到那个人的嘴巴张合，可惜双耳嗡嗡作响，遮挡住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要死了吗？
    陌何无法看到，扶住他的人正是他最好的朋友肖楮翰，但他可以感知到，他抓紧了对方衣袖的手指，最终还是松开了。
    “陌何，你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要到了！”
    救护车呼啸而过，街道上拥挤的车辆有序地避让着，肖楮翰随护士坐在救护车中，望着担架上的好友，束手无策。他只能双手合十挡在嘴前，不断在心中做最诚恳的祈祷，也是最无用的。
    肖楮翰从未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窗外的世界热闹缤纷，只有他一个人冷汗淋淋，僵硬地坐在昏迷的朋友身旁，不知所措。通向医院的道路迟迟不见尽头，撕扯着他的内心，散落一片一片的急躁。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中，总算来到了医院的门口，肖楮翰跟在医生与护士的身后，费劲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陌何被推入急救室，大门紧闭红灯闪耀，点亮了陌何生命的希望。
    肖楮翰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看着一群群呼天喊地、或是欣喜狂欢的人，拥挤着转过走廊的弯角，时间在医生的手术中缓慢地流逝着，原本人来人往的走廊，开始变得清冷静寂。
    肖楮翰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道：不会有事的，陌何还活着，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或许是突发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疾病。在这扇门打开后，他还会像往日一样，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这只是陌何开的一个玩笑，和以前一样。
    在肖楮翰的煎熬中，一辆警车缓缓停在医院的门口，鹿笑瞳坐着轮椅驶下警车，抬头望向医院的四楼。他与陌何不过陌生人，甚至从未见过一面，但此时现在，他的焦急不会比肖楮翰少一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正要带人前往空军指挥学院。他的目的简单而明确，留一个心腹审问陌何，而他则前往搜查陌何的宿舍，以双管齐下保证内核的下落。可惜美好的计划，被一通电话打破。
    警车还未开离警厅，鹿笑瞳便接到了属下的电话，为他汇报了陌何出现了意外，此时人已经进了医院。鹿笑瞳在看过监控视频后，暗骂属下的鲁莽，语气不悦道：“你是怎么抓的人？！”
    警卫员正等在医院的门口，面对上司的指责，心虚地低头喃喃道：“他莫名其妙跳车就跑，我只能去追他。后来，我把他扑倒在地，本以为给他戴上手铐就完事了，谁承想他踹开我就跑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好友已经在叫救护车了。”
    “对方还只是个学生。”相比自责的下属，鹿笑瞳同样懊恼而悔恨。早知道就让心腹去办这件事，想个法儿让陌何在车上，就把内核给他吐出来，何必要拖到警厅。只怪他想得太多，招人猜忌总比任务失败要强。
    “如果这名学生发生了什么万一，你也不怕媒体指责我们执法粗暴！”
    “不粗暴我怎么抓人啊！他要是乖乖就范，我怎么会和他动手呢？”警卫员小声嘀咕着，鹿笑瞳摇手道：“算了，事已至此。你先回警厅写个检讨，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去办。”
    鹿笑瞳乘坐电梯来到四楼，发现走廊空空荡荡，除了偶尔路过的医生与护士，只有一个人守在手术室的门外。鹿笑瞳看过陌何的资料，自然认识他的舍友，于是过去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警卫厅厅长鹿笑瞳，你的朋友卷入了一宗刑事案件，在前往警厅协助调查的路上，出了一些意外。”
    警卫厅的厅长？肖楮翰狐疑地站起身，他在新闻中也看到过这个人的身影。陌何的遭遇，又与这位人物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肖楮翰急切地问道：“我想知道在我朋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鹿笑瞳见手术室大门上的灯光暗了下去，扭头说道：“手术结束了，我们先确认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医生走出手术室取下医用口罩，为等候在门外的两人解释道：“患者的心脏出了些问题，不过只是突发衰竭病症，经过抢救已经无碍，留院观察几天即可，你们可以放心了。”
    鹿笑瞳闻言微微皱眉，肖楮翰反驳道：“不可能！我和陌何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根本不可能，陌何的心脏会出现问题！他可是飞行员啊，身体素质远胜于普通人！”
    “不管怎样，手术很顺利，病人已经恢复健康了。再让他睡上一晚，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常了。”医生拥有专业的知识与常年累月的经验，每天都要面对数次类似于肖楮翰这样的指责，所以他并没有反驳，而是包容地笑笑。
    相比愤怒的肖楮翰，鹿笑瞳反而淡定许多，轻声安慰道：“我们应该相信医生，手术已经结束了，我们去看看你的朋友。”
    无能为力的肖楮翰，眼睁睁地看着昏迷的好友，从手术室来到病房中。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陌何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还沉醉于睡眠之中。氧气栓一直连接到他的鼻孔中，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气泡。
    平淡的人生，好像在超杀游戏后，转入了另一条难以预料的轨道。飞行员的身体何其重要，更何况他们的目标，直指第一战斗机组。如果一切真如医生所言，肖楮翰必须接受，在今后飞翔的日子里，没有好友的陪伴，甚至于——
    与陌何为敌，再次体验超杀游戏在现实中重演。
    洁净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与陌何一窗之隔的肖楮翰摇摇头，甩去脑海中奇怪的想法。陌何只是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为何他的内心，会被不安的乌云所笼罩？
    “请问医生，陌何是否还可以……继续飞行员的人生？”
    见医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肖楮翰赶紧迎了过去，问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惑。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神情紧张的少年，医生苦笑道：“现在我很难给出你结论，你们学院的领导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我们再仔细研究。”
    肖楮翰按下烦躁，耐心地等待在病房的门外，期待陌何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而鹿笑瞳则悄然离开，陌何的身上已经换上了病号服，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检查一下他的随身物品。而经过一番仔细地搜查后，鹿笑瞳确定陌何并没有将内核带在身边，
    自陌何第一次联络皇留黎之后，鹿笑瞳便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根据汇报得知，陌何的生活非常简单，甚至很少离开指挥学院，再加上军事学院独具的安全性，他不太可能把内核藏在学院之外的地方。
    那也就是说，内核很有可能就藏在他的宿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