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35章 珍珠

    见出尘随着自己走了，纤缤这才转怒为喜，道，“妹妹总要给姐姐一个机会让咱们冰释前嫌呀。”出尘一直不语，只觉得她不怀好意。
    到了“凝华宫”，纤嫔热情的请她坐下，又令宫女捧茶给她喝。自从在“花间谣”吃了那碗有毒的粥后，出尘便在心中告诉自己，不是身边可靠的人，饮的食的，她一概不动。因此接过茶，也只是轻轻放在桌上。
    “怎么，你怕我茶里有毒不成？”纤缤笑问。
    “奴婢不敢。只是不渴罢了。”
    “姐姐虽身在深宫，却仍是听到了妹妹你的艳名呀。听说，在‘燕城’，妹妹你可是青楼名妓，身价不凡！皇上一听你的名号，便舍下政务，不怕远不怕累，赶到‘燕城’去了。皇上对妹妹这份感情，姐姐可真是艳羡啊。”纤缤极亲热的靠近她说话，出尘却仍是听出了她口中的嘲讽之意，淡淡回道，“小主各方各面都比奴婢胜出千倍万倍，奴婢若能做得‘名妓’，小主岂不可当得‘花魁’。”说罢急呼，“奴婢一时失语，还请小主原谅。”
    纤缤面上不悦，强带着笑，道，“知道妹妹心直口快，姐姐怎会同你一般见识呢。”眼神却开始向门外张望。
    片刻，便听到宫女传报，“馥贵人来看小主了。”
    接而听到娇颜的笑声。出尘抬眼看去，多日不见，娇颜比初入宫时要艳丽多了，体态亦比先前匀称、窈窕。她一入门，果然便有香气随着进来。只觉得香味特别，却是分不清到底是些什么香。
    “姐姐有客人，怎地也不和妹妹说。”娇颜望着出尘笑道。
    “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出尘妹妹你又不是不识得。”纤嫔道。
    “出尘我自然是识得。只怕她今日为皇上所宠，已忘了我呢。”
    “奴婢岂敢。奴婢见过馥贵人。”出尘施礼。
    “说笑而已，妹妹快起来。”馥贵人急急将她拉起。坐定后，拿出一串珍珠项链，道，“这一串珍珠可极难得，给姐姐看看。”
    纤嫔接过，啧啧赞叹。但见这珍珠，粒粒滚圆，大小个头都极为相似，珠粒也极大。出尘见她二人极宝贝的样子，不由想起自己在“锦鳞宫”的所见。锦云夫人那里的珍珠，和这串相比，真是大巫与小巫了。这串珍珠，在锦鳞宫，连儿、珠儿佩戴的都要比它品相好。
    “这串珍珠如此珍贵难得，定配得上出尘妹妹。”纤嫔道，说着便向出尘颈上戴去，道，“妹妹且戴来看看。”出尘哪会将这些放进眼里，自是推脱着不必。纤嫔不理会她，娇颜也在一旁附和，终是给她戴了上去。赞道，“这珍珠与妹妹可真是绝配。愈发衬得妹妹如花容颜了。”
    出尘欲摘下，却被纤嫔阻住，顺手将那串珍珠塞入了她衣领中，又拿过果盘，递果子给出尘吃。出尘哪敢吃，自然又是接过端放在桌上。娇颜与纤嫔又围着她说说笑笑，出尘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娇颜身上那香，渐渐地也忘了自己颈上仍戴着那串珍珠呢。
    这样说笑间不觉时间也快过去了半个时辰，出尘道，“奴婢当离去了。”
    “怕什么，皇上还呆一会儿才下朝呢。”纤嫔道。出尘却仍是起身，施礼要告辞，纤缤也不再阻拦，只是嘱她日后多来凝华宫走动走动。
    “咦，我的那串珍珠项链呢？”娇颜突然叫道。
    纤嫔慌忙向地上，桌子下，凳子下寻找，找了一番无果。
    娇颜似想起了什么，忙向身旁的宫女喊道，“定是出尘偷偷拿了去，快拦住她。”
    出尘被娇颜身上的香气熏得头昏脑胀，子谦竟喜欢这香气？她的近身宫女们都适应这香气？或许是自己在百花谷中见惯了各种天然花香，不适应这人为的香气吧。她想着，不觉间已走至了宫门口。“请止步！”身后传来宫女的急呼声。是唤自己么？应当不是吧。出尘心想着，仍是往前走。
    “快捉住她！”那宫女见她仍快步朝前走，急得让太监们去抓住出尘。出尘莫名其妙地被两名太监抓住，茫然地被带进“凝华宫”。
    “搜她的身！”纤嫔一反适才的热情，冷冷的向身旁的宫女道。
    一名宫女便扯住出尘，“搜什么？”出尘不解地问。
    “果然在她身上。”那宫女翻开从出尘的衣领里扯出那串珍珠，得意地道。出尘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正戴着娇颜的那串珍珠项链未曾取下还她呢。她急急摘下道，“实在抱歉，奴婢只顾着说话，竟然忘了。”说罢向娇颜递去。娇颜不接，只是气愤地道，“果然贼性难改！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想不到在我宫里，你竟偷了‘馥贵人’的珍珠。”纤嫔亦怒，“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喝茶谈心，你竟在我宫里偷东西？！若不是人脏俱获，只怕‘馥贵人’还以为是我宫里的人手脚不干净，我这罪名是洗也洗不清了！”说罢委屈至极，竟要哭出来。
    “明明……”出尘恍然大悟。呵，说什么喝茶赔罪、谈天，姐姐、妹妹！不过是巧设一个局，引君入瓮。而这一宫，全是她们的人，任她说破了天，再怎么辩解，也逃不过她们的算计。她静默，冷冷的扫了她们一遍，不再言语。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娇颜道。“宫女偷窃，乱棍杖死也不为过。此事要不要禀告皇后娘娘来处理呢？”娇颜问向纤嫔。
    “皇后娘娘是见不得女子妩媚惑主，况且又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子。来人，先打她二十大棍，再去禀告皇后娘娘处置。”纤嫔冷笑道。
    出尘被两名太监拉出去，接着被迫趴在一张长凳上。一条长而粗的木棍，出现在其中一人的手里，毫不留情的向她打去。
    她强忍着，不哼一声。她忽地回想起铃兰的话，铃兰道，“初一那日，整个后宫有品阶的小主主子们，都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似乎格外喜欢纤嫔与馥贵人，赏了她们好些东西。想来皇后娘娘今后便是她们的靠山了。”又想到她们要去禀告皇后娘娘，她心中一阵阵生出冷意。她们正是有皇后在身后撑腰，才更加无岂惮的这般对她，可见皇后也是默许了。若是皇后娘娘来了，只怕今日她出尘无命出这“凝华宫”。这样想着，不觉间二十大板也已打完，屁股生痛，像是骨头都断了似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宫女们扶起她撤去凳子，她一个站立不起，便就势倒在了地上。